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的一切口舌之爭,權謀之鬥最後都會歸結到麵對麵的交鋒,沒有什麽比拳腳的較量更讓男人痛快淋漓的了。

風小雨說看在寶兒姑娘的麵子上是指方寶兒對於肖月青等人的照顧,可聽在秦天柱的耳中可就大不一樣。他和方寶兒的關係本來就不冷不熱,隻是偶爾拉拉手,單獨約會,每次都被方寶兒以生意忙為借口回絕了,為這事還經常被白從善等人笑話,私下裏都說方寶兒有二心,可秦天柱觀察了許久,方寶兒除了忙忙碌碌,基本沒有和任何男孩子接觸。幾大廚王的弟子中,秦天柱成就最高,家世人才都是上上之選,是許多女孩的偶像,方寶兒沒有理由不喜歡他,秦天柱百思不得其解,一直耿耿於懷,風小雨竟然說看在他未婚妻的麵子上,大庭廣眾之下豈不是對他最大的侮辱,怎麽能不火冒三丈。

麵對著秦天柱的怒吼,風小雨絲毫不懼,不屑地撇了撇嘴:“我算不算東西你管不著,至少我沒有泡酒吧。找女人。”

“你敢侮辱我。”秦天柱沒想到風小雨竟然揭他的老底,大吼道:“就憑你這句話,你小子別想在揚州烹調界混下去。”

“我就是不說你也容不了我。”風小雨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這個秦天柱不僅和自己過不去,而且和家常菜館也水火不容,上次就是他替四海酒樓出麵意圖攪亂三頭宴。

出拳,是強者最有力的方法。秦天柱比風小雨高大壯實,自然毫不猶豫地搶先出手,廚師不是練武的打駕高手,但長久訓練手臂和腰腿,出拳也是虎虎生風,不容小視。

白從善和龔無雙毫不懷疑秦天柱幾拳就能把風小雨打倒在地,他們隻是微笑著在一邊觀看,風小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廚王的弟子也敢公然頂撞,要不給他點教訓,以後他們幾人還怎麽在同行麵前趾高氣揚。

“住手。”藍盈盈呼喊著,但腳不能動,焦急也無濟於事,眼看著秦天柱的拳頭直奔風小雨的胸口,風小雨手臂隻是擋了一下,似乎軟弱無力,有一種螳臂當車的感覺。

藍盈盈閉上眼,不忍看風小雨鼻青臉腫的慘相。但她卻沒有聽到拳頭和肉體的撞擊聲,更沒有聽到風小雨的慘叫,反而聽到秦天柱一聲悶哼,迅即四周寧靜下來。

藍盈盈秀目睜開,隻見秦天柱抱著胸口,痛苦地蹲在地上,龔無雙和白從善瞪著不可思議的雙眼愣在當場。

“你用的是空中劈物的刀法。”龔無雙赫然驚呼,他目光銳利,隱約可見風小雨手腕扭動,秦天柱的拳頭還沒有到達風小雨的胸口,他的肋骨已經左右各中一掌,痛苦地萎靡下去。

“算你識貨。”風小雨眼光瞄了一眼四周,冷冷地對秦天柱說道:“我就是個鄉下來的小廚師,但也輪不到你欺負。”

風小雨速度太快,聯想到他一刀劈開四個荸薺,也就是說幾乎可以同時擊中四個人,龔無雙和白從善望而怯步,兩人圍著秦天柱:“秦大哥,你沒事吧?”

秦天柱對龔無雙和白從善沒有立即攻擊風小雨略顯不滿,冷哼一聲緩緩站起來,眼光向遠處望了望,臉上露出一絲獰笑:“風小雨,你等著。”

“你們過來。”秦天柱大聲向遠處喊著,揮舞著手臂。

十幾個正在遠處遊玩的年輕人迅速跑過來,剛到近前,就有人大聲說道:“秦大哥,什麽事?”

“揍他。”秦天柱一指風小雨:“後果我負責。”

秦天柱說話簡潔明了,這一群喜歡鬧事的年輕人隻要聽說有人能夠善後,出手就會毫無顧忌,秦天柱此時恨不能把風小雨打個終身殘廢,說話自然不留任何餘地。

風小雨瞳孔一陣收縮,有幾個人風小雨有印象,都是隨著秦天柱出入酒吧和舞廳的人,這種人幾乎是半個亡命之徒,大多數是在派出所備過案的慣犯。

幾個青年圍上來,風小雨後退幾步,心中一動,既然無可避免,不如先發製人,忽然向前一撲,身體扭轉,幾個人立即悶哼一聲,向後退去。

風小雨出手很快,但力量卻大打折扣,他畢竟剛學會運用這套防身絕技,隻能讓對方暫時受阻,卻沒有失去進攻能力。

“有兩下子。”一個三角眼的青年陰沉沉笑道:“我李強好久沒有練練身手了。”

李強是練過武術的人,攻防有度,一對一,風小雨占一個快字,一陣激烈的進攻,旗鼓相當,兩人都是氣喘籲籲。

李強退後一步,大神叫道:“好,再來一次,我看你能支持多久。”

“別婆婆媽媽。”秦天柱不滿地叫道:“你想把警察招來呀,速戰速決。”

李強微微一愣,向身邊的人一揮手:“上。”

