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你清醒點,這女子我見過,剛才阿離來的時候她是跟在他身後一起來的。”
旁邊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屋內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張嬸愣了一下,忙胡亂擦掉臉上的淚水、鼻涕,嗚嗚囔囔的喊了起來。
“好哇!靳離那小子沒本事救我孫子,倒有本事留下你害我孫子!”
“你別胡說!阿離一心要救小虎,我留下來也是為了看著這盞……”
“不好,你們快看那盞燈,那燈快滅了。”
前任村長祖爺爺眼尖的看到長明燈的火苗明明滅滅的,心裏不禁有些著急。
“張嬸,你去剪剪燈芯,別讓那燈滅了。”
“沒有用,你不要去浪費時間了。”
胡淼淼皺皺眉,這次並沒有加以阻攔。
其實這長明燈是用特殊材質做,燃起後火苗的強弱、亮度都不取決於燈芯、燈油,而取決於用燈之人的魂力。
眼看長明燈即將熄滅,我終於在最後一刻推門走了進來。
“阿離!”
胡淼淼一見到我眼睛一亮,再也顧不上滿屋子的熙熙攘攘。
“辛苦你了,一會說。”
我衝她揚起一抹安心的淺笑,她立刻乖巧的站到了一邊。
“好哇,你終於回來了,我問你,我孫子為什麽到現在……”
“小虎,此時不回魂更待何時!?”
我將引魂燈放在小虎的床邊,毫不避諱的喝到。
沒有人看到我在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偷偷掏出了一張符紙。
小虎的命魂離身時間太久,若沒有這符紙的幫助,他自己是回不去的。
“不會吧?他真找到小虎的魂啦?”
“誰知道呢,看看再說,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周圍嘈雜的聲音並不能妨礙我施法,眼看那張符紙在大家注意不到的地方化為灰燼,小虎的命魂“嗖”的一下,像被吸進去一樣,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不過片刻,小家夥緊閉的眼珠子終於滾動兩下,竟然有了轉醒的跡象。
“小虎,小虎你快睜開眼看看奶奶……”
“奶奶……”
張嬸眼看小虎睜開眼喊了自己一聲,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極而泣的表情。
她胡亂擦了兩把眼淚,直接撲到了床邊。
“唉唉,奶奶在這,你想吃什麽?奶奶這就給你做。”
小虎已經昏迷了整整一天,這一天未進食,張嬸自然憂心。
“阿離真是有本事,這下好了,小虎總算沒事了!”
“就是就是,沒想到這孩子果然是有真本事的。”
本來還守在一旁的相親在看到這場麵時立時變了態度,無不對我稱讚有加。
“好了,這裏已經沒咱們什麽事了,走吧。”
比起和這些相親們周旋,我更想趕回去審問之前的“水鬼”。
本來我是想悄悄離開的,可沒想到祖爺爺就在外間等著我。
“祖爺爺好。”
我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命格的關係,我和村裏的相親都不太熟絡,尤其是這位前任村長。
“小離,我聽你老王叔說你爺爺過世了,這次回來是準備給他過事的吧?”
“嗯,這兩天天氣不太好,我打算過兩天給爺爺正式辦事。”
這兩天因為天氣的原因不宜動土,所以我一早就和胡淼淼商量好先為爺爺親手紮些紙人。
雖然爺爺魂力已散,輪回一說都是奢望,可該有的排場我不想舍掉。
“行,我知道了,等你定下日子記得來通知我一聲。沒別的意思,靳五爺這些年為相親們做了不少事,如今他不在了,相親們總該送送。”
“……謝謝祖爺爺。”
我眼眶微酸,腦海裏再次浮現出爺爺的音容笑貌。
“祖爺爺,小虎已經醒了,張嬸這邊應該還有的忙,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過來看望小虎。”
跟祖爺爺道了聲再見,我便領著胡淼淼離開了。
雨已經停了,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跟她說起了那個行為怪異的“水鬼”,她倒是沒說什麽,隻說一切按我說的做。
回到紙紮店後,我直接掏出魂瓶放出了裏麵的水鬼。
因這魂瓶有養魂的作用,所以我暫時沒打算將另外三個幽魂放出來。
那水鬼一出現就觀察起周圍的環境,當他發現自己在紙紮店後,竟說出了讓我頗為震驚的話。
“……原來是靳五爺的紙紮店,想必你就是靳離吧?”
“你認識我?”
“嗯,十幾年前跟靳五爺相識,當時關係還算不錯,你小時候也逗過你,不過恐怕你已經忘了。”
水鬼的話不由的勾起了我的思緒,可爺爺的朋友實在是太多了,單是這樣一句話,實在無法讓我想起他的身份。
“村西頭劉家,小時候你經常跟在我後邊跑,還記得嗎?”
男人定定的看著我,似乎很想讓我想起他。
我皺皺眉,腦海裏突然閃過一些畫麵。
“你是,劉叔?”
我想起來了,村西頭確實住著姓劉的一家人,十幾年前爺爺偶爾會帶我到他家串門,久而久之我跟他們家人就走的近些,不過……
“不對啊,幾年前我聽爺爺說你帶全家離開村子去城裏生活了,你怎麽會……”
“靳離,如今隻有你能看見我,叔求求你,救救我!”
男人說完就跪在了我麵前,因為隻是一縷幽魂,所以連一絲聲響都沒有。
“劉叔,你先起來,慢慢說。”
想起了他的身份,又猜到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我和爺爺都不知道的隱情,所以我的語氣不自覺的就緩和下來。
“大約是六年前,我和你嬸去隔壁村她娘家走親戚,半路上遇到了一個瞎眼的江湖騙子,你嬸向來對這些事深信不疑,當時我們又不知道那人是騙子,所以就讓他看了麵相。”
“那瞎子起初說的八九不離十,後來卻說我命中無子,我氣不過就和他吵了兩句,誰知一到你嬸子娘家就渾渾噩噩的倒床不起,我再睜開眼,已經遊**在村口了。”
“不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臉色、嘴唇青白,渾身冒水,這樣子分明是溺亡之相。”
我眉頭一擰,對他的話多少產生些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