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在家裏用午飯嗎,我現在就去準備。”張媽問道。
“嗯。”
“那您想吃什麽?”張媽說道:“聽聞您今日出院,我早上剛剛去買了些您和…”
張媽說著,自覺失言,立即轉移話題,“買了些您愛吃的菜,我要是沒買到您喜歡吃的,我再去買。”
“不必了,做一些她喜歡吃的。”霍垣換鞋的動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準備兩副碗筷。”
“好的,您稍等,我現在就去做。”
張媽說完,便立即去廚房忙去了。
程羿站在門口,進來也不是,站在門口好像也很奇怪。
“霍總,那我去車裏等你。”
趁著霍垣上樓之前,程羿立馬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不用了,就在這裏等我。”霍垣上樓的腳步一頓,又對張媽說了一句,“張媽,等會再添一副碗筷。”
“哎,好的,霍總。”
張媽在廚房聽見霍垣的話,立即應下。
倒是程羿,站在門口,愣住了。
霍總這是要留他吃飯,讓自己跟他一起吃飯?
“程助理,進來啊。”張媽喊程羿,見霍垣人已經消失在樓梯處了,走到程羿跟前,小聲說道:“霍總太孤單了,你以後多陪陪他吃飯。”
程羿走了進來,將門關上。
從前,霍總也經常是獨來獨往,他沒覺得霍總孤獨。
可自從夫人離開海市後,霍總身上總有落寞的影子。
那種落寞,如影隨形。
將霍總身上的精氣神都抽走了許多。
包括現在,就算霍總已經好起來了,看上去也很正常,可他知道,霍總跟從前夫人在世時到底還是不一樣了些。
“程助理,你愣著做什麽,坐著等霍總啊。”
張媽見程羿愣神,不由得又說了一句,才又去廚房忙碌了。
其實張媽也挺不習慣的。
這一年以來,這個房子裏再也沒有來過人,但是霍總給她發的工資發了五年,她秉承著拿了錢要認真辦事的態度,一直來這邊打掃。
她幾乎是見證了霍總和江心小姐的大多數事情。
當年江心小姐以死相逼,霍總都不肯放江心小姐離開。
她一直以為,以霍總的性子,這輩子都不會放江心小姐離開。
卻沒想到,他最後放了江心小姐,兩人一別,竟然就成為了永別。
唉。
張媽輕歎一聲,真是世事難料。
可惜了江心小姐,才二十六歲,就長眠於地下。
張媽搖了搖頭,將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趕走,認認真真的做飯。
按照霍總的要求,張媽做的全都是江心喜歡的菜。
一個小時後,張媽將飯菜端上桌,又按照霍垣的吩咐,在餐桌上擺放了三雙碗筷。
程羿將霍垣和江心常坐的位置留了出來,走到另一個位置上坐下。
霍垣從樓上下來,從善如流的走到自己以前常坐的位置上坐下。
程羿抬眼看了一眼霍垣,欲言又止,這個位置他坐下去就開始不自在。
霍垣像是發現了他的不自在,說道:“要是不自在,就跟張媽一起吃飯。”
“霍總,我…我…”
“程羿,不用這麽拘謹。”
霍垣說出這句話,程羿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們的霍總現在隨和得嚇人。
“去吧,不習慣就跟張媽一起吃飯。”
“哦。”程羿站得筆直,立馬應下,“好的,霍總。”
隨後,他拿著碗筷就去廚房的餐桌吃飯了。
瞬間,客廳裏隻剩下霍垣一個人。
但他自己並沒有覺得他是一個人,他放下手中的碗筷,將江心的碗端了起來,給她盛了一碗她愛喝的排骨玉米湯。
盛好後,用筷子將湯上邊浮著的蔥花一顆一顆的挑掉,再輕輕地放回去。
隨後,盯著對麵空空如也的位置看得出神。
像是想起了江心在時,吃飯是什麽模樣。
良久,他才自己開始吃飯。
他將她愛吃的菜,每一道都吃了好幾口。
吃完飯後,又愣愣出神,像是還沒有從坐在對麵位置上的人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一年的事實裏走出來。
廚房裏,程羿和張媽都用完了午飯。
一個正準備出去問霍垣要不要立即出發去朝安,另一個準備出去收拾餐桌。
可兩人在廚房門口,看見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如今沉默不語,渾身上下都浸滿了悲傷和落寞,兩人怎麽都邁不出去那一步。
兩人就這麽在廚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隻見霍垣站了起來,兩人像做賊一般,猛地往後退了兩步。
“程羿,我們去朝安。”
霍垣的聲音傳來,程羿率先走出了廚房。
“是,霍總。”
兩人出了門,張媽才從廚房走出來去收拾餐桌。
當看到江心常坐的位置上,碗裏的湯和碟子裏的菜時,不禁紅了眼眶。
“江小姐,你怎麽忍心離開的啊?”
張媽嘀咕了兩句,隨後開始收拾起來。
霍垣和程羿上了車,程羿開車,霍垣坐在副駕駛上。
“霍總,我們要通知魏公子嗎?”
“到了再說。”
“好的。”
程羿驅車,帶著霍垣一起前往朝安。
而此時,朝安這邊。
魏火早已得到消息,霍垣醒了。
他之前還在想,霍垣到底什麽時候會過來找他要想想,結果老席今天一大早就告知他,霍垣今天就會來。
為了等霍垣,他將原本的工作都推掉了,今天特意在家陪想想,順便等霍垣。
結果他左等右等的,等到了中午吃完午飯,都沒有等到霍垣。
於是,他讓人找來老席。
“老席,你的消息是不是有誤?”
“沒有啊。”老席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個消息可是從程羿那裏得到的。
“沒有?”魏火問道:“這都下午兩點了,他怎麽還沒到?”
“少爺,這我也不知道啊。”老席試探著說道:“要不,您打個電話問問霍總?”
“我問他?我憑什麽要打電話問他?”一年了,魏火心裏的火氣還有些沒消,“他想要來接回自己的兒子,他不給我打電話,還等著我給他打電話?”
“做夢吧他!”
“還有,到底誰才是你的主子,你向著誰的?”對待老席,魏火純屬是遷怒,“反正想想現在跟我挺親的,他不來接,正合我意,我魏家又不是養不起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