別墅二樓一個角落的小房間內,幾位彪悍的中年人圍坐在一張小圓桌前,領頭的人帶著一副眼鏡,但絲毫看不出文質彬彬,國字形臉頰端正嚴肅,透過鏡片的眼神流露出一種令人壓抑的氣息,他掃視一眼其他人,冷冷說道:“你們不要貪杯,適可而止。”

“老大,你也太謹慎了吧。”一個刀疤臉漢子不屑地擺了擺手:“這裏是胡雲的天下,我們來過無數次,從來沒有過一絲差錯,就像旅遊一樣簡單。”

“小心使得萬年船。”領頭的人神情嚴肅,他姓馬名萬春,在道上以穩重狠辣出名,是第一次到揚州,他的手下倒是經常來,熟悉這裏的情況,對他的提醒滿不在乎。刀疤臉和馬萬春是生死之交,哈哈笑道:“老大,你就放一萬個寬心吧,吃完飯帶你到‘水天休閑’樂嗬樂嗬,那裏的小妞都是江南佳麗,百裏挑一。”

“我可沒有那份閑心。”馬萬春臉色稍微和緩,手指撚了撚:“我隻對鈔票感興趣。”

“你要那麽多鈔票幹嘛。”刀疤臉拿起桌上的一片西瓜,用力咬了一大口,抬起頭看著馬萬:“我早就說過春:“那玩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多了反而是累贅。”

“各人的喜好不同。”馬萬春拈起一顆葡萄,緩緩放進嘴裏,嘴角露出一絲深思的微笑:“刀疤臉,你遲早會死在女人手裏。”

“呸呸呸,不吉利。”刀疤臉連連搖頭,所有人中也隻有他不懼怕馬萬春。

“老大。”一位西裝革履的青年快步走進來,靠近馬萬春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馬萬春臉色立即陰沉似水,低聲說道:“讓胡雲來見我。”

“是。”青年應了一聲,立即退出去,幾分鍾過後胡雲大步走進來,一臉笑意:“馬老大,你叫我有什麽事?招待不周之處盡管說。”

“招待我很滿意。”馬萬春望了一眼桌上各色各樣的水果和茶點,淡淡說道:“我聽手下說你的保安在找一個混進來的人,是嗎?”

“一個小混混,來湊熱鬧的。”胡雲輕鬆地笑了笑:“你們盡管飲酒,不用操心。”

“一個小混混?”馬萬春搖了搖頭:“你們竟然十幾分鍾沒有找到他,是你手下太無能嗎,要不要我們也幫個忙。”

“不用,不用。”胡雲連連擺手:“馬上我到地下室瞧瞧,按理沒有人會發現那兒。”

“世上什麽事都可能發生。”馬萬春淡淡說道:“我早就說過,這個時候進行生日宴會不合適,但願這隻是虛驚一場,下次胡公子可要吸取教訓。”

“我會記住馬老大的話。”胡雲微微笑了笑,咬了咬牙:“要是那小子闖進了地下室,就別怪我心狠,本來還想留他一條小命,他可是自尋死路。”

“這才像幹大事的樣子。”馬萬春遞給胡雲一支煙:“不可有婦人之仁,寧可錯殺,不可妄縱。”

“失陪。”胡雲拱了拱手:“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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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小雨跟著夏琳轉了幾個彎,在一個陰影處站立,還沒有想清去處,一群保安就從身邊魚貫而過,腳步匆匆,說話的人也是語氣急促:“快點,老大說了,務必找到和林秀秀一起來的那個男人。”

“那個人是幹什麽的?”有人疑惑地問了一句。

“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另一人厲聲嗬斥:“來這麽久了,難道這點規矩都不知道。”

腳步聲漸漸走遠,風小雨低聲問:“我們是不是退回去。”

夏琳沒有回答,探頭望了望,迅速拉起風小雨向一個走道跑去,轉眼來到一個大大的倉庫,四周空蕩蕩,盡然沒有了出路。

“死胡同。”風小雨驚訝地叫了一聲,聽著遠處急匆匆的腳步聲,略顯焦急。

“奇怪。”夏琳的神色倒是很冷靜,柳眉微蹙:“我看這邊地麵有許多人長期踩踏的痕跡,沒想到竟然是個空倉庫。”

“這會不會有暗機關。”風小雨用手指敲打著牆壁,可惜四周光滑異常,聲音也是很結實。

他氣惱地趴在牆上微微喘氣。

夏琳顯然和風小雨想得一樣,也在用手指敲打牆壁,耳中聽到啪啪的聲音。風小雨長長歎了一口氣,忽然,鼻腔中聞到一股淡淡的潮濕味道,心中一動,又湊近牆壁聞了聞,不錯,是陰暗潮濕的味道,幹燥的倉庫按理不該有這種味道,隻有一種可能,是隔壁的。

