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藍天賓館居然有人衝著藍盈盈大呼小叫,實在出乎意料,藍盈盈柳眉倒豎,冷冷說道:“你是什麽人?”

“舒一鳴。”青年聲音幹淨利索,凝視一眼藍盈盈嬌豔的麵頰,微微一笑,語氣稍微緩和,但依然盛氣淩人:“你是藍盈盈吧。”

“不錯。”藍盈盈見他穿著一身藍天賓館的工作服,顯然是剛來的廚師,認出了自己竟然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不由得怒上眉梢:“你有什麽資格在此大呼小叫,你是誰的徒弟。”

“是你父親特許我學習海參的做法。”舒一鳴淡淡微笑,毫不理會藍盈盈的質問:“學會做海參我立馬就走。”

好大的口氣,隻看好了藍運的絕活燒海參,要知道這可是藍運成名的絕技,除了藍盈盈絕不外傳,他居然說得輕描淡寫。

“不可能。”藍盈盈的憤怒被驚詫覆蓋:“我爹傳授你絕技怎麽會不讓我知道。”

“那得要問你爹。”舒一鳴姿態從容地揮了揮手。

“藍師姐。”兩個值班的廚師聽到動靜擠進來:“舒一鳴是幾天前剛來的,藍師傅也沒向我們多說,隻是教他拿手絕活,他對別的菜肴也沒有多大興趣。”

“你是風小雨吧。”舒一鳴不顧藍盈盈的震驚,轉過臉詢問風小雨:“最近你”

和藍盈盈可出名了,竟然戰敗川菜高手西門豪。”

“有何指教?”風小雨冷冷說道,他看不慣舒一鳴那種目空一切的氣勢。

“你就是風小雨。”兩個值班廚師顯然也看不慣舒一鳴盛氣淩人,親熱地對風小雨說道:“你那出神入化的刀工我們都聽說了。一刀在空中竟然劈開四個荸薺。”

說著兩人眼光瞥了瞥舒一鳴:“不象有些人,本領沒人見識過,架子卻不小。”

舒一鳴哼了一聲,一言不發,直接走到案板邊,一手持刀,一手抓起幾個荸薺向半空一仍,抬起刀在空中扭動幾下,荸薺落在桌上,幾個人一起震住了,八瓣,也是一刀四個荸薺。

舒一鳴扔下刀,轉身氣定神閑地走了出去。

夠狂,但狂有狂的本領。藍盈盈心中覺得堵得慌,臉色冷如秋水,語氣蕭瑟地對兩個值班廚師說道:“你們出去吧。“

兩人退出,藍盈盈看了看風小雨,風小雨用手撥弄著桌上劈開的荸薺,語氣低沉:“果然厲害。“

“有什麽厲害的。”藍盈盈為自己打氣:“和你一樣水平,一刀劈四個,隻要我努力,一定會超過他。”

“沒那麽容易。”風小雨歎口氣:“看來我們兩要一起努力,半年之內達到他的水平應該沒問題。”

“不會吧。”藍盈盈瞪大秀麗的雙眼:“你已經不輸於他了。”

“你真的以為我能夠戰勝西門豪。”風小雨苦笑著說道:“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西門豪苦練許多年,不是那麽輕易可以戰勝的。”

“你作弊?”藍盈盈記得喬春林也說過沒有他風小雨不能戰勝西門豪,不過問他他堅決不說,其中果然蹊蹺。

“別說得那麽難聽。”風小雨淡淡說道:“要是我個人和西門豪切磋,絕對不做假,輸也輸得痛快,為了你們眼中的那點虛榮我才用了一點手段。”

“這話不假,你不是在乎名利的人。”藍盈盈知道風小雨雖然鬼點子多但做事倒也光明磊落,要不是自己請他幫忙,他根本就無心和西門豪切磋。

“我的最高水平隻能劈開三個荸薺。”風小雨輕鬆地笑了笑,減少一點舒一鳴剛才帶來的壓力:“那天和西門豪切磋,喬春林預先劈好一個,荸薺粘性大,兩半合在一起不仔細看發現不了,那時每個人都盯著我手中的刀,我另一隻手把荸薺扔上去,同時輕輕捏一下,即使那個荸薺不分開,落到桌上以後受到撞擊也會自動分離。”

