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的露珠圓潤清涼,灑在四海酒樓後院的花草和樹葉上,靈動自然。藍盈盈做完一套*動作,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著一旁依然認真訓練的風小雨,微微一笑:“小雨,這幾天你恢複得很好,今清晨天就可以炒菜了。”
“馬馬虎虎。”風小雨不太滿意地揮動一下胳膊,苦笑了一下:“你最近倒是很努力,刀工手法已經超過我了。”
“那是你疏於訓練,又受了傷。”藍盈盈掏出一張紙巾遞過去:“把汗擦一擦。”
“不用。”風小雨擺了擺手,抬起衣袖在額頭抹了一下。
“你就不能文雅一點。”藍盈盈俏臉上掠過一絲不滿,瞪了風小雨一眼:“都做廚師長了,還這樣大大咧咧。”
“鄉下孩子,就這樣了。”風小雨嗬嗬笑著,抬手又要擦汗。
“放下。”藍盈盈一把攥住風小雨的手臂,另一手拿著紙巾輕輕貼上風小雨的額頭,動作柔和,風小雨嘴角的笑意更濃,在記憶裏,隻有肖月青如此溫柔地幫自己擦汗,藍盈盈是第二個。皓腕勝雪,嬌豔如花,貼得很近。藍盈盈微微的呼吸清晰可聞,白皙臉頰透露著淡淡紅暈,燦若桃花。
“不許笑。”藍盈盈手指按了一下風小雨的嘴角,試圖把那種有點色迷迷的微笑按下去,可是風小雨看到她嬌嗔的神情,笑得更加意味深長、
“你這人怎麽這樣。”藍盈盈鼓著腮幫子,一臉無可奈何。
“小雨哥。”一個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在清晨顯得格外響亮,風小雨轉過臉,隻見荷花腳步輕快地走過步。
“什麽事,荷花。”風小雨拉長聲音,略顯無奈,充滿詩情畫意的場麵被荷花一攪合,蕩然無存,換了誰都會不怎麽愉快。
“你怎麽忘了?”荷花向藍盈盈微笑著點了點頭,又轉向風小雨:“你不是讓我把王老爺子接來嗎,石守仁兄弟已經過去了。”
“啊呀,你看我這記性。”風小雨拍了拍腦袋:“我去收拾一下房間。”
“不用了,昨天我已經收拾好了。”荷花淡淡微笑著,矜持大方,絲毫沒有了初次和風小雨進城的羞澀。
“我還是要親自看看。”風小雨猶豫一下,轉身沿著一條石板小道向前走,藍盈盈緊走幾步跟上,好奇地問:“王老爺子是誰?你爺爺嗎?”
“比我爺爺還要親。”風小雨臉色凝重,語氣飽含深情:“我和荷花到揚州第一天,身無分文,流落街頭,就是王老爺子和老伴收留了我們。最近老爺子家拆遷,分了一套房子在三樓,老爺子腦筋不太好,不方便,我就讓荷花把他們接來,正好這個後院有幾個房間,有花有草,又清靜,適合老人居住。”
落難之時受到的幫助總是讓人終身難忘,藍盈盈第一次看到風小雨說話如此莊重,她的情緒也受到感染,歡快地說道:“我也想見見心地善良的老爺子夫婦。”
“他們等會才過來。”風小雨領先來到一個僻靜的小院子,這裏隱藏在綠蔭深處,幾株鬆樹和高大的梧桐遮掩在四周。
推開正房的大門,桌椅沙發一應俱全,臥室內布置得十分雅致,荷花是負責客房部的,她親自收拾的房間當然無可挑剔。風小雨滿意地點了點頭,指了指牆角:“這裏擺一盤玫瑰花,老奶奶喜歡,還要一台電視,彩色的。”
“電視已經買去了。”荷花整理一下床單:“花我倒沒有考慮,那邊客房裏有,等會讓夏之韻搬過來。”
廚房間緊鄰著正房,風小雨也看了看,東西不多,他倒是沒有提什麽意見,反正酒樓靠得近,要吃什麽做好了可以送過來。
“小雨哥,你們慢聊,我先告辭一下。”出了小院,荷花惦記著客房部的事務,轉身就要離開。
“你忙吧。”風小雨淡淡說了一句,轉臉向著藍盈盈,故意放大聲音:“盈盈,不知李夏奮老師的事怎麽樣了。”
“李老師?”藍盈盈見風小雨忽然提到李夏奮,驚愕了一下,眼角瞄到停下腳步的荷花,立即會心地笑起來,風小雨不知又要用什麽鬼點子,她配合著大聲說道:“李老師煩著呢,他家裏急著要見見他的未婚妻,正在張羅。”
