鱔魚味甘,性大溫,無毒。功用為補虛損,除風濕,強筋骨。為溫補強壯劑,適用於氣血兩虧,腎虛腰痛,四肢無力,風濕麻痹。

老華僑林夕偏愛黃鱔,這也是他年過八旬依然滿麵紅光的原因,淮揚菜係的黃鱔數揚州最出名,剛到揚州他就急不可耐,一飽口福。

沒讓老人失望,接連十幾道居然全部是黃鱔,大燒馬鞍橋,熗虎尾,梁溪脆鱔。筆杆鱔魚,軟兜長魚,子龍脫袍,枸杞燉黃鱔、、、、、、、、風味各不相同,老人嘖嘖稱讚。

林夕感歎道:“江山代有人才出,當年我在第一招待所可沒有這些菜。”

秦天柱坐在林夕身邊,不以為然地說道:“林老,您久離故土,不知現在的情況,這些菜太普通,一般廚師都能做。”

林夕一臉慈祥地對風小雨說道:“你有個好師傅,好好學,將來到新加坡來,我拍手歡迎。”

風小雨學著服務生的模樣彎了彎腰:“謝謝林老。”

秦天柱見林夕沒有搭理他,反而對風小雨愛護有加,他在揚州烹調界是青年一代的翹楚,豈能不如一個無知少年,語氣憤憤地說:“這些都是家常菜,沒什麽了不起,這個端菜的不過是個雜工,根本和廚師不靠邊。”

秦天柱的聲音大了一點,方寶兒和蕭雅一起進來,方寶兒瞧秦天柱看風小雨的眼神就知道怎麽回事,這個風小雨到哪都惹禍。

蕭雅聲音柔和地說道:“林老,對不起,服務不周之處請多包涵。”

林夕拿起餐巾擦了擦手:“沒什麽,意見有點分歧,不關你們的事。”說著林夕轉向秦天柱:“年青人,別著急,這本來就是家常菜館,我要的也是家常菜。能把家常菜燒到這個地步也就不錯了。”

劉副市長抹了一下腦門,抑揚頓挫地說道:“今天是為林老接風,老人說了算,秦天柱你就少說兩句。”

副市長說話,不能不聽。秦天柱幹瞪眼,屁股欠了欠坐了回去。

一直沉默的林華忽然開口:“劉副市長,秦天柱意見不同就讓他說嗎,不然就像我們獨斷專行似的,我讚成各抒己見。這裏都是精英,探討一下廚藝也讓我們長點見識。”

韓正峰站起身:“既然林女士這麽說,大家就暢所欲言。”

風小雨原以為林夕的話把秦天柱逼回去就萬事大吉,沒料到林華又把火挑起來,看了桌上幾人,把心一橫,我怕誰,一個雜工而已,大不了拍屁股走人。胸脯挺了挺,臉上露出一種自信,那是一種天塌下來當被蓋的自信。

秦天柱有人支持。再次蠢蠢欲動,他偷眼看了看叔叔秦亞強,秦亞強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顯然是放任秦天柱行動。

幾大賓館對這次安排在家常菜館接待貴客心中都十分不滿,不過沒在臉上表現出來,都盼著家常菜館出醜。秦天柱說得不錯,這些菜幾個廚王都會做。

秦天柱站起身說道:“我也沒有什麽意見,隻是這些菜太普通,用來招待貴賓有點不合時宜。”秦天柱說話狡猾了一些,把菜的好壞和賓客的貴重結合在一起,顯得菜館對林老不夠重視,這樣林夕也不好指責秦天柱。

家常菜館的經理馬雲龍也進來,聽到秦天柱的話臉上微微出汗,暗罵王連貴用人不當,為什麽起用吳浩這個草包。

馬雲龍陪笑道:“對不起林老,我們這就把廚師換了。”

秦天柱的幾句話竟然逼著菜館換廚師,如此一來吳浩和張豔紅如何做人,未免太損,風小雨火冒三丈,大聲說道:“不行。”

眾人被風小雨嚇了一跳,連方寶兒都拉了拉風小雨,示意他不要胡言亂語。

馬雲龍正要喝止風小雨,林老忽然擺擺手:“讓這位小廚師說下去,他和他師傅負責今天的宴席,有權發言。”

風小雨掙脫方寶兒的手,高聲說道:“我不讚同秦天柱的話,第一就如老先生所說,家常菜館做的就是家常菜。第二吃菜就是一種心情,隻要吃得開心就行,第三,秦天柱說這些菜人人會做,你們誰敢說做出來比今天的水平更高,更可口。”

風小雨幾個觀點都是現學現用,第一點是林夕剛剛說的。第二是吳浩教導張豔紅的原話,第三點風小雨沒有多大把握,看吳浩自信滿滿的樣子,超過吳浩的人應該不多。

風小雨蒙對了,幾位廚王不要說這幾道菜不能超過吳浩,就是超過誰又能和他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秦天柱惱怒地說道:“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你不過是一個打雜的。”

就連劉副市長都皺了皺眉頭,秦天柱的話對風小雨有點侮辱,未免有失身份。荷花和蕭雅和風小雨要好,同時瞪著秦天柱,滿眼憤怒。

風小雨冷哼一聲:“秦少爺,你以為我想和你說話呀,無論我是什麽身份,菜的味口和端菜的人好像沒有關係,我憑體力掙錢,輪不到你瞧不起。”