“原來是這樣。”藍盈盈恍然大悟,忍不住笑起來,心裏沒有一絲瞧不起風小雨的意思,相反倒覺得風小雨機靈,戰勝西門豪自己想都不敢想,可是風小雨竟然做到了,無論用什麽方法,他為揚州三大技校撈回一點麵子。

朋友切磋必須待之以誠,可接近較量的比試,尤其是關係到名聲和地位,就不一定太固執,兵不厭詐,藍盈盈也讚成這一點,她用力揮一揮手,似乎把舒一鳴帶來的不快揮走,大聲說道:“你短時間能接近西門豪的水平,我也能,隻要苦練,我堅信一定超過所有人。”

“你說的未免太輕快,光有信心可不行。”風小雨拿起廚刀揮舞幾下:“空中劈荸薺最高境界知道是怎樣嗎?”

“最高境界?”藍盈盈思索著:“六個,七個,八個、、、、”

既然憑西門豪的天賦練了許多年才達到四個,藍盈盈料想七八個也差不多了,普通人一輩子連想都沒法想。

“十五六個。”風小雨語氣平平淡淡,可內容卻石破天驚,藍盈盈驚得跳了起來:“你說什麽?十幾個,你怎麽知道?”

“我親眼所見。”風小雨想起王老爺子那一刀的風采就悠然神往:“當時我還不是廚師,沒你這樣震驚,現在想起來太不可思議了。”

“你沒有信心?”藍盈盈臉色堅定,呈現一種北國寒冰的美:“隻要別人能做到,我也一定可以。”

“我無所謂,隻要盡力就可以。”風小雨嘴角浮起淡淡微笑,有點深不可測:“還好三大技校沒有舒一鳴這樣的好手,我倒也用不著費心。”

“將來總會遇上的。”藍盈盈深思地看著風小雨:“你真的隻配合我走過三大技校的烹調賽,市一級的比賽不再幫我?”

“不錯。”風小雨目光坦蕩:“將來你可以找別的助手,我的水品許多地方還不如四大賓館的中等廚師。”

“你害怕了。”藍盈盈語氣尖銳,盡量刺激風小雨:“難道還不如我一個女流之輩。”

“就算是吧。”風小雨說得不溫不火,微微笑道:“不談這些沉重的話題,原來想炒一盤蛋炒飯的,沒心情了,嚐一下你做的一品海參吧。”

激將法毫無效果,藍盈盈隻好幹瞪眼。風小雨把海參一個一個吃完,用餐巾紙擦了擦嘴:“海參的鮮香和雞肉,蟹黃,蝦仁的味道融合一起,真是妙不可言。鹵汁鹹鮮略甜,油膩適中,回味無窮。”

“我們出去走走。”藍盈盈無心聽風小雨對於一品海參的讚賞,脫下工作服隨手揉了揉用力摔在案板上。

正是午後上班高峰期,街上人頭攢集,熙熙攘攘,藍盈盈更加覺得心煩。兩人漫無目的地穿過幾條街,爬上一座橋,還好橋上人不多,橋身很高,視野開闊,向北一望,瘦西湖風景區盡收眼底。

“那白塔好漂亮。”風小雨指著綠樹遮掩中的白色高塔,大聲叫著:“造型別致,和身邊的五亭橋配合起來真是太美了。”

