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羿到底是跟了霍垣多年,一字一句戳中霍垣的命脈。

霍垣睜開眼,瞥了他一眼,“你以前可沒這麽多話。”

程羿硬著頭皮道:“以前霍總您從未在工作上耽誤過。”

霍垣盯著他看了半天,程羿背脊挺的筆直,目不斜視,就是心裏有點慌張。

過了會兒,霍垣收回視線,傾身拿起了一份文件,隨手翻看起來。

程羿暗自鬆了口氣,果然,沒有什麽是一句江小姐不能解決的。

霍垣從前是個工作狂,工作占據了他百分之八十的時間,偶爾節假日都要求員工加班。

有些職員暗地裏給他取綽號叫大魔王。

還有人私下裏開玩笑,什麽別人家的孩子生下來是“哇哇哇”,但霍總生下的孩子第一句話是“晚上加班,明天加班,明後天加班,不幹就走。”

就是這樣一個被工作填滿的男人,在處理完程羿送來的文件後,當程羿又給他打開了工作郵箱,看到裏麵幾十封未讀郵件時,深深皺起了眉頭。

程羿訕訕道:“那個霍總,郵件我已經篩選過了,這些都是一些比較重要的客戶發來的。”

霍垣伸出手,落在筆記本後蓋上,“啪”的一聲,將筆記本合上了。

他對程羿輕輕地說了一個字,“滾。”

“好的。”

程羿麻溜的收拾好文件,抱著文件落荒而逃,一旦霍垣說滾,事態就很嚴重了。

在程羿走了後,江心的主治醫生也被再次喊來,例行每日詢問。

無非就那一句,她什麽時候能醒。

霍垣每次問的時候,醫生都感覺自己離死又近了一步,他戰戰兢兢地說,“病、病人自己不願意醒,我們也沒辦法啊。”

這段時間,該來的人都來過了,該說的話都和她說過了。

就連江頤都沒有那個能力讓江心醒來。

到底是對這個世界有多絕望,才會讓她這麽不願意醒來。

這一次,她真的一意孤行,決然而然的放棄了世間一切,選擇了自私一回。

霍垣在失望中度過每一天,又用希望吊著一口氣。

所以每一分一秒,都是在度日如年。

江頤放學第一件事,就是來醫院看江心,霍垣給了他特權,隻要他來,隨時都能進江心的病房。

可惜一個月了,江頤磨破了嘴皮子,該說的都說完了,不該說的也都說了,可惜愣是沒有一點動靜。

看著**的人,江頤心中仿佛空了一塊,他終於意識到什麽,不禁紅了眼眶,緊緊握住了江心的手。

“姐,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這句話說完,病房裏陷入了沉寂。

他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江頤吸了吸鼻子,拿出手機來看,是魏火。

電話接通,魏火問的第一句話便是,“江頤,她今天醒了嗎?”

“沒有。”

電話裏也沉默了。

過了會兒,魏火說,“你把手機放到她耳朵邊,我跟她說幾句話。”

江頤照做了,雖然他並不覺得,魏火的話能起到什麽作用。

魏火等了幾秒鍾,喊了聲江頤,對麵沒反應,他才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沉吟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