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拉著成欣然旁若無人地走向雅座,馬文華微微愣了一下,嘟囔道:“我們總經理認識你是老幾?”

說完,就連馬文華自己都愣了一下,心中忽然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四周的許多客人也認識到這一點,不過馬文華剛才說話過於刻薄,沒有人同情他。幾位熟悉的賓客拍了拍馬文華的肩膀,微微笑了笑一言不發地走開,有一種安慰的意思,好像在說:兄弟,小心一點吧。

蕭雅看了一眼身邊的石玲華,低聲說道:“找個機靈的服務員招呼林浩,記住,沒有他們的話,閑雜人一律擋駕。

蕭雅對林浩有點鄭重其事,馬文華微微感到不舒服,輕輕咳嗽一聲:“蕭經理,我們的宴席準備得怎樣了?”

“菜肴已經備好,等客人就坐。”蕭雅微笑著:“馬經理,請上二樓,看舞台和環境布置得怎樣?”

“我上去瞧瞧。”馬文華向樓下的許多賓客打了聲招呼,沉穩地向樓梯走去。蕭雅推了一把風小雨:“到後麵去,別盡給我惹事,另外把林浩的菜肴準備得充分一點,兩個人的菜,精致一點就可以,也無需上一大桌,剛才也不過是和馬文華較勁而已。”

“這樣不妥吧。”風小雨拉長聲音:“林浩可是說好了,要一桌同樣的酒席,我去問一下。”

說完,風小雨不顧蕭雅的叫喊,快步向林浩所在的雅座走過去。方寶兒柳眉輕輕挑動了一下:“風小雨今天的脾氣似乎很暴躁。”

“他變了。”蕭雅微微一笑:“變得像個男人。”

男人?方寶兒心中一動,風小雨似乎不再是一個大男孩,仔細一想,他的身上確實露出了許多鋒芒。男人不一定就是穩重得體,更多的是敢愛敢恨。

雅座裏麵空蕩蕩的,一張大圓桌,就坐著成欣然和林浩兩個人,而且是麵對麵坐著,顯然成欣然對林浩有點戒心,她可不是那種見到有錢有身份的人立即靠過去的女孩,相反,她更加注意分寸,嬌軀坐得端正,瞪著眼疑惑地問:“林浩,你究竟是做什麽的?”

“你別多問。我隻是一個攝影師而已。”林浩端起服務員剛剛送進來的熱茶,向成欣然笑了笑:“這茶是正宗清明前的毛尖,清熱解暑。”

成欣然微微點了點頭,不過眉間的疑惑更深,她剛要端起茶杯,風小雨大步跨進來,走到桌邊,向林浩一伸大拇指:“哥們,好樣的。”

“過獎。”林浩說得很隨意:“其實也沒什麽,隻是那個馬文華稍稍有點過分,而且我剛好要吃飯。”

“我沒時間陪你,來,以茶代酒,我先敬你一杯。”風小雨對於林浩的淡定十分佩服,隨手端起成欣然麵前的茶杯,向林浩舉了舉,迅速喝了一大口,不料茶太熱,燙得他忍不住吐了吐舌頭。

成欣然看著風小雨滑稽的表情,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林浩輕輕呡了一口茶,微笑著說道:“風老兄,你才夠哥們,看你剛才那氣勢才叫痛快。”

“那隻是一時氣憤,匹夫之勇。”風小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粗魯得很,讓你見笑。”

“不,這才是性情中人。”林浩站起來向風小雨伸出手:“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OK.”風小雨開心地笑著:“以後你要是需要兄弟幫忙盡管開口。”

“謝謝。”林浩指了指椅子:“一起坐下來喝兩杯?”

“不用了。”風小雨連忙擺擺手:“蕭雅經理說你們兩個人用不了一桌菜,是不是精簡一點。”

“這個嗎、、、、、”林浩想了想:“就按蕭雅經理說的辦,不過菜肴一定要精致。”

“菜肴我親自做。”風小雨用手指敲了敲桌麵:“不過你當眾說要一桌菜,一旦改口。會不會被馬文華說閑話。”

“不用理他。”林浩輕鬆地揮揮手:“為這種小人生氣不值得。”

“說得有理。”風小雨暗暗佩服林浩,這就是氣度,比起剛才自己對著馬文華大喊大叫可文雅多了,不過讓自己選擇,還是破口大罵,做人也不能太拘束。

林浩的一桌菜精致,但菜肴的種類幾乎和訂婚宴相差無幾,隻是分量減少一點,取而代之的是花式點綴增加了許多。因為訂婚宴還沒有開始,風小雨就和張豔紅等人提前把林好的菜肴做好,風小雨還特意給他們做了一道花式看盤,是一幅風景畫樣式的雕刻,一個精致的小橋,一把誇張的雨傘,四周點綴著爛漫的小花,風小雨特意在橋邊寫上了兩個字,邂逅,象征著林浩和成欣然的偶遇,另一層含義是斷橋相會,是根據白蛇傳的故事而來,許仙和白素貞在斷橋相會,開始一段千古流傳的浪漫故事,至於其中的意思成欣然和林浩是否領會,以後會怎樣發展,那可就不是風小雨可以臆測的了。