風小雨經常學習山水的雕刻,對大自然生出許多感悟。

微風吹過,美景滿目,藍盈盈心情好了許多,語氣輕柔:“相傳在1784年,乾隆皇帝第六次坐船遊覽揚州瘦西湖。從水上看到五亭橋一帶的景色,不由遺憾地說:隻可惜少了一座白塔,不然這兒看起來和北海的瓊島春陰就像極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財大氣粗的揚州鹽商當即花了十萬兩銀子跟太監買來了北海白塔的圖樣,當晚連夜用白色的鹽包堆成了一座白塔。這就是在揚州流傳至今的“一夜造塔”的故事。。”

“那個地方好像叫月觀。”風小雨指點著遠方:“上次我遊玩的時候去過,不過看不出奇妙之處。”

“白天當然看不出。”藍盈盈對瘦西湖十分熟悉,侃侃而談:“揚州是中國的月亮城,揚州的月色美,賞月的地方也多,“月觀”就是其中之一。“月觀”坐西朝東,前臨開闊的湖麵,每當皓月東升,憑欄而立,天上水中的兩個月亮交相輝映,就能體會到這“月來滿地水,雲起一天山”的美妙意境。人們常說“月色如水”,在這裏,月光和湖水相溶,雲影和山影相連。這副由鄭板橋撰寫的對聯恰到好處描繪出了月觀獨一無二的迷人月夜。”

風小雨每指一個景點,藍盈盈就可以說出它的優美之處,聽著藍盈盈柔如春風的話語,看著不遠處的美景,風小雨心曠神怡:“藍盈盈,這裏真是太美了。”

說完,他又轉過臉:“像你一樣美。”

藍盈盈心中一蕩,這種肉麻話也隻有風小雨說起來這麽自然,這麽讓她心動,因為風小雨說得坦誠,隨口而出,沒有一絲獻媚的意思,如春風拂過大地,舒適流暢。

“還有那邊的二十四橋。”畢竟是青春年少,愉悅的心情立即把煩惱驅逐得一幹二淨,藍盈盈踮起腳尖指著更遠的地方,咯咯笑著:“你不知道的多著呢,再遠點就是平山堂,觀音山、、、、、、”

藍盈盈比風小雨矮了許多,有一些地方被樹木遮掩,她幹脆跳起來指給風小雨觀看。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種意境比身在畫中遊更多一份情趣。

意外總是在興高采烈的時候發生,藍盈盈不停歡笑著,跳躍著,不小心一腳踩在橋欄杆底座上,腳一歪,啊呀一聲,坐在橋麵上。風小雨慌忙用手去拉,藍盈盈勉強站起來,斜倚著欄杆,一隻腳抬起,腳踝處腫脹得老高。

“我送你上醫院。”風小雨擔心地看著藍盈盈的腳。

“我沒那麽嬌氣。”藍盈盈微微一笑,歇一會再說。

“我幫你揉揉。”風小雨記得在老家的時候,肖月青腳崴了,自己揉了一會就可以勉強行走。

“好啊。”藍盈盈笑著抬起腳,風小雨剛彎下腰扶住藍盈盈的腳踝,眼角一瞥,許多行人古怪地看著自己,立即感到有點不好意思,緩緩直起腰,訕訕笑道:“還是送你去醫院吧。”

藍盈盈咯咯嬌笑:“我都不怕,你一個大男人倒不好意思起來。”

“我怕揉得不好,你會痛得受不了。”風小雨故作輕鬆地笑著。

風小雨平日裏嘻嘻哈哈,大庭廣眾之下竟然還靦腆,藍盈盈童心大發,把褲腳向上拽了拽,露出潔白光滑的小腿,眼角瞥著風小雨:“我不怕,你來試試。”

細膩白嫩,泛著誘人的光澤。風小雨看著藍盈盈**的小腿,窘迫起來,低聲說道:“藍大小姐,算我怕你了好不好。”

幾個年輕人投來火熱的目光,藍盈盈立即把褲腳放回原位,扶著風小雨:“走,我們慢慢溜達,活動一下或許會好點。”

剛走出不遠,一輛轎車在身邊停下,傳來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藍姑娘。”

短短三個字,風小雨就知道是什麽人,身軀一震,扶著藍盈盈的手不由得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