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居的大廳內一片紅火,十幾桌座無虛席,夏日的中午難得這麽多客人,方寶兒站在門口笑眯眯地送著幾位單位的負責人,臉頰粉紅嬌豔,聲音清脆甜潤。

一位青年快步走過來,方寶兒眼角一掃,驚訝地叫道:“風小雨?“

風小雨抬起頭,登上台階,和方寶兒站在一起,微笑著打招呼:“寶兒經理。“

“你怎麽來了?”方寶兒的眼中露出一絲亮光,俏臉泛紅。

“好久沒來翠雲居,我專程來看看你,順便買點東西。”風小雨揚了一下手中的方便袋,裏麵是幾樣用來熬製文思豆腐湯料的蘑菇等菌類素菜。

“你吃飯了嗎?”方寶兒眯著眼望了望天空的太陽。

“你一說我肚子還真的餓了。”風小雨摸了一下腹部,線條分明的秀氣臉頰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

“要吃飯你就直接說。”方寶兒咯咯嬌笑,嬌軀在薄薄的夏裝下微微抖動:“用不著說專程來看我。”

兩人並肩走進大廳,在一間雅座落座,方寶兒對領班的韓倩倩招招手:“來瓶白酒,幾樣小菜。”

方寶兒自己倒了兩杯茶,她還是這個習慣,自己能做的事就不麻煩服務員。茶香濃鬱,方寶兒的笑容一樣醉人:“昨天的烹調賽你的表現真是出色,你一夜成名了。”

“成什麽名?”風小雨喝口茶潤了潤嗓子:“我是代表天藝出戰,勝的也是天藝烹調學校,好像和我沒什麽關係。”

“你別謙虛了。”方寶兒柳眉挑了一下:“你那道看似普通的蒸飯,電視台都做了專門介紹,就憑這道菜你到任何一家賓館都能找個好工作。”

“你想要,讓給你們翠雲居得了。”風小雨滿不在乎地說道:“隻是一道上不了高檔宴席的蒸飯罷了。”

普通的菜肴味道再好高檔宴席也難以接受,就像一碗豆腐,無論是大明寺的文思豆腐還是淮安的平橋豆腐,雖然全國有名,但也很少在高檔宴席中露麵。

“此話當真。”方寶兒身體前傾,興奮地看著風小雨:“不瞞你說,我們飯店正推出一套大眾化菜肴,目標是中下層收入的居民,要是有這麽一道名菜打頭,定會一炮打響。”

“為什麽不選檔次高一點菜肴突破?”風小雨疑惑地問:“現在生活水平在提高,消費也加快了,顧客應該接受得了。”

“你知道我們的情況,廚師基本功紮實,創新不足。”方寶兒有點惆悵地說道:“對於大眾菜還是綽綽有餘,高檔菜就勉強了,不像家常菜館,高手如雲,早就超越家常菜這個範疇了。”

“怎麽那麽悲觀。”風小雨看著方寶兒俏臉上的一絲愁雲:“對於飯店管理我也沒你在行,要是需要我幫忙就說一聲。”

“謝謝。”方寶兒的臉上露出兩個誘人的小酒窩:“你隻要告訴我們那道蒸飯的訣竅就算幫了大忙了。”

“這道簡單。”風小雨望著方寶兒圓潤嬌豔的臉頰,心中一蕩,狡黠地笑道:“不過你要怎麽報答我呢。”

“你又欺負人。”方寶兒噘了噘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得了,得了,就像我真的欺負你似的。”風小雨擺了擺手:“我告訴你蒸飯的要點吧。”

“等會。”方寶兒歡快地拿來紙和筆:“我得記下,最近忙著生意,經常丟三拉四。”

“比賽的時候我用小蒜出奇製勝,但鮮嫩的小蒜畢竟不是一年四季容易找到的,我改了一下,當時原料不多,現在我又加了許多原料,主料還是糯米飯,配料用,臘腸,雞肉,蝦仁,竹筍,香菇,木耳,青豆,嫩蒜苗。”

“這菜有名字嗎?”方寶兒忽然抬起頭:“我記得你一直沒有說過菜名。”

“還沒有。”風小雨笑了笑:“一直沒有成熟,也沒放心上。”

“就叫蒜香八寶飯吧。”方寶兒腦筋轉得很快:“推出菜肴的時候就用你風小雨的招牌。”

“名字還可以,用我的招牌可不行。。”風小雨搖了搖頭:“我的名氣很小,你用天藝吧,就說三大技校比賽的決勝菜肴,這是我的創新菜,送給誰天藝也不會幹涉。”

