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記然駕臨四海酒樓也並非純屬偶然,他到蘇州參加一個研討會,路過揚州,順道拜訪一位故人,暫時住在楚天賓館。由於他和四大廚王也是老相識,一早到廚房間打聽秦亞強,恰逢秦天柱和白從善等人商量打擊風小雨的方法。
秦天柱和程記然有過一麵之緣,幾人正愁沒有人方便出頭,見到程記然可以說是喜出望外,程記然是業內有名的鐵嘴,專業評委,他無論說什麽都可以。秦天柱立即舌綻蓮花:“程大師,我是秦亞強的侄兒秦天柱,您還記得嗎?”
“秦天柱,有點印象。”程記然看著高大的年輕人,想了想:“我上次來的時候見過你,你是秦亞強的徒弟。”
“程大師好眼力,過目不忘,對我這樣的晚輩都記憶猶新。”秦天柱笑著把白從善和龔無雙一起介紹給程記然,接著補充一句:“他們都是廚王的嫡傳,有時間還請程大師多多指教,我們幾大賓館隨時歡迎。”
“原來都是揚州烹調界傑出的年輕人,真是幸會。”程記然微笑著說道:“你們衣著得體,聚在一起,是要參加什麽宴會嗎?”
“您有所不知,最近新開了一家酒樓,經營普通菜肴,竟然打著高檔宴席的旗號。”秦天柱陪著笑:“他們還向四大賓館下了請帖,公然表示挑戰,我們正不知道該去不該去。”
“家常菜打著高檔宴席的旗號,豈不是欺騙顧客。”程記然一副嫉惡如仇的樣子:“我最看不慣弄虛作假,難道他們還能把蘿卜做出魚翅的感覺。”
“他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低級的菜肴,高級的享受。”秦天柱火上澆油地說道:“但是,就算他們的菜肴不怎麽樣,打著高檔的旗號欺騙,我們幾大賓館也不好插言,不然,他們一定會說我們嫉妒或是排擠,利用四大賓館的名頭,更加大張聲勢。”
“可惡。”程記然生性耿直,不然每次評論也不會不留餘地,被秦天柱幾句話挑撥,立即惱火起來:“我倒要去瞧瞧,四海酒樓能把普通菜肴做成什麽樣,竟然鼓吹一流的享受。”
程記然老於世故,並非衝動之人,他被秦天柱說動,完全是看在四大廚王的麵子上,他認為四大廚王的弟子都是出類拔萃的人才,不會和一個小飯館計較,他們的舉動完全為了正義。加上秦天柱幾人都是人才出眾,彬彬有禮,更加認定四海酒樓有問題。
進了四海酒樓落座,程記然四下一看,布置和設備都是簡潔明了,確實隻是個普通菜館的模樣,餐前果盤和點心純粹為了消遣,打發時間,程記然認為一定也不怎麽樣,至多豐盛一點罷了。可是,當他看到果盤和糕點的造型,心中不由得一震,龍舟雕刻得玲瓏精巧,如此技藝雖然達不到大師級別,一般人卻也難以望其項背。
秦天柱和龔無雙等人也滿臉詫異,顯然,四海酒樓這個簡簡單單,更本不在宴席之類的果盤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以雕刻技藝出名的龔無雙也暗暗思量自己的手藝能否達到這種高度。
“各位請用,不用客氣。”林秀秀笑得華貴典雅,掃了一眼眾人,故意誇張地叫道:“這個龍舟好漂亮,看來四海酒樓確實藏龍臥虎,這是我到揚州以來見到的最精致雕刻。”
林秀秀和韓*正峰並肩而坐,兩人無論從人才還是地位都引人注目,她一嚷嚷,原來專心看柳如煙舞蹈的客人也一起注意起來,大廳裏一片驚歎聲。
蕭雅站在吧台邊,對於客人的反應非常滿意,感激地向林秀秀點了點頭,林秀秀剛要回應,眼角瞄到韓*正峰疑惑的目光,她立即若無其事地轉臉看著台上歌唱的夏琳。她不能讓韓*正峰看出一點幫助風小雨的蛛絲馬跡,上次選擇風小雨主持訂婚宴,韓*正峰已經有點敏感,幸虧舉辦得還算成功。
秦天柱祈求地看了看程記然,程記然哼了一聲,聲音低了低:“別著急,慢慢來。雕刻隻是花哨的一部分,不是菜肴的重點。”
言下之意,不相信四海酒樓在色香味形上都能達到高境界,或許,也就是有一兩個雕刻高手,來個先聲奪人,讓人有種開頭不錯,接下來一定是精品的感覺。
風小雨倒不是有意賣弄,他隻是要求平南燕盡力做得好一點,在果盤上花大工夫,一般人覺得賞心悅目,可是在另外一些心存芥蒂的人心裏。就變成了顯擺的意思,又不是正席,何必如此。程記然好勝心被刺激起來,今天倒要看看四海酒樓有什麽驚人的絕活。