“這裏。”風小雨略帶驚喜地叫了一聲,夏琳立即走過來,兩人研究了片刻,夏琳忽然低下頭,在腳下的一塊瓷磚上擺弄了一下,瓷磚竟然被拿了起來,下麵是一個按鈕,用力一按,光滑的牆壁上忽然洞開一扇小門,兩人相互望了一眼,迅速閃身進去。

一連串台階向下延伸,裏麵是一個個房間,房間內擺著許多機器,油光滑亮,顯然經常使用。風小雨瞪大雙眼:“在地下室隱藏這麽多機器,看來這個胡雲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別琢磨了。”夏琳推了風小雨一下:“快點,找到證據我們就撤退。”

“好嘞。”風小雨應了一聲,和夏琳一起一個一個房間搜查過去,可能都去參加聯歡會了,倒是方便了風小雨和夏琳,暢行無助,可惜一圈下來,一無所獲。

“情況似乎有點不對。”風小雨神情緊張:“時間過了這麽久,他們怎麽沒有搜到這裏。”

“他們可能沒想到我們兩會找到機關,但夜長夢多,難免沒有人會想到這一點。”夏琳果斷地一揮手:“我們撤退。”

“撤。沒那麽容易。”兩人剛剛抬起腳,剛才下來的門口響起一整笑聲:“兩位還是在這裏呆著吧。”

“胡雲。”風小雨低聲驚呼。

“風小雨,我早就該料到是你。”胡雲陰測測冷笑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胡公子。”風小雨取下眼鏡,哈哈笑著:“不好意思,走錯了路,無意中來到了這裏,我們現在就出去。”

風小雨說是要出去,卻沒有向前移動一步,反而向後退了一點。胡雲身邊站著兩排健壯的青年,一個個手握著寒光閃閃的砍刀。

“大家不要開玩笑。冷靜,冷靜。”風小雨一邊擺手一邊和夏琳向後退,大聲說道:“胡公子,我們可是與柳如煙和林秀秀一起進來的,有什麽閃失她們一定會追究。”

“這點你盡管放心。”胡雲冷冷說道:“我已經告訴柳如煙和林秀秀,說你們倆有事先走了。”

“好陰險的家夥。”夏琳拉著風小雨扭頭向後跑去,胡雲等人卻並不著急追趕,一字排開,一步步向前緊逼,這裏根本沒有退路,胡雲毫不擔心她們兩溜走,得意地笑著:“風小雨,你放著好好的廚師不做,管什麽閑事,好奇會害死人的。”

走道的盡頭又是一個向下的地下室,夏琳和風小雨跳下去,一左一右站在門兩邊,擺好姿勢,隻要對方下來一個就撂倒一個。

“你們別動。”胡雲攔住躍躍欲試的手下,對下麵大聲喊道:“風小雨,我知道你是一時好奇,這裏沒有什麽好看的,告訴我和你一起來的姑娘是什麽人,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扯蛋,你那點心眼我會不知道嗎。”風小雨不屑地說道:“這鬼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們出去會死得更慘。”

“既然你們不出來,我就讓你們永遠留下來。”胡雲陰沉沉笑著說道:“可別怪我太殘忍。”

“有手段盡管使出來。”風小雨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哈哈笑道:“有本事你親自下來。”

“堵死他。”隨著胡雲的一聲怒吼,一塊塊石頭扔進來,風小雨和夏琳連忙躲閃,轉眼間,向上的走道被封得嚴嚴實實。

“風小雨,讓你臨死有個美女陪著,算是我的一點心意。”胡雲哈哈大笑,笑聲在上麵的房間回蕩。

“胡雲,你他*媽放我出去。”風小雨忽然有點害怕,麵對死亡的恐懼,誰也避免不了心驚膽寒,他忍不住大聲叫起來。

“別喊了,人都走了。”夏琳平靜地說道:“還是省點力氣吧。”

風小雨側耳聽了聽,上麵果然鴉雀無聲,頹然地倚在牆壁上,望著二十幾平米的房間,良久無語。

“你不應該來。”夏琳圍著房間走了一圈,來到風小雨身邊,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想到是我壞了大事,怪不得宋隊長不讓我和你一起來,但是他們怎麽發現我的呢?”風小雨疑惑地皺著眉頭,既然沒有出路,他倒是安靜下來,忽然想起許多奇怪的問題。

“這一點也不奇怪。”夏琳輕聲說道:“任何人對情敵都會特別注意,無論怎麽化妝都能一眼看出來,胡雲也不例外。”

“他是堂堂市長的公子。我怎麽會是他的情敵。”風小雨用力搖了搖頭,這房間裏竟然有一盞電燈,映得他臉色略顯慘白。

“他對柳如煙情有獨鍾。”夏琳輕聲說道:“柳如煙的一顆心又係在你這裏。胡雲自然對你恨之入骨。”

“柳如煙的心在我這裏?我怎麽不知道?”風小雨撇了撇嘴,但他還是相信夏琳的話,夏琳和柳如煙是好姐妹,旁觀者清,自然明了柳如煙的心思。

最難消受美人恩,風小雨還沒有消受過柳如煙這個大美人,竟然就招來了殺身之禍。他不由得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