“這道菜的關鍵是蒸飯用的湯。”風小雨把湯料的配置說了一遍:“離開湯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知道了。”方寶兒收起筆:“湯,我讓方世貴一個人掌握。”

服務員把菜端上來,說是幾樣小菜,卻滿滿一桌。風小雨嗬嗬笑道:“怎麽,想撐死我啊。”

“每樣嚐嚐吧。”方寶兒給風小雨滿上一杯酒,酒香濃鬱,伴著菜肴的清香,風小雨有點垂涎欲滴,他拿起筷子:“你不會讓我像慈禧太後那樣一頓浪費上百道菜吧。”

“你就快點吃吧。”方寶兒像一個勤快的小媳婦,夾起一塊肉放到風小雨麵前:“先嚐嚐這道東坡肉,我們即將推出的傳統菜肴。”

東坡肉據說是宋朝大文豪蘇東坡所創,用五花肉,做法並不複雜:將豬五花肋肉刮洗幹淨,切成10塊正方形的肉塊,放在沸水鍋內煮5分鍾取出洗淨。取大砂鍋一隻,用竹箅子墊底,先鋪上蔥,放入薑塊,再將豬肉皮麵朝下整齊地排在上麵,加入白糖、醬油、紹酒,最後加入蔥結,蓋上鍋蓋,用桃化紙圍封砂鍋邊縫,置旺火上,燒開後加蓋密封,用微火燜酥後,將近砂鍋端離火口,撇去油,將肉皮麵朝上裝入特製的小陶罐中,加蓋置於蒸籠內,用旺火蒸30分鍾至肉酥透即成。

“不錯。”風小雨吃了一大塊肉,覺得滿口生香:“薄皮嫩肉,色澤紅亮,味醇汁濃,不過這道菜最主要的是火候,你們做的火候還是欠缺了一點,不夠酥爛。還要稍加一點冰糖和料酒。”

“這道菜在1956年被浙江省評為招牌菜,要做得地道談何容易。”方寶兒夾著一塊肉,微微歎息。

“這道脆皮雞的味道淡了一點,我吃過吳浩師傅做的,香氣濃鬱。”風小雨指著一盤黃亮的雞:“初加工的時候味道稍微再重一點。”

“鳳尾蝦排。”風小雨咀嚼著:“味道正宗,比我們家常菜館做得還要地道。”

風小雨不是經驗豐富的廚師,按理說沒有評定菜肴的資格,但他對菜肴的感覺十分敏銳,吃過一遍就記憶深刻,稍一對照就知道優劣,就是沒有吃過的菜,他也能判斷出菜肴是否適合大眾口味,如何改進。

風小雨又把其他的菜逐一嚐了嚐,每一道菜方寶兒都細心詢問一遍,風小雨也毫不客氣地說了看法和建議,方寶兒竟然用筆一一記下。

“這都是你們即將推出的菜肴吧。”風小雨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幹嘛征求我的意見,放著現成人不用。”

“誰?”方寶兒皺了皺眉:“誰的品菜功夫超過你。”

“你別抬舉我了。”風小雨身體後仰,愜意地倚在椅背上:“你完全可以找秦天柱幫忙,廚王的弟子,揚州烹調界新一代的領頭人。”

“別提他。”方寶兒噘了噘嘴,滿臉不悅:“我不想依靠他,別讓人以為我經營翠雲居是依靠廚王的弟子。”

“我還有一件事。”風小雨見方寶兒麵色不自然,轉入正題:“我看見一個老鄉在翠園橋上鬼鬼祟祟,恐怕和肖月青有關,得想個辦法。”

“我有什麽辦法。”風小雨提起肖月青滿臉關切,方寶兒心中微微酸澀,淡淡說道:“你到我這裏也是為了這件事吧,根本就不是過來看我。”

“我不是來了嗎。”風小雨不懂女孩子為何在這點無關緊要的事上較真。心中的焦急浮在臉上:“你不會連這點小忙都不幫吧。”

“急什麽。”方寶兒舉起酒杯:“難得相見,來,再幹一杯。”

“不用了。”風小雨擺擺手:“今晚為西門豪送行,我得留點酒量對付他。”

“就一杯。”方寶兒不依不饒地噘著嘴:“難道我就沒有你朋友重要。”

“好吧。”風小雨對付撒嬌的女人可是沒有什麽辦法,唯有一幹而盡。

“夠意思。”方寶兒紅霞滿麵,似乎喝得有點多:“你瞧著,我替你先趕走那個人,不過還得通知肖月青小心點,那人要到別的地方看見肖月青我可愛莫能助。”

“別的地方就好多了。”風小雨想了想:“揚州市這麽大,村長他們隻要不再次到食品廠,大海撈針,量他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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