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明明什麽都知道,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呢。”

“弄得大家都不高興……”

霍垣靜靜聽著他的胡言亂語,這次他沒生氣,因為陸銘說的,全都是實話。

他捏著酒杯,仰頭,又喝了一整杯,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灼燒著咽喉,灼燒著心髒,他幹脆握住酒瓶,直接往嘴裏倒。

冰冷的**溢出嘴角,打濕了他的衣領。

“你說得對。”霍垣的聲音,輕輕響起,帶著若有似無的苦笑。

“可是那又怎麽樣呢。”

陸銘已經靠在他肩上睡著了,沒聽到男人的聲音,在寂靜的包廂中輕聲呢喃,“已經,回不了頭了。”

當一個人意識到自己做錯的時候,就已經回不了頭。

甚至,連一聲對不起,都沒有資格說出口。

整日聽著滿嘴的謊言,看著虛假的笑容。

互相折磨著。

挺好。

第二天一早。

江心起床,看著空****的床側,她沉默了一會兒,從**爬起來。

洗漱完後,她下樓,霍垣正好從外麵回來。

他腳步虛浮,程羿在旁邊擔憂的看著,時不時伸出手,怕他栽下去。

江心眉頭微蹙,急忙迎上去,“你們這是?”

程羿給江心使了個眼色,用口型,跟江心說:“喝多了。”

下一句話他說出聲,“夫人,霍總交給您了,我先走了。”

江心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程羿就飛快的跑了。

江心猶豫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他身上的酒味,江心隔著一米遠都能聞到,難以想象他喝了多少。

霍垣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像石化了一樣。

“霍垣,你還好嗎?”

“我沒事。”霍垣嗓子有點啞,說完這句話,他臉色微微一變,立馬丟下手裏的外套,往洗手間方向快步走去。

江心左看右看,齊管家接觸到她的眼神,立馬指著一個女傭跑了出去,“你你你…你在做什麽,那盆花水澆太多了!”

江心又看向那邊拖地的兩個女傭。

“這地上是什麽?好像拖不掉,我去拿個刷子來。”

“我重新去打盆水。”

江心收回視線,咬了咬唇,隻能硬著頭皮去洗手間。

見慣了霍垣高高在上的模樣,江心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毫無形象坐在洗手間地上,雙手抓著馬桶嘔吐的模樣。

他頭發淩亂,眉眼間都是化不開的憔悴。

江心在他麵前蹲下,遲疑著伸出手,落在他的背上,“霍垣,你沒事吧?”

霍垣微微側頭,漆黑的眸鎖定在她臉上。

過了會兒,他握住江心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江心,你是不是恨我?”

江心微微一僵,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心跳,她對上霍垣的視線,“你喝多了。”

他微微搖頭,“我沒喝多。”

“我以為,有些話,喝多了就能輕而易舉的說出來。”

“可好像,喝的越多,卻越清醒,越是……難以說出口。”

江心看著他,他也在看著她。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對視過了。

江心微微張嘴,“你想說什麽?”

沉默了許久。

就在江心以為他要說什麽的時候,霍垣卻閉上了雙眼。

“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江心垂下眸,看著被他握在手中的手,那沒鑽戒依舊閃閃發亮。

“是啊……都沒有意義了。”

江心忽然身上一重,霍垣整個人都靠在了她身上,聽他在耳邊呢喃,“我一直千方百計地,留下你的人,可卻忘了,留下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