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在弦上,所有人一起站起來,跟著趙寶樂和西門豪走向大廳,大廳裏的客人聽說要臨時比試刀工,都駐足觀看,一來聽說趙寶樂用所有客人的菜肴做賭注,說不定今天可以白吃一頓。二來趙寶樂刀工遠近聞名,大家也想見識一下這個貌不驚人的西門豪有何能耐。

一張桌子擦拭得幹幹淨淨,兩塊刀板平滑整齊,刀板邊擺著十幾塊方幹。趙寶樂不愧是新一代中的佼佼者,麵對比賽他的神情從憤怒迅速恢複冷靜,他吩咐把十幾把刀全部拿來擺在桌上,對西門豪說道:“你先挑。”

對於趙寶樂的這一舉動,風小雨也忍不住暗自點點頭,看來趙寶樂心眼不是太小,刀是關鍵,如果刀口不夠鋒利,水平再高也無法發揮,他讓西門豪先挑選,是為了表示公平,也是對對手的尊重,同時也表明他胸有成竹,自信滿滿。

西門豪又要了一碗油和幾個荸薺,趙建寧照辦。批幹絲的時候采用坐的姿勢,桌子與上腹部基本平行,兩人身軀筆直,後背穩重如山,高水平的較量容不得半點馬虎,差之毫厘失之千裏,西門豪即使有十足把握也不敢大意,輕敵是兵家大忌,任何場合都一樣。

西門豪細心地把油抹在刀上,這樣進刀滑溜,阻力小,刀感覺不澀,每一片批好的方幹就不會斷裂,趙寶樂也深知沾油的妙處,平時用不著,現在可不能不用,他也在刀上擦點油,看了西門豪一眼,低下頭開始批方幹。

大廳裏一刹那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盯著趙寶樂和西門豪,但是兩人臉上看不出一絲緊張,麵沉似水,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

西門豪和趙寶樂速度都很快,左手按住方幹,右手的刀平行一推,薄薄的一片立即呈現出來,左手麻利地把片碼在另一邊,接著又進行下一片的加工。

幹絲的粗細完全在於片的厚薄,乍看起來兩人批好的每一片都差不多,等到停下刀,眾人看著兩堆薄片一時難下結論。趙建寧清了清嗓子:“兩人同時加工了六塊豆腐幹,現在就看誰的片多一點,哪位朋友過來數一數。”

趙建寧為了公平向不相幹的顧客發出邀請,一位中年客人走到近前:“我來數一數。”

一,二,三、、、、、、隨著中年人報出一個個數字,所有人屏住呼吸,時間似乎越來越慢,終於,中年人高聲宣布:“趙寶樂,一百九十八片,平均每塊方幹批成三十三片。”

富裕飯莊的廚師和服務員發出一陣歡呼,比平時還超常發揮出三片,勝利在望。風小雨和喬春林等人也為西門豪捏一把汗,趙寶樂發揮出色,超越他十分困難。但西門豪依然微笑著,不動聲色。

中年客人開始數西門豪的成品,一張一張,數得十分認真,可見他不是馬虎之人,做事力求真實公正。數完以後他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語音顫抖:“西門豪,二百一十六片,平均每塊方幹批成三十六片。”

趙寶樂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三片,就這微不足道的三片可不是一兩天就能趕得上的差距,百尺竿頭進一尺談何容易,到了一定地步別說三片,甚至一輩子想再多一片都很難。

“還是有點不服,是不是?”西門豪冷冷看著趙寶樂,嘴角微微翹了翹。

“我、、、、、、”趙寶樂看了看一堆方幹,嘴巴動了動,他確實心有不甘,認為自己再細心一點或許也可以做到西門豪的水平。

西門豪輕蔑地笑了笑,掂了掂手中的廚刀,抓起桌上三個荸薺,迅速扔到半空,右手舉刀在空中飛快舞動幾下,荸薺落到桌上已經從中一分為二,變成整齊的六瓣。

荸薺質地脆硬,外形圓滑,放在砧板上快速三刀也不容易劈成兩半,西門豪瀟灑揮揮手,居然在半空中完成,怎能不令人瞠目結舌。

西門豪手腕一旋,廚刀在半空中畫了個弧線,刀尖斬在砧板上,刀身直立,不住顫動。他哼了一聲,大踏步走了出去。

趙寶樂還沒有從震驚中醒來,風小雨等人已跟著西門豪魚貫離開,留下一大廳呆愣的人,大眼瞪著小眼。

“痛快,真是痛快。”喬春林拍著手大聲叫道:“這才是絕頂的刀工,讓我大開眼界。”

“你別大呼小叫。”西門豪望著街上的行人居然有點靦腆,微笑著對喬春林說道:“師傅說我的水平還差得遠,千萬囑托我到揚州虛心學習,不是趙寶樂欺人太甚我也不會出手。”

“你師父真是太神了。”喬春林衝西門豪伸了伸大拇指,嬉笑著說道:“老兄能不能告訴我一些訣竅。”

“我哪有什麽訣竅。”西門豪目光投向遠方:“隻是苦練罷了。”

喬春林見西門豪那裏套不出什麽東西,轉臉欲向風小雨詢問,風小雨低著頭,似乎心思重重。他隻好把目標轉向王曉梅,慢慢搭訕著。

走了不遠,肖月青提出告辭,周宇飛連忙說道:“我找個的士送送你。”

周宇飛自己有車,隻是和西門豪一路品嚐小吃,開著不方便,他伸手攔住一輛的士。肖月青慌忙擺手:“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

“有名片嗎?”周宇飛笑著說:“以後好聯係。”

“隻有個廠裏的電話。”肖月青溫和笑了笑:“有事我會找你,謝謝你的款待。”

“謝我什麽,又沒有花一分錢。”周宇飛想起趙寶樂呆愣的神情,忍不住一陣大笑。

“風小雨,我走了。”肖月青向風小雨打了聲招呼,風小雨頭也未抬,似乎魂不守舍,淡淡說了聲:“知道了。”

肖月青眼中露出一絲失望,轉身向另一條大街緩緩走去。

風小雨見到西門豪虛空神奇的三刀,心情一下子沉入萬丈深淵,毫無疑問西門豪是刀王那個不肖弟子的傳人,那種刀法風小雨初到揚州就在翠雲居見過,比這還要高明得多。麵對外國刀王比爾,王老爺子虛空把十幾個荸薺批成兩半。兩人刀法十分相似,西門豪欠缺的隻是火候而已。

如此刀工,誰能匹敵?風小雨把所有的年輕人思索一遍,或許那個建國烹調技校的司馬元可以抵擋一下,而天藝技校誰又能為之抗衡?

耳中聽得西門豪低聲和周宇飛商量:“周兄,這次有時間我想見識一下三大技校的刀工,切磋一下增長見識。”

風小雨腦袋嗡地一聲,混亂不堪,難道吳浩說對了,自己竟然這麽快就和刀王的傳人正麵相對,不過幸運的是自己不是三大技校的中流砥柱,這種和西門豪較量的差事還輪不到自己這個小學徒。

“風小雨,想什麽呢?”喬春林猛然在風小雨肩頭拍了一把:“周宇飛和你告辭你都心不在焉。”

“都走了嗎?”風小雨如夢初醒,茫然四顧,苦笑道:“我一時走神,沒注意。”

“周宇飛倒是無所謂。”喬春林滿臉惋惜之情:“可惜那個美女肖月青,臨走時你望都沒望一眼,她似乎很失望。”

“是嗎?”風小雨眼睛恢複明亮,忽然詭秘一笑:”你們先回去,我還有點事,。“

說完,風小雨邁開大步,一溜煙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