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

“就是你剛吃的那些,霍先生說這些別人送的,放那都快過期發黴了,讓我拿給你帶走。”

女人眼神飄忽不定,她支支吾吾地說,“哦還有,他還說您不要就幫他扔掉,免得放屋裏占地方。”

江心:……

“我知道了。”江心看著兩隻胳膊上掛滿的東西,心情無比複雜,“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走吧走吧,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行。”江心拒絕了女人的好意,但走了兩步,她又回頭,對女人露出一個無奈的苦笑,“阿姨,能借我兩塊錢嗎?”

江心拎著重重的禮盒,艱難地走出小區,她左看右看,也沒有看到坐公交的地方。

“護士姐姐。”

江心一轉頭,便看見魏火在朝她招手,江心也跟著笑了一下。

魏火騎著單車來到她麵前,驚訝地看著她手裏的東西,“這麽多好東西?”

江心有些意外,“你認識?”

“這是黃唇魚膠吧?幾十萬一斤呢。”

江心瞬間瞪大眼睛,“你說什麽?你怎麽知道的?”

“啊?”魏火撓了撓頭,他心虛地別開頭,“那個那個,我瞎說的哈哈……”

江心麵容十分嚴肅,她盯著魏火,鄭重地問,“魏火,這些東西,真的那麽貴嗎?”

他隨手拿起一個盒子,仔細看了看說明,“這東西網上就有賣的,兩三百就能買到,不信你自己搜。”

江心狐疑地看著他,“真的嗎?”

魏火搗蒜似的點頭,“真的呀,不騙你,就以前有個人跟我吹牛,說幾十萬一斤,後來我在網上一搜,才幾百塊,剛才我就和你開玩笑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

江心半信半疑,在魏火說幾十萬的時候,嚇得她的手都是抖的,仿佛這些東西有千斤重。

魏火麻利地取下她胳膊上的東西,“哎呀姐姐,別糾結了,快上車,我送你回去。”

“你不知道,昨晚江頤給我打電話,我都快嚇死了,幸好我急中生智,成功騙過了他。”

“謝謝。”

“別老說謝謝,你和江頤都是我朋友,我可不想看你們吵架,最後還不是我夾在中間最倒黴。”

魏火吃力地踩著腳踏板,載著江心往家的方向走。

他沒有問昨晚的事,也沒問她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他說話的語氣都是歡快的,也讓原本壓抑的氣氛,變得輕鬆起來。

魏火其實,是一個很懂得照顧別人心情的男生。

兩人回到家,江頤躺在沙發上打遊戲,聽見開門聲,他頭也沒抬。

魏火把東西放到桌上,笑著和江頤打招呼,“我們回來了,親,你不會還沒吃飯吧?”

江頤餘光瞥了眼桌上的東西,“昨晚那麽晚出去,還有東西賣?”

“也不晚啊,商場十點半關門,我們去的時候剛好十點。”魏火走到他身邊坐下,摟著他的肩膀,“我跟你說,我們去擼串了,找到一家特別好吃的店,你沒去真是太可惜了。”

“哪家店?”

“就是那家飛火騰達,24小時營業,改天帶你去嚐嚐?”

江心站在一旁,看著魏火極力幫她圓謊的樣子,心底莫名有些堵得慌。

江頤聽完,這才坐起身,看了眼江心,後者微微擠出一抹微笑。

“我就不去了,受傷了就好好在家呆著,別一天瞎跑。”他鎖上手機,站了起來,“我走了。”

“你去哪裏?”江心日常一問,也沒指望他會回答。

可江頤卻破天荒的回答了她,“上班。”

雖然不是江心想聽的話,可她嘴角還是流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對此,她又向魏火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如果不是魏火,今天她還不知道和江頤會鬧成什麽樣。

“姐姐,別說謝謝啊,我可不想聽。”

江心無奈地笑了笑,她注意到魏火的脖子上有很多紅點,“你脖子怎麽了?”

魏火下意識的撓了撓,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哦可能是蚊子咬的吧。”

“你昨晚……”

“昨晚我去樂隊了,樂隊蚊子就是多,我得趕緊找兼職賺錢買點蚊香。”

魏火拿出手機,假裝忙著看兼職,他心虛的反應江心都看在眼裏。

江心暗自垂眸,過了許久,她才開口,“魏火。”

魏火驀地抬頭,看著她欲言又止地表情,他也跟著緊張起來,“怎麽了姐姐?”

江心扯了扯嘴角,勉強一笑,“找到合適的工作了,我陪你去麵試。”

魏火眼睛一亮,瞬間喜上眉梢,“好啊,太好了,那我們可說定了。”

“嗯。”

“這樣的話我先不看了,等你的手好的差不多了,我再找工作。”

魏火其實是想留在家裏好照顧他,江頤那小子一天到晚不著家,活脫脫一甩手掌櫃,很明顯就是把江心扔給魏火了。

魏火自己覺得在這裏白吃白住,也是該出點力才行。

在江心手不方便的日子,她洗漱吃飯之類的,都是魏火在幫忙。

換衣服魏火就幫不上忙了,隻能去找陳奶奶來幫忙,陳奶奶也十分熱情,幾乎一喊就來了,偶爾大家一起在家裏吃飯。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魏火在,讓這個死氣沉沉的家,多了一絲人氣,江頤也不像從前那樣,對江心橫眉豎眼的。

“醫生說今天拆紗布,去醫院複查一下。”吃飯的時候江頤說。

江心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好。”

半個月的時間,江心的手差不多結痂了,雖然不能使用重力,但拿筷子還是沒問題。

……

“恢複得不錯啊。”胡醫生拿著江心的剛拍的片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傷口裏麵的肉差不多愈合了,可以拆了。”

江心坐在診室裏,胡醫生幫她拆紗布,嘴裏還不忘囑咐她,“在這痂完全脫落之前,最好不要沾水,也不要使用重力,你這傷口深,很容易裂開。”

江心深吸一口氣,她這段時間沒去看過自己的手,這次她鼓起勇氣,低頭去看了眼。

像蜈蚣一樣醜陋的疤痕,參差不齊的斷指,醜陋猙獰,不斷衝擊著江心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