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垣站了起來,顯然不想再和他廢話,“你怎麽想都無所謂,江頤,我最後提醒你,做事前,三思後行。”

說完,他離開了咖啡廳。

江頤握緊了水杯,指節泛了白。

關於裴雯這件事的起因,複雜的就像一張網,若要追根究底,好像與誰都有關。

裴雯抱著父親的骨灰盒,站在海崖之上,海風夾雜著鹹腥味,吹得她衣裙來回鼓動。

她打開骨灰盒,抓起裏麵的粉末,從指縫中漏下,被風吹散在空中。

碧海藍天,海水拍打著礁石,一望無際的海岸線,白色的海鷗在海麵嬉戲捕食。

這讓她想起小時候,父親帶她在村裏的小河邊捉魚的畫麵。

“爸,這裏是海市最漂亮的觀海岸了。”

“之前我老說等空了帶你來看,你看,我沒有騙你,真的很漂亮。”

她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若隱若現。

“這些年辛苦你了,為了我,你放棄了夢想和事業,你看,這麽大一片海,你可以盡情的潛水了。”

曾經父親告訴過她,能死在海底,是一個潛水家最美的歸宿,等將來快要死的時候,一定要穿著潛水服,去海底看看。

潛水是她父親從小的夢想,小時候沒有條件,長大後結婚為了生活奔波,有了女兒後又查出了心髒病。

到了現在,連真正的大海都沒見過。

現在,也算以另一種方式圓了他的夢想了。

裴雯將骨灰一把把灑在風中,讓風帶著父親去往大海,凜冽的卷起她的發,她望著在風中飄遠的粉末,眼淚順著眼角蜿蜒滑落。

她不自覺邁開腳步,往懸崖外邁出。

但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父親含恨而死,惡人還在逍遙法外,大仇未報……怎麽能死?

她不禁想到了江頤,那個執著又沉默寡言的少年,她對不起他。

他小小年紀才剛剛成年,就讓他經曆了不該他這個年紀承受的事,如果因為這些事,影響到他將來的人生。

她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裴雯歎了口氣,她扣上盒子。

忽然,她感覺身後有人來,裴雯轉過身,胸口傳來一陣衝擊力。

她瞪大眼睛,她死死盯著那雙手,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倒去。

她腦子一片空白,耳邊狂風作響,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幀幀的畫麵從眼前滑過。

裴雯眼睛死死盯著那人,直到海水淹沒她的視線。

海浪拍擊著礁石,伴隨著海鷗嘹亮的聲音,還是碧水藍天,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江頤再回去找裴雯的時候,她已經不在家裏了。

她的東西都沒動,屋裏還是原來的樣子,壁龕上的盒子不見了。

他給裴雯打電話,電話關機。

江頤蹙了蹙眉,不死心的繼續打,打了二十多通電話,依舊關機。

因為霍垣的關係,所以她徹底厭惡了他嗎?

江頤頹廢的坐在沙發上,從上午到晚上,再到深夜,他都沒有等到裴雯回來。

第二天,江心給他打電話,詢問裴雯的情況。

江頤盯著空空****的門口,啞著嗓子道,“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