冷碟四樣:掛霜腰果,水晶肴肉。椒鹽脆膳,薑汁雞絲。

炒菜四樣:宮保雞丁,軟兜長魚,翡翠蝦仁,麻辣肚片。

大菜六樣:一品大鮑翅,一品燕窩,扒釀海參,蟹粉獅子頭,蟲草汽鍋雞,大燒馬鞍橋。

甜菜兩樣:冰糖燕窩,枸杞哈士蟆。

點心:桂枝茯苓糕。

把林浩的菜肴做完,前麵的賓客也到得差不多了。一樓大廳已經坐滿,美女記者蘭東娜和攝像的同事在四處捕捉鏡頭,林華站在吧台邊不停地和客人打著招呼。韓*正峰是揚州有名的企業家,朋友三教九流都有,他們隨著馬文華一起走向二樓。林秀秀的爺爺曾經是四大廚王的師傅,所以烹調界的名人也悉數到場,當滿頭白發的林夕走進家常菜館的大門,立即引起一陣轟動。

林夕麵帶微笑,精神矍鑠,目光炯炯有神,身邊簇擁著的竟然是難得一見的四大廚王,秦亞強,藍運,龔自成,方自在。四大廚王的身後跟著他們的弟子,一個個衣著光鮮,神采奕奕。

“林華,人到齊了嗎?”林夕聲音寬厚,語氣平和。

“您先上去吧。”林華望著大門:“我還請柳如煙和她的幾個姐妹助助興,應該快到了,另外,韓*正峰和秀秀沒有到。”

“秀秀這丫頭怎麽搞的。”林夕眉頭微微皺了皺:“你不是和她說好了嗎,今天一定到場。”

“您別著急。”林華鎮定地笑著:“秀秀是我帶大的,穩重而且識大體,不會有任何差錯。”

“我也等一會。”林夕向四大廚王揮揮手:“你們先上去吧。”

“我們陪著您站一會兒。”藍運笑了笑,轉臉對秦天柱等年輕人說道:“你們就不用擠在這裏了,先到樓上找個地方坐下吧。”

一群年輕人陸續登上樓梯,這時柳如煙和幾個姑娘一邊說笑著一邊走了進來,一色的素白上衣,黑色長裙,對比鮮明,天熱,畫的都是淡妝,但天生麗質,讓人感覺到一股天然的青春爛漫之美。

漂亮的姑娘無論到哪裏身後總會有一群年輕人緊緊跟隨著,今天也不例外,讓所有人感到詫異的是柳如煙身邊那位恭恭敬敬的青年,竟然是在當地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市長公子胡雲,許多反映比較快的客人立即起身打招呼,但話還沒有出口,胡雲立即做了個禁言的手勢,指了指柳如煙,意思是不要搶了柳如煙的風頭。

有溜須拍馬的人即刻大聲叫起來:“歡迎柳如煙小姐。”

四周立即響起一陣掌聲,好像柳如煙比今天的主角林秀秀和韓*正峰還要重要。柳如煙向身邊的夏琳笑著說道:“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在這種場合受到這麽大的待遇。”

“我看不是衝著你的吧。”夏琳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胡雲:“有個好的跟班確實風光,我看如煙姐你就知足吧,能讓胡大公子委曲求全的你可是第一個。”

“我是要慎重考慮一下。”柳如煙笑得很開心,隻是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失落。

胡雲見夏琳為他說話,臉上露出一縷微笑,低聲說道:“謝謝夏小姐。”

“不用客氣。”夏琳嫵媚地笑了笑:“聽說胡公子的西山別墅風景幽雅,豪華大氣,什麽時候讓我見識一下。”

“隨時歡迎夏小姐和柳姑娘光臨。”胡雲說得很有分寸,如果單單說歡迎夏琳,難免會給柳如煙一種不好的錯覺。

“看來我還得跟著如煙姐沾光。”夏琳搖了搖披肩的秀發,和柳如煙一起向林華和蘭東娜打了聲招呼,一群人說說笑笑消失在樓梯口。

緊跟在柳如煙等人後麵來的兩個人卻沒有人表示歡迎,就連打招呼的人都沒有,因為沒有幾個人認識他們。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中年人,麵頰菱角分明,眉宇間帶著一股世故的微笑,眉毛很濃,眼睛不大但很有神。年紀應該在四十幾歲,但頭發已經有絲絲花白。

中年人身後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身材高大粗壯,臉頰上露出些許英氣,眉毛微微上挑,給人一種盛氣淩人的感覺。

中年人走到近前,向藍運等人點點頭,笑著對林夕說道:“林老,您還認識我嗎?”

“你是、、、、、”林夕愣了一下,竭力回憶著。

“舒明清。’”林華禮節性地伸出手:“幾十年不見,你有點變了。”

“我變老了。”舒明清嗬嗬笑著:“林華姑娘還是像當年一樣年輕漂亮。”

“你是明清。”林夕眉頭舒展開來:“確實有點變了。”

“你們不記得他嗎?”林華奇怪地看著藍運等人:“當年在第一招待所,他好像還是一個機關的小頭頭。”

“我們認識。”藍運笑得有點勉強:“隻是一直沒有往來。”

“這樣可不好。”林夕責備地看著四大廚王:“你們地位再高也不應該忘記老朋友,當年我還幸虧明清照顧,才得以順利遠走新加坡。”

“不用怪各位師兄。”舒明清大度地笑了笑:“是我常年在外地,疏遠了各位兄弟。”

“你不在揚州?”林華隨口問道:“到哪發財了?”

“我在江林市開一家酒樓。今天路過,叨擾一杯喜酒。”舒明清拉過那位青年:“這是我的侄兒,舒一鳴。”

“林阿姨好,林爺爺好。”舒一鳴向各位一一恭敬地打招呼,林華和林夕讚賞地點點頭,然而在他們身後的四大廚王卻是神情複雜。臉上帶著微笑,眼中卻同時露出一絲憤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