秦天柱一時語塞,林華插言道:“現在不是逞口舌之能的時候,最好下一道菜有點特色,最好我們都沒吃過。”

秦天柱也跟著說道:“有能耐整一個我們叫不上名字的。”

風小雨對那個美婦人林華一肚子火,難怪別人傳說她是個難纏的老女人,看起來文質彬彬,卻盡幫著秦天柱說話,是不是看重秦天柱了,不過她未免太老,一定是要把林秀秀嫁給秦天柱,可惜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風小雨一邊走一邊咒罵,回到廚房把情況說一遍:“吳大師父,你說那個林華是不是東西,嫁不出去的老女人,鬼才會看好她。”

吳浩臉色陰沉下來:“男子漢別婆婆媽媽,這盤菜你端上去。”

風小雨看了看菜:“這叫什麽名字。”

吳浩道:“這叫炸龍骨。”

風小雨撇撇嘴:“炸龍骨,我知道,就是鱔魚骨頭,對就讓他們吃骨頭。”

風小雨重新返回雅座,方寶兒和蕭雅沒走,在一旁小心伺候著。蕭雅怕風小雨多事,慌忙接過菜,小心放在桌上。林老嚼上一口頻頻點頭:“好,好,酥,香。脆。果然與眾不同。”

這次風小雨沒說話,倒是林秀秀開口:“這道叫什麽名字。”風小雨閉口不答。

荷花推了風小雨一把:“問你話呢。”

風小雨不溫不火地說:“秦天柱知道,你問他。”

林秀秀竟然真的去問擎天柱,秦天柱一時麵紅耳赤,這道菜大夥真的沒吃過。鱔魚骨,菜市場扔得滿地都是,誰想起用它做菜。

林華放下筷子,慢聲慢語地對風小雨說道:“你以為這道菜就能難住大家,幾位廚王不屑與你一般見識而已,這道菜叫炸龍骨是不是。”

風小雨沒想到林華居然熟悉這道菜,要說哪位廚王知道還說得過去,這老女人二十年前就離開中國,她如何得知,真是活見鬼。

韓振峰朗聲說道:“林女士高見,沒想到您也是行家。”秦亞強等人有人隨聲附和:“林女士果然見識不凡。”

林華麵對一片奉承聲卻並未顯得得意。相反臉色有點蒼白,語氣冰涼:“小廚師,再上幾道菜瞧瞧。”

這女人真是變態,風小雨氣鼓鼓地對張豔紅說道:“她好像有意和我們較勁,有沒有絕活了,讓他們見識見識。”

張豔紅抬眼望著吳浩,等待他的命令。吳浩臉色陰沉得要擰出水來:“你們兩人自己想辦法,我沒有絕活。”

張豔紅驚訝得張大嘴:“我們,我學的都在書本上,如何逃得過他們的眼睛。”

吳浩說道:“你們怎麽不行,誰是天生的廚師,菜都是創出來的,隻要風味獨特就行。”

“風味獨特。”風小雨眼前一亮:“我有一個辦法,不知可不可以。”

張豔紅心中焦急,正皺著眉苦思:“風小雨你一天廚師沒做過,添什麽亂。”

風小雨剛要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張豔紅說得沒錯,自己一個打雜的能想到的,吳浩豈能想不到,做出來也是上不了台麵。

人往往就是這樣,信心滿滿的一件事,被別人當頭一盆冷水,熱情轉眼沒了,還會對自己產生懷疑。

吳浩忽然說道:“讓小雨試試,我們嚐嚐,合適就上。”

有吳浩支持,風小雨又有了點信心:“豔紅姐,到外麵拿幾隻活的鴿子來。”

張豔紅想不出主意,一下子從廚師變成了打下手,她到不計較,跑到後院抓幾隻鴿子提進廚房。家常菜館經常加工鴿子,燉,燒或是做湯,口味清香,深受顧客喜愛,鴿子現殺現做方能保持鮮香味美,王連貴就買一批在後院養著。

進過大廚房,王三和幾個學徒停下手中的活,奇怪地一起望著張豔紅:“張豔紅,鴿子現在殺來得及嗎?怎麽不在後院水池裏宰殺?”

飯店正常情況下,雞,魚,鴿子,蛇等動物的宰殺都是在後院進行,而且一般都是提前加工好,準備一天的用量放在廚房間備用,今天張豔紅居然提著活的鴿子進廚房,大夥難免好奇。

張曼武和張豔紅是同宗,平時走得近一點,嬉笑著說:“豔紅大姐,吳師傅這道什麽菜要用鴿子,透露一點讓大夥長長見識。”

幾個大廚也滿腹疑問,豎著耳朵凝聽。

張豔紅的回答讓大夥很失望:“對不起,我也不清楚。”

幾位學徒都覺得張豔紅不夠意思,一點都不透露,張豔紅走進去以後,一起低聲埋怨:“報個菜名也可以嗎,幹嗎這樣守口如瓶。”

他們真的錯怪了張豔紅,張豔紅也在雲裏霧裏,不知風小雨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要是幾個學徒知道裏麵做菜的不是吳浩,而是那個他們瞧不上眼的打雜工風小雨,眼睛珠子一定驚訝得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