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後,趙文生恍然大悟:“那……那你豈於是要進退兩難?”

“是啊,這個規則製定的雞賊的很,好像就是盼著我出錯一樣。”我雙手插兜,語氣隨意,就像是在說一件小事。

趙雲生見我如此,一下子就急了:“你……你怎麽現在還有心思這麽悠哉,你難道真的想觸犯規則嗎?”

“我當然不想,但我不入地獄,偏偏有人推我入,我有什麽辦法呢?”我雙手一攤,道:“你快去做你的工作吧,小心打掃不幹淨,警告你。”

趙雲生看著我,緊咬著下唇,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麽。

我以為他又在發呆,於是準備催他快點動起來。

結果不等我開口,他就把手裏的苕帚塞到了我手裏。

我有些意外的看著他,不太明白他這麽做究竟是什麽意思?

“咱倆換,你來打掃衛生,我來幹你的。”趙雲生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點英勇赴死的意思。

我被他的樣子逗笑了:“為什麽?工作都是分配好的,換工作可不對。”

“無所謂,反正員工手冊上也沒說不可以換崗,我和你換,不影響的。”趙雲生擺了擺手,無所謂的說道。

“為什麽?”我坐直了身子,有些詫異的看向趙雲生,如果非要論的話,他的工作比我的可安全多了。

“因為我的工作安全。”趙雲生看著我,正色道:“我還指望著你救我兄弟呢,如果你廢在這裏了,難道要指望我救他嗎?”

趙雲生說完,就要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不過我拒絕了他。

我告訴他我已經有了打算,讓他不要礙事。

趙雲生一聽這話,眼睛瞬間就亮了:“你的意思是,你已經想好了要怎麽辦了,對嗎?”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讓他趕緊去幹活,不要妨礙我。

趙雲生聞言,忙不迭的點頭,然後拎著自己的掃帚就去別的車廂打掃去了。

等他離開後,我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工作日誌。

翻到最後,我看到了這日記的落款,我推算了一下時間,是三年前的今天。

工作日記到三年前的今天結束,可日記本還有很多沒有寫完。

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在三年前的今天離職的。

三年前離職了,後麵的人怎麽就沒有把這個日記本扔了呢?或者說後麵沒有接替者,再說著說他沒有離職,隻是不再寫日記了。

可一個習慣寫工作日記並且堅持下去的人怎麽可能說停下就停下呢?

我把這個人的日記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沒有在裏麵看到任何值得懷疑的東西。

過在日記的末尾,寫著一句和工作無關的話。

我們都是它,也終將成為它。

關於這個“它”,我上次還是在唐澤發給趙雲生的微信上看到的。

難道所有的事情都跟這個“它”有關?

我皺起眉,腦子裏猶如一團漿糊一樣。

之前和趙雲生說什麽早有打算,其實都是騙他的,我能有什麽打算,我甚至連我該幹什麽都不知道。

我打了個嗬欠,長夜漫漫,說實話,我有點困了。

我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鍾表,淩晨三點半,怪不得我現在這麽困。

就在我準備趴在桌上小憩一會兒時,一陣腳步聲從我身後的走廊裏傳來。

我皺起眉,三點了,到底是哪個神經病在這裏晃?

這麽想著,我扭頭看了一眼。

彼時,那腳步聲正好來到我身邊。

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在看我。

四目相對,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如果說乘務員木偶看起來還像個人,那眼前這個就是實打實的木偶做的人,連上色和眼珠的安裝都省略了。

木偶穿著西裝,用臉上的兩個洞盯著我看。

我被他看的毛骨悚然,索性將目光挪開。

我不是害怕這個木偶,主要是這個木偶長得確實挺讓人害怕的。

“新來的?”木偶開口了,他的嘴巴一上一下的開合著,發出了猶如老舊風箱才有的沙啞聲。

我頭皮發麻,硬著頭皮站起身,朝著這個木偶笑了笑:“你好。”

“你好,我女兒生病了,你能幫我看看嗎?”

“對不上,我不是醫生。”話一出口,我突然想到了員工守則,於是十分迅速改口道:“但您是這個列車裏的乘客,就我當然願意幫你看看了,請問你在哪個房間?”

木偶抬起自己的手臂,指著身後的房間:“她就在裏麵,她看起來很難受。”

我點了點頭,什麽也沒拿,邁步走進了那個單間。

房間的**躺著一個人,確實是人,不是木偶,不過身上蓋著被子,我看不到那個人的長相。

就在我想去跟前檢查時,木偶人伸出他的木頭胳膊,攔住了我:“你要做什麽?”

“你不是讓我檢查你女兒的身體嗎?我過去看看。”我耐心的解釋,臉上還帶著笑,我還是第一次對著一個假人笑的這麽有禮貌。

“你是男人,我女兒是女的,你怎麽能檢查我女兒的身體?”木偶人的語氣裏帶著抱怨。

我抿起了嘴,舌尖頂住了腮幫子,強行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麽凶惡。

找我來是他,不讓我看的也是他,我懷疑這個木偶人就是在故意引導我犯錯。

不過我是誰啊,能中了“他”的計嗎?

“好,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先走了。”說完,我朝著他十分禮貌點了點頭,然後就要出去。

結果這個木偶人再次攔住了我的去路:“你走了,我女兒怎麽辦?”

無理取鬧!

你女兒怎麽樣跟我有什麽關係!

“那這位乘客,你覺得該如何處理呢?”我客客氣氣的問。

“你問我該如何處理?”木偶客人的語氣陡然一揚:“你確定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我讓你過來時處理問題的你卻問我要如何處理!我要投訴,我要投訴你!”

木偶乘客生氣了,說話的聲音也逐漸加大,

我知道,不能讓這個木偶繼續廢話下去了,否則我今天非得被警告一次才行。

“好吧,那我給你女兒懸絲診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