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顧箬直接愣在原地。
她深深地盯著秦煥,片刻後,她笑了,“你打算怎麽做?”
從憤怒到平靜,她隻用了一分鍾不到,大概從搬出來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心如死灰了。
以前她總覺得自己是童話裏的公主,什麽都有了,就缺一個對自己的死心塌地的白馬王子。
她從小到大,都在追求一份愛,是一份愛,不是一個人的愛。
而她所求的東西,最終卻永遠都得不到。
經曆了這麽多,女兒的死讓她痛徹心扉,也是她最不願意提起的傷心事。
秦煥的話,就像一根針刺進她平靜的湖泊裏,掀起陣陣漣漪,但那根針卻沉在了平靜的湖底。
殺死女兒的凶手,就在眼前。
秦煥摸了摸她的臉頰,笑道,“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秦煥盯著他,拉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顧箬還是上去了。
她不能不管自己的父母。
父母早就不在海市了,可秦煥用顧箬的名義將他們騙了過來,被綁在一棟爛尾樓裏。
“爸,媽!”
顧箬看到許久未見的父母,頓時熱淚盈款,她要朝兩人衝去,卻又被秦煥拉住。
“別這麽著急,我們還有事情沒做完呢。”
顧箬紅著眼,回頭看著他,“秦煥,你真的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做出這些事,你以為你還能安穩的活這麽?你還怎麽和我糾纏到死?”
“箬箬,你覺得我不做這些事,我就能安穩的活著嗎?那個冒牌貨占了我的身份,他們兄弟兩個人都想要我死,我能安穩活下去的唯一辦法,就是讓他們都消失,你明白嗎?”
顧箬扯了扯嘴角,她低聲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掉著眼淚。
“看你笑得這麽開心,也很讚同我的計劃對嗎?”
顧箬說,“我是笑你,笑你罪有應得,笑你活該。”
秦煥嘴角咧著沒有溫度的笑,反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那你可能得等會兒在笑。”
他抓住顧箬的胳膊,將她拽回來,又從她兜裏摸出手機。
顧箬想搶回來,又被他推開,摔倒在地上。
秦煥掐著她的下巴,將手機解鎖,隨手找到秦遇的電話,給他打了個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那頭傳來男人溫柔卻沒有溫度的聲音,“喂?”
“秦遇,不,霍垣,honoria,你的身份是真的多啊,多到我都不知道該叫你什麽好了,怎麽樣,能聽出我是誰嗎?”
“是你。”他聽出來了。
“嗬嗬,真是好久不見,來一趟吧,我知道你會來的。”
是的,他會來的,不管今天他抓的是誰,他都會來。
從那場大雨死而複生後,他都一直在用別人的身份活著,有時候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誰了。
他的善良,讓他對身邊的人都產生了一種責任感。
他用了秦煥的身份,就會去做這個身份該做的事。
他現在是秦遇,也是秦煥,顧箬是他的責任,顧箬被抓了,他一定會來。
顧箬聽到他平靜的回答,忽然爬起來,抓住自己的手機,“不,你不要來,他想用你把霍垣引過來!”
秦煥的計劃被她戳破,他氣的又一巴掌將顧箬扇開。
顧箬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秦煥也不再多說,他對電話裏道,“我隻給你半個小時,你要是不來,你跟霍垣也跑不掉,他還有個兒子對吧,如果他兒子要是死了,你猜他會怎麽樣?”
說完,他掛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秦煥真的來了。
顧箬看到她出現,絕望的閉上眼,此刻,她覺得說對不起已經不重要了。
秦煥看到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隻覺得好笑,“冒牌貨,你終於來了。”
秦遇一身白色的西裝,淡然地站在那裏,好似沒聽到他的話。
“我已經來了,然後呢?”
秦煥也無視他的話,企圖找到能夠擊破他這層偽裝的東西,想看看他這張風光霽月的人皮脫下後,是怎樣的靈魂。
他說,“你現在是以什麽身份來的?看看這張臉,秦煥這個身份用的還習慣嗎?你到底是誰啊?哈哈哈……”
他抓起顧箬,匕首橫在她的脖頸處,“你說,你到底是誰!”
顧箬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秦煥要逼著他親口說出,他是霍垣兩個字。
他盯著兩人,平靜的臉上隱約有了幾分波動。
“你說啊!”
他遲遲沒有開口,他是誰?
他是誰都可以,但絕對不能是霍垣。
他嘴唇動了動,忽然,看向顧箬,他問,“顧箬,你怕嗎?”
顧箬目光閃了閃,眼淚不受控製的滑了下來,他是來了,可在他眼裏,她的命甚至沒有一個名字重要。
這一刻,她真的心如死灰了。
他朝著兩人走來,在他們一步之遙停下。
他忽然揚起手,手中竟然握著一個計時器,還有五分鍾倒計時。
他說,“不要怕,我陪著你。”
顧箬看到他手裏的計時器,忽然又釋懷了,注視著男人的眼神,恍惚間,她覺得死亡好像也沒有那麽可怕了。
她紅著眼,微微點頭,“我不怕。”
秦煥臉色變了,這人竟然不按套路出牌,他是如此的冷靜,又是如此的絕情。
不止對別人絕情,就連對自己都那麽絕情。
秦煥氣笑了,“好好好,真是郎情妾意,好一對苦命鴛鴦。”
“我已經給霍垣發消息了,你有本事就讓它炸,反正這裏我已經設好了埋伏,就算你死了,他來也一樣活不了。”
秦遇看著他,卻是以一種憐憫的眼神,這直接激怒了他。
“你什麽意思?”他手氣的在抖,鋒利的刀尖劃破了顧箬的脖頸,有鮮血滲出。
秦遇說,“你現在是誰?”
秦煥愣了一下,他是誰?
他想說自己是秦煥,可和他一樣的臉就站在眼前。
“你和我一樣,都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我們不同的是,這些都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