“他真是可恨。”風小雨咬了咬牙,義憤填膺,忽然放低聲音,似乎怕不遠處的荷花聽見,湊近藍盈盈:“他不是和荷花挺要好嗎,怎麽轉臉就變心了。”
“是啊。人心難測。”藍盈盈微微歎息一聲,她倒不是做作,對於人情冷暖她確實深有感觸。
“小雨哥。”荷花轉身走回來,臉色陰晴不定,吞吞吐吐地說道:“你們剛才說李老師怎麽啦。”
“沒什麽,沒什麽。”風小雨連忙做出遮掩的樣子:“一點小事。”
“你快說。”荷花噘了噘嘴,在風小雨麵前他可以盡情撒嬌。
“那麽我告訴你,你可不要生氣。”風小雨做出下定決心的樣子:“李夏奮最近好像張羅著找對象,說什麽父母要見一見,既然他瞧不起我們,我們也就不理他,好青年多得很。”
“他、、他找到了嗎?”荷花臉色煞白,下意識地抬手撫摸一下掛在脖子裏的項鏈,那可是李夏奮送給她的。
藍盈盈看著荷花驚慌失色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忍了忍,臉上裝出一副同情的樣子,輕聲安慰:“荷花,你別介意。”
“可是。”荷花聲音越來越低,滿臉委屈,有點楚楚動人:“他也沒和我說什麽呀。”
“他真的什麽也沒和你說。”風小雨覺得差不多了,別把小丫頭嚇壞了,一臉嚴肅地看著荷花。
“他說要定親,我不同意。”荷花低著頭嘟囔著。
“你不願意。”風小雨輕聲追問,荷花搖了搖頭。
“你同意。”藍盈盈接著問,荷花又搖了搖頭。
“我的姑奶奶,你到底什麽意思?”風小雨大聲叫著,荷花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要和家裏人商量一下,定親總得要有家裏人吧。”
“你這個死腦筋。”風小雨大聲笑道:“喜歡還不抓緊點,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懂不懂,我們不就是你的家人嗎,別忘了你還有個身份顯赫的幹媽林華。”
“不過。”荷花猶豫著說道:“不知道李老師找到別的女孩沒有。”
“這你就別管,哥幫你去說說。”風小雨拍了拍胸口,一副保護弱小的樣子:“你可要聽我安排。”
“嗯,我聽你的。”在荷花眼裏,風小雨是最信得過的人,六神無主之下。隻有連聲答應。
“你去忙吧。”風小雨向荷花揮了揮手,荷花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張了張嘴,風小雨再次笑著揮手:“放心吧。”
望著荷花急急忙忙離去的身影,藍盈盈笑得前仰後合,最後捂著肚子彎下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風小雨,真有你的,差點把荷花嚇死。”
“不嚇嚇她,她不說實話。”風小雨也開心地笑起來,拉了一把藍盈盈:“快點,別光顧著笑,上班了。”
“荷花和我是患難的兄妹,她歲數不小,應該定下親事。”風小雨如釋重負地笑了笑,邊走邊說:“她有個好歸宿我也就放心了。”
“我娶誰?”風小雨撇了撇嘴,側臉瞄著藍盈盈:“你嫁給我。”
“你的歲數比她還大,怎麽沒有定親?”藍盈盈咯咯笑著。
“美得你。”藍盈盈緊走幾步衝到前麵,灑下一路笑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天鵝肉?”風小雨望著藍盈盈婀娜多姿的背影,下意識地舔了舔最,輕輕搖了搖頭。
夏日明媚,對於風小雨來說是歡快的一天,他的手臂終於可以自由活動了,久違了的廚刀摸在手中倍感親切。批了一大堆幹絲,切完十幾斤肉絲,再加工好一些蔬菜,他找回了那種得心應手的感覺,臉上布滿喜悅。
“手感怎麽樣?”原料初加工基本完成,藍盈盈走到正在和平南燕雕刻花朵的風小雨身邊,笑著說道:“可以訓練二級廚師考核的菜肴了嗎?”