“小子,你給我跪地求饒。我考慮放過你。”秦天柱得意地怪笑著。

“秦師兄,快讓他們住手。”藍盈盈*滿臉焦急的喊道:“風小雨是我的朋友。”

“什麽朋友。”秦天柱打斷藍盈盈的話:“他隻是花言巧語騙你而已,你別太天真了,他看好的是你們家的廚藝。”

說話的功夫,風小雨已經挨了幾拳,嘴角見血,他依然不停,像一個紅了眼的豹子,不過手腳已經毫無章法,接連又挨了幾拳,最終李強一腳把他踹到藍盈盈身邊,倒在地上。藍盈盈立即單腳跳過去,攔在風小雨前麵,雙臂張開,秀目園睜:“誰都不許動,否則就是和我藍盈盈過不去。”

藍盈盈是天藝有名的校花,同時又是揚州烹調界數一數二的美女,許多人都聽說過她的名頭,李強猶豫地看了看秦天柱,秦天柱走到藍盈盈身前,眼睛瞥著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的風小雨:“給我跪下陪個不是我放過你。”

“秦師哥,太過分了吧。”藍盈盈叫道:“都是同行,範不著拚個你死我活。”

“你懂什麽。”秦天柱既然動手就不打算留餘地,以往所有的不滿疊加起來,秦天柱有一種報複的舒暢,他要讓風小雨徹底服輸,容不得人阻擋,對藍盈盈大聲說道:“誰和他是同行,和廚王的弟子平起平坐,他不配。”

秦天柱向龔無雙噘噘嘴,龔無雙和白從善同時走過來一人一隻胳膊把藍盈盈拉到一邊:“藍姑娘,你還是跟我們去醫院吧,傷勢要緊。”

“放開我,放開我,”藍盈盈掙紮著,可她哪是兩個男子漢的對手,被龔無雙和白從善拉著無法挪動一步。

“怎麽樣,小子。”秦天柱用腳踢了踢風小雨的腿,風小雨萎靡地低著頭,一言不發,似乎虛弱不堪。秦天柱滿意李強等人的手段,嘴角露出勝利的微笑:“風小雨,你有什麽資格和我較量,以前我隻是沒把你放在眼中,別以為有了點成就就了不起,記住,揚州烹調界還輪不到你撒野。”

風小雨身體縮了縮,顯得很懼怕,秦天柱仰天大笑,那是一種飛揚跋扈的笑,他才是新一代廚師的老大,容不得任何人捋他的虎須。李強等年輕人也附和著笑起來,笑聲響亮,引來需多遊客詫異的目光,風小雨顯得更加渺小,小得在秦天柱可以忽略不計。

得意才能忘形,風小雨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蜷縮的身體忽然一伸,像一個壓縮的彈簧驟然伸展,一躍而起,秦天柱笑聲還沒有落,臉頰上接連挨了幾下,風小雨用的是拳頭,剛才蓄積的力量爆發出來,帶著他一年多來的怨氣,向著秦天柱的臉頰雨點般傾瀉下來。

秦天柱隻覺得鼻子一酸,眼淚鼻涕一起流下,張開的嘴還沒有合攏,牙床一陣劇痛,他踉蹌著後退,被風小雨用腳一勾,直接向地上栽倒。

李強手疾眼快,一把抱住秦天柱,秦天柱張開嘴,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裏麵還夾雜著兩顆牙齒。

“打,給我往死裏打。”秦天柱聲嘶力竭地喊叫著。

李強一揮手,做了個狠狠劈下的動作,十幾個青年一哄而上。

一輛白色小貨車疾馳過來,一個急刹,車還沒有停穩,車門猛然打開,一個矯捷的身軀從車裏竄出來,如猛虎撲食衝進人群,腳踢,拳打,背摔,眨眼間幾個青年躺倒在地,嘴裏直哼哼,一時爬不起來。其餘的人也震驚地退後幾步,凝神觀看。

一個青年橫在風小雨麵前,雙臂微張,蓄勢待發,中等身材,胖瘦適中,肩膀沉穩寬闊,臉頰曲線分明,眼睛光芒閃閃,咄咄逼人,身穿的雖然是一件普通的夾克衫,但依舊顯得英姿勃發。

“夏小藝。”風小雨略微鬆口氣,他記得夏小藝是軍人出生,果然不同凡響,幾個淩厲的動作就撂倒一片,震驚當場。

夏小藝衝風小雨微微一笑,隨即目光掃了一眼李強等人:“風小雨是我的朋友,有什麽事衝我來,他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豁出我這條命也讓你們付出血的代價。”

樸實的語言,透露著對風小雨的關切。沒有人懷疑他的話,那種先聲奪人的氣勢讓簡單的話語變得鏗鏘有力落地有聲。

李強把手中扶著的秦天柱交給旁邊的人,一邊活動手腕一邊走近夏小藝:“哥們,好樣的,既然你願意為朋友出頭,我們就成全你。”

十幾個人重新圍上去。夏小藝大聲喊道:“肖月青,把風小雨帶走,在這裏礙手礙腳。”

一個窈窕的身影從貨車上跳下來,徑直走到風小雨身邊,掏出一塊手絹,擦拭著風小雨嘴角的血跡,動作自然,絲毫沒有在意四周虎視眈眈的十幾個年輕人,似乎眼裏隻有風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