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
霍垣剛進門,就看見顧箬與霍邢在屋裏,兩人正說著什麽,見到霍垣回來,立馬朝他看去。
顧箬神色哀戚,委屈之意不言於表。
霍邢則是板著臉,還沒等霍垣走進,他厲聲說道:“你倆到底怎麽回事?”
“她不是都和你說了麽,又何必再問一遍?”霍垣瞥了眼顧箬,走到她隔壁的沙發坐下,疏離之意顯而易見。
霍邢道:“你呢?我要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樓上穆蓁趴在護欄上,眼中帶笑,一副看戲的表情。
顧箬先開口說:“爸,這件事情我們自己已經商量過了,我也覺得,感情這種事不能勉強。如果真的過不下去了,長痛不如短痛,隻是這麽大的事,我覺得應該和長輩商量一下。”
霍邢聽到這話,有些生氣的說道:“你們才結婚多久?這麽快就過不下去了?這件事沒有什麽可商量的,我不同意!”
顧箬狀似無意的瞥了眼霍垣,卻見他拿出支煙點燃,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沒有什麽變化。
他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瞬間煙霧嫋嫋,將他本就不顯的神情遮得幹幹淨淨,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難以捉摸。
“可是,阿垣很想離婚呢。”
既然現在已經撕破了臉皮,顧箬也懶得在霍垣麵前裝什麽賢妻良母,隻要他能過了雙方父母這關,那她就考慮認輸。
霍邢冷哼一聲,“他想離就離?沒那麽容易!箬箬你先回去,這件事我會和他說,不過這小兩口鬧別扭賭氣的事,暫時先不要和你父母提這件事。”
顧箬點了點頭,“那我就不打擾爸了。”
顧箬又看了眼霍垣,可霍垣全然當她不存在,將她無視的徹徹底底,與之前對她體貼入微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
這一刻顧箬才正真意識到,霍垣從始至終,對她都沒有一丁點的情誼。
在結婚前,她還幻想著,就算兩人之間沒有感情,起碼還有夫妻之間的責任。
隻要他有責任感,她就能一點一點的將他從偏離的軌道上拉回來。
可如今看來,理想總是豐/滿的,現實總是骨感的,當初是她過於天真了。
像霍垣這樣的男人,心冷硬如鐵,一旦他對一個人無情,那便是真正的無情,任憑你再怎麽努力,再怎麽費盡心思,都不可能得到他的一個回眸。
更別談,用責任和道德去綁架他。
他這樣的男人,做事情從來都是隨心所欲。
他不想做的事情,不論你用什麽去綁架他,他不做就是不做。
你若妄想他因為責任感而對你負責,那簡直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
想到此,顧箬的心,瞬間涼透了。
她捏了捏拳頭,起身離開了客廳。
她走後,霍邢把霍垣叫去了書房,霍邢拍著桌子怒斥道,“霍垣,你到底想幹什麽?”
霍垣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霍邢,“這麽大火氣幹什麽?我就隨口一說,就讓你這麽沉不住氣,你在怕什麽?”
霍邢愣了一下,臉色沉了又沉,“我看你不是隨口一說,你是鬼迷心竅了,你和顧箬離婚,你想過後果沒有?你當她父母都是好說話的?”
“聽你的意思,你很好說話?”
“你!”霍邢氣得不行,“你是不是翅膀硬了?和我唱反調有意思?”
霍垣眼裏的笑不達眼底,“看你暴跳如雷的樣子,的確很有意思。”
“霍垣!別以為你現在掌控了霍氏集團,你就可以肆意妄為目中無人,就算你再厲害,你也終究是我霍邢的兒子!我是你爹!這是你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有權利管束你!”
霍垣笑意淡了幾分,眼中泛著冷意,“哦?是嗎?”
這個‘哦’字很微妙,霍邢有種刀架在脖子上的錯覺,充滿了挑釁與威脅。
霍邢盯著這個兒子,眉頭忍不住蹙了蹙,他一直有種感覺,這霍垣現在,正在慢慢的變成另一個人。
又或者說,是慢慢的變回另一個人。
這麽多年,他一直以為,霍垣是因為他弟弟的事在怨他,所以比較叛逆,不過這段時間,他感受到的那種模糊的怨念,變成了越來越清晰的恨。
這種感覺,就像一隻披著羊皮的狼,羊皮正在從他身上一點點剝落,而他正在一點點的變回原形。
霍邢被他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那麽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成了獵物,成了眼前人的獵物。
不過也隻是一瞬間,再看的時候,霍垣的眼神已經恢複了原來的淡漠。
霍邢穩了穩心神,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他沉聲說道:“你想跟顧箬離婚,是不是因為外麵那個女人?”
“離婚還需要理由嗎?”霍垣的聲音沒有半點起伏,像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仿若旁觀者一般,在討論著別人的故事。
“我管你有沒有理由,總之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還有,你馬上和外麵那個女人給我斷了,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霍邢討厭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在他的心裏,他的兒子就該聽從他的,無條件的孝順他這個老子。
當然,除此之外,就算是因為麵子,他也絕不可能承認自己被兒子給唬住了!
“你打算怎麽不客氣?”霍垣淡聲問道。
霍邢冷冷一笑,眼底殺意一閃而逝,“如果你下不了決心,我不介意幫你這個忙。”
這句話說完,房間裏陷入了寂靜。
父子二人無聲對視,氣氛越發僵灼。
片刻後,霍垣站起身來,“你高興就好。”
說罷,他離開書房,房門重重關上,發出劇烈的聲響。
霍邢眉頭緊鎖,盯著隱約顫動的房門,他心中的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江心在霍垣走了不到半小時,就打車回了山海別苑,她去了餐廳,發現餐桌已經收拾幹淨了。
江心愣了愣,又去廚房看了眼。
幹幹淨淨,一層不染,很顯然,在她離開這兩個小時,有人來打掃過房間。
還真是個要麵子的男人。
檢查完屋子,江心回到沙發上坐下,剛打開手機,一個陌生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江心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有些熟悉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江心,我們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