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江頤給江心打電話,是霍垣接的。
江頤急匆匆趕到醫院,他看著紅燈未熄的搶救室,又看了眼渾身是血的霍垣,喘著氣問,“怎麽回事?”
昨天她飯做到一半,急匆匆的離開家,說是要去趟學校,結果一晚上都沒回來。
霍垣掐著太陽穴,低垂著頭沒有理會江頤。
還是程羿在一旁解釋,“那個,江小姐她昨晚坐了輛黑出租車。”
說話說一半,剩下的然江頤自己想象。
江頤愣了愣,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抓住程羿的袖子,急切地問道,“那她怎麽樣?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程羿安撫他,“別著急,醫生還在救,不會有事的。”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職業生涯,他們也會拚盡全力的,那麽多權威專家,還救不活一個人嗎?
聽到程羿的話,江頤才稍稍鬆了口氣,走到霍垣身邊坐下。
聞到霍垣身上濃烈的血腥味,不由得再次提心吊膽,這得傷的多重?
直到中午九點左右,搶救室燈熄滅,門才緩緩打開。
醫生還沒出來,霍垣就已經站起來走了過去,他緊盯著裏麵十幾個醫生護士。
他嘴角動了動,卻沒有勇氣問江心的情況。
最後,還是江頤開口詢問。
醫生說:“我們已經盡力了。”
這話同時讓江頤跟霍垣白了臉,不等霍垣發作,醫生又急忙說,“命勉強保住了,但能不能醒過來,就得看命了。”
“什麽叫看命?”江頤不理解這話的意思。
“看她自己想不想活,看老天爺想不想讓她活,我們已經堵上了職業生涯拚盡全力完成了搶救,如果她自己不想活,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沒有用。”
醫生又說了許多,江頤這才知道,江心身體有多差。
可偏偏她偽裝的很好,江頤從始至終都沒發現過異樣。
等江心被轉移到ICU後,江頤才問霍垣,“你知道嗎?”
霍垣終於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沉默片刻後,他拍了拍江頤的肩膀,轉身離開了。
醫生本來是要霍垣住院的,霍垣又怎麽肯住院?
他連病房都沒去看一眼就走了。
他臉上看不出什麽異樣,除了醫生和他自己,誰都不知道他傷有多重。
霍垣回去換了衣服,坐在客廳裏抽煙。
抽了一支又一支。
含有尼古丁的煙霧穿過咽喉,進入肺裏,短暫的麻痹大腦神經,抽空腦海裏的思緒,填滿心中某個空缺。
那一刻可以做到什麽都不用想,平靜的將那團壓抑隨之吐出。
……
江心在醫院躺了整整一星期,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霍垣來到病房,他坐在床前,目光呆滯的看著**的人。
呼吸罩上隻有一層薄薄的霧,如果不是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幾乎與死人無異。
霍垣伸出手,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江心,你真的打算就這樣,什麽都不管了嗎?”
“我這一生,從來都不知道為了什麽而活著,也不知道世人所說的夢想是什麽,不知道堅定的去追逐某件事物,是什麽樣的感覺。”
男人的聲音在安靜的病房裏喃喃響起。
“從記事起,那個人就告訴我,權力、地位、金錢才是至高無上的追求,不折手段,斬草除根,勝者為王敗者寇…大概是我聽到最多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