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越來越近,將她圍得密不透風,臉上帶著戲謔,或鄙夷,或猥瑣的笑。

“就是你吧?”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是不是想出名想瘋了?”

“笑死,你是不是拍過很多這種片啊?”

“分享給我們看看。”

“把帽子摘了給我們看看。”

江心捂著頭,死死抓著帽子,拚命的搖頭,“不,不要!”

突然一隻手落在她肩膀上,江心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猛地驚叫起來,“不不是我!”

一瞬間,車裏安靜下來,鴉雀無聲。

“有病吧。”不知誰小聲說了句。

江心渾身抖如篩糠,她緩緩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向四周,沒有人圍過來,隻不過剛才她那一聲尖叫,引起了車裏的人注意,全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就像,在看神經病。

此刻的她,就像被脫光了丟在人群裏,醜陋和狼狽一覽無餘。

“姑娘,你怎麽了?”一位好心的大媽拍了拍她的肩膀,關心的問道:“是不是感冒了,全身發冷乏力?

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

江心仿若沒有聽到大媽的話一般,仍舊抖個不停,目光完全沒有焦距,眼睛卻紅紅的,看上去就像是發燒了,並且已經燒糊塗了。

大媽見江心這般模樣,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額頭。

江心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以為大媽要摘掉她臉上的遮擋物,眼裏寫滿了惶恐與不安。

“姑娘,你別怕。”大媽見江心戒心如此重,輕輕地笑了一下,露出最和善的笑容,勸慰道:“人生病了就要去看醫生,不能因為害怕打針吃藥,就不去醫院。”

江心怔怔的看著大媽,腦子裏一片轟鳴,完全聽不到大媽在說什麽。

她剛才明明聽到了車裏的議論聲,所有人都在議論她、鄙夷她、嘲諷她。

這一張張笑臉,就像是漫無邊際、鋪天蓋地的潮水一般向她襲來,將她推倒在地,讓她淹沒在那些聲音中。

大媽隻覺得江心是燒傻了,她朝著江心靠近,試圖給江心溫暖,一邊靠近一邊說道:“我家裏的小孫女也是這樣,因為害怕打針吃藥,每次感冒發燒都強忍著,以為忍著就能好了。

可到了最後,還是沒能躲過打針吃藥。姑娘,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去醫院看個病,很快就會好了。”

正巧,這時,公交車到站了。

司機車門一打開,江心就第一個衝了出去,像是身後有惡鬼在追一樣。

車上的乘客全都狐疑的看了江心一眼,又都收回了目光。

畢竟,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那麽忙。

或為了學業努力,或為了生活奔波,或為了別的東西忙碌不停。

沒有一個人,會有閑工夫去管陌生人的事情。

唯獨剛剛那位心善的大媽,看著江心幾乎是逃一般的下了車,又遠離了人群的模樣,不由得發出一聲歎息。

而江心,在下了公交車後,立即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這個世界讓她感到窒息,讓她無所適從,每一個人投來的眼神,都讓她心生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