劉茹慧腰肢輕扭,聲音柔和美妙,在唱一首緩緩的抒情歌曲《在水一方》。這時,肖月青和周宇飛並肩走了進來,周宇飛神情喜悅,眉飛色舞,他無數次請肖月青赴宴,都被婉言拒絕,這次一同參加風小雨的酒樓開業宴會,肖月青再也無法躲避,食品廠在市中心開了一個門麵房,專管批發和定製糕點,周宇飛早早就守候在門口,一直看著肖月青處理事務,直到將近中午,肖月青才陪著他趕過來。
肖月青的神情和周宇飛相反,有點拘謹,笑容也有點勉強,但絲毫掩蓋不住她天生麗質,嬌豔如花。
“周宇飛,這邊做。”有人招呼,周宇飛轉臉一看,都是三大技校的老師,他研究菜肴的時候經常到各大技校求教,比較熟識,其中一個人是李夏奮,身邊坐著一身天藍衣裙的荷花姑娘,正甜甜地笑著。
“荷花姑娘,你越來越漂亮了。”肖月青微笑著在荷花身邊坐下。她聽風小雨提起過,荷花和他是患難的兄妹,風小雨的妹妹,肖月青覺得親熱。
“肖姑娘說笑了。”荷花做了客房部主管,說話比以前大方得多:“你才是大美人,風小雨在背後還誇過你。”
“他會誇我。”肖月青表麵上一直和風小雨保持一點距離,咯咯嬌笑道:“他不罵我就算好事了。”
“他怎麽會罵你?”荷花對肖月青的話信以為真,笑著低聲說道:“他背地裏說你聰明,溫柔,體貼,我看他是看上你了。”
風小雨雖然對荷花隱瞞他和肖月青的過去,但他和荷花走得近,經常說一些悄悄話,無意中就會真情流露,荷花再單純畢竟也是女孩子,一下子就敏感到風小雨心中的情義,不過她認為風小雨是最近才看上肖月青的。
“風大廚的聲名如日中天,我哪裏能入他的眼。”肖月青心中忽然一陣慌亂,故意不屑地撇了撇嘴,笑道:“他身邊有藍盈盈呢,那可是有名的大美女。”
“不是、、、、、、”荷花明顯想替風小雨牽線搭橋,繼續解釋,但一眼瞄到周宇飛緊貼在肖月青身後,眼中充滿柔情。立即住口,尷尬地笑了笑,眼中布滿失望:“肖姑娘,就算我沒說。”
肖月青轉臉看了看周宇飛,柳眉微蹙:“周宇飛,你陪各位老師坐坐,我到廚房間看看我們廠的糕點送來了沒有。”
“我也去瞧瞧。”周宇飛脫口而出,他不願放過一點和美女接觸的機會。
“不必了吧。”肖月青略顯不悅,瞄了周宇飛一眼,轉身向廚房間走去。周宇飛剛站起身,又緩緩坐下,尷尬地向各位老師笑了笑,扭頭看著舞台上的舞蹈。
肖月青離開周宇飛,長長鬆一口氣,都說女子癡情糾纏最可拍,男人癡情起來也嚇人,越是躲避,周宇飛追得越緊,一個家財豐盈,人才英俊的男子圍在身邊,再純潔的女人時間長了也會心猿意馬,肖月青與其說在躲避周宇飛,不如說是在躲避心中的情感。
“啊呀,說曹操曹操就到。”肖月青剛剛出現在廚房間門口,風小雨就迎了過來,滿臉喜悅:“肖月青你來得正好,剛剛送來的芙蓉糕不大夠,我正發愁呢。”
說完,風小雨一把拉住肖月青短袖衫外**出的白皙手臂,快步向裏麵的小廚房間走去,動作親切自然,就如同熱戀中的情侶,惹得大夥的目光一齊集中過來,就連吳浩都詫異地瞪著眼。
奇怪的是風小雨沒有覺察,肖月青竟然也渾不在意地跟著風小雨,還翻手勾住風小雨的手臂,邊走邊說:“還差多少,昨晚怎麽不告訴我多做點。”
兩個人一連串拉手的親熱動作在家鄉做過無數次,到揚州以後有了點隔閡就沒有繼續過,這兩晚肖月青默默陪著風小雨,兩人的心又恢複到了兩小無猜的境地。勾肩搭背也不足為奇。
他們兩自然而然的舉動,在別人眼裏可就大不一樣,平南燕低聲對藍盈盈說道:“風小雨好像和這個姑娘交情不一般。”
“那倒不一定。”藍盈盈搖了搖頭:“風小雨就是個討女孩子喜歡的人,動作大大咧咧。”
“不像。”平南燕柳眉微蹙:“我曾經見到風小雨幫助這位姑娘,當時她家鄉來人要帶她回去,風小雨挺著急,關係絕對不一般。”
“是嗎?”藍盈盈臉色微變,拿起刀切雞肉,心神有點亂,一不小心刀口一歪,把指甲削下來一片。
“盈盈,你沒事吧?”平南燕疑惑地問。藍盈盈的刀工已經到了很深的境界,就是閉著眼也不會誤差多少,她竟然犯了學徒才經常有的低級錯誤,差點切到手指。
“可能最近有點累。”藍盈盈淡淡地笑了笑:“明天要好好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