“完全可以。”風小雨抬頭自信地笑了笑。
“其實,雕刻功夫隻要有平南燕的技藝,可以走遍天下。”藍盈盈拿起平南燕雕刻的月季花,低聲讚歎。
“藍師姐過獎。”平南燕眉頭微皺:“最近無法進步,一直停留在目前的水品,越來越煩。”
“這是正常,任何一種手藝到了一定地步都會寸步難進,就是所說的瓶頸吧。”藍盈盈是廚王的女兒,見解獨到:“過了這一關,你就會突飛猛進,進入爐火純青的地步。”
“但是什麽時候才能闖過這一關。”平南燕微微歎息:“要是有人指點一下就好了。”
“指點,我倒可以幫忙。”風小雨笑眯眯說道。
“得了吧,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藍盈盈輕聲笑道:“你的水平還不如平南燕呢。”
“我可沒說我可以指點,是幫忙。”風小雨撇了撇嘴:“拜托,你聽清楚點好不好。”
“什麽辦法?”藍盈盈和平南燕齊聲詢問,可以指點平南燕的人當然非同小可,要是別人說,她們一定不相信,可風小雨一向出人意料,不可不信。
風小雨打量了藍盈盈和平南燕幾眼,狡黠地笑了笑:“天機不可泄露。”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鬼鬼祟祟。”藍盈盈不屑地笑了笑:“算了,還是教你二級廚師考試的拚擺吧。”
拚擺是冷菜的一種技巧,簡單的有三拚,四拚,五拚等,把不同種原料拚在一起,造型整齊大方。複雜一點就是拚成圖案,比如雄鷹展翅,花好月圓,蝶念花,金魚戲水。
文昌樓是揚州一道著名的景點,古樸典雅。把許多原料拚擺成文昌樓的造型一直是揚州烹調考試的一個要點。
用紅蛋糕黃蛋糕做成底部台階,再用醉筍做成柱子,再用肴肉等做成飛簷、、、、、風小雨和藍盈盈配合著,大約半個小時,一個造型美觀的文昌樓立體地站立在一個白瓷盤中。平南燕又修飾了一番,填上許多花草等點綴。
三個人都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聯合製作一個拚盤,立即引起高寒等人的圍觀,紛紛讚歎,自愧不如。夏之威更是瞪著雙眼,羨慕不已:“師傅,這是怎麽做的,和文昌樓一模一樣。”
“可以吧。”風小雨摸了一下夏之威的小腦袋,微笑著說道:“我就按照這樣訓練,通過二級考試應該沒問題。”
“當然沒問題。”林燕燕和高寒異口同聲地大叫起來,引得大夥哈哈大笑。
“什麽玩意,丟人現眼。”笑聲剛落,響起一聲大喝,一隻手忽然從後麵伸過來,用力一揮,把拚擺好的文昌樓連同盤子掃到地下。
瓷盤撞擊地麵,一陣清脆的破碎聲,大夥一下子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