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樓下等了很久，差不多半個多小時，才看到霍垣的車姍姍來遲。
剛才等待的煩悶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剛想衝著他笑一笑，但是想到今天的日子，她又把嘴角放了下去。
車子停在她麵前，霍垣降下車窗，“上車。”
江心點點頭，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她瞄了眼霍垣，但是男人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看不出悲傷，也看不出喜樂。
這讓江心想說點什麽，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口，她隻能沉默著。
過了會兒，她才問道，“霍先生，這幾天是不是很忙？”
“還好。”他回答的有點敷衍，不過也是實話，那麽多人搶著當顯眼包，一些事自然有人搶著去做。
江心沉默了會兒，也不再多問了，她默默地坐在車裏，等著來到霍宅。
這是江心第二次來，比上次看起來人多了許多。
這會兒天還沒怎麽亮，別墅裏雖然燈火通明，但天空依舊是黑蒙蒙的，看著沒有白天那麽亮堂。
人很多，到處都是人，別墅裏吵吵嚷嚷的。
這種氣氛很奇怪，和江心父母去世時的冷清不一樣，這裏顯得有點過於熱鬧，但熱鬧之中又夾雜著悲傷的氣氛。
兩隻氣氛融合之後，就顯得奇怪了。
她跟在霍垣身邊，穿梭在庭院裏，因為人多反而沒有那麽緊張，畢竟沒什麽人注意到她。
但也有人看到了她。
她跟在霍垣身邊，就足夠引起人的注意了。
霍垣帶她來到靈堂給老爺子上香，一進大堂，數道目光便投了過來，像是在審判她似的。
也有不少人交頭接耳，議論她是誰。
江心緊緊地跟在霍垣身邊，來到遺像前，霍邢和黎夫人在旁邊站著，看到她的時候，紛紛蹙起了眉頭。
尤其是霍邢，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看出一個洞來。
不過礙於人多，大家都沒說什麽。
江心硬著頭皮努力忽略眾人的目光，霍垣幫她點了三炷香，她接過來給老爺子鞠了三個躬，這麽多人看著她也不好意思說什麽，就上了三炷香。
隨後霍垣在眾目睽睽下，牽著她的手往外邊走。
走到門口，他跟江心說，“你等會兒要跟我一塊走，還是回去？或者在這裏隨便找個地方坐。”
江心下意識的攥緊他的手，“我跟你一起。”
霍垣點點頭，又回頭看了眼靈堂，“你先進去找位置坐著吧，等會要舉行悼念儀式。”
江心其實還是想跟著他，但想到他有自己的事忙，跟著他也不好。
她隻能答應，來到大堂裏找了個位置坐下，拿出手機開始玩，盡量不讓人注意。
還是有不少人在偷偷看她。
霍垣名聲在外，不少女生都想見見他，這次正好有機會，便跟著家裏人慕名而來。
結果見是見到了，可惜人家身邊有女生了。
因此這個女生，就成了她們注視的對象。
有人打聽江心的身份，打聽出來後，心情就更不美妙了。
江心明顯感受到有好幾道敵意的目光鎖定自己，她也沒看，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機。
直到，另一個人的出現。
“你們看，像不像？”
“太像了吧？天呐，我好像知道怎麽回事了呢。”
她們討論的太過激烈，並且還有人來到江心身邊，戳了戳她的胳膊。
“美女，你跟那個人什麽關係？”
江心聞言抬起頭，先是看了眼說話的人，隨後又順著那人的目光看過去。
有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走到了霍邢的身邊，她像是還沒睡醒，臉上寫著幾分不滿和不耐煩。
霍邢催促著她去上香，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上了一炷香。
等到她轉身的瞬間，江心瞳孔微微一縮，像是被什麽敲了一棒，腦子裏一片空白。
這個人確實長得和她很像，上次她也在徐舫的手機上看到過，隻是隔著屏幕，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遠遠沒有現在親眼所見來的衝擊力大。
江心扯著嘴角，艱難地開口，“她，她是誰？”
“她是霍邢的妻子，也是霍垣的繼母，你們長得這麽像，居然不認識？”
江心腦子更亂了，這什麽奇怪的關係？
就是正常來說的話，大多數人找對象，應該都不會找一個和自己長輩相似的人吧？這看著多別扭，除非本身就……
江心立馬打住了想法，越想她手腳越聽使喚的都得厲害。
崔藏的燈光下，映得她一張臉蒼白。
她整個人都六神無主，坐在這裏手足無措，甚至還有點多餘的既視感。
原本那些探究的目光，此刻落在她身上，變成了諷刺，看她的模樣，就如同在看跳梁小醜。
難怪剛才霍邢用那種眼神看她。
她跟那個女人同時出現，這種尷尬的身份，絕大多數的人都會亂想，那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江心坐不住了，她立即起身走了出去。
在門口遇到進來的霍垣，他一把抓住江心，“你去哪？”
江心神色有些慌亂，甚至不敢看他，低著頭說，“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
說完，不顧霍垣的挽留，掙脫了他的手，逃也似的逃離了霍垣的視線。
霍垣盯著她背影看了片刻，又回頭看向靈堂，一眼看到了穆蓁。
霍霖走過來，在他身邊說道，“怎麽不進去，不是還有兩分鍾要開始舉行葬禮儀式了嗎？”
“你進去吧。”
霍垣丟下這句話，跟著人潮逆行，追尋江心的腳步去了。
霍霖眉梢微微一揚，他也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靈堂，自然也看到了穆蓁。
霍垣在走出大門時，忽然和進來的人撞了一下，雙方都後退了一步。
他無意間看了眼，對方穿著一身黑，但不同的是，戴著口罩和帽子。
僅僅露出一雙眼睛，便讓霍垣停下了腳步，忘了去追江心。
兩人四目相對，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了。
但過了片刻，雙方也都沒有人說話。
這時外套傳來陸銘的聲音，“哎呀起晚了起晚了，來得及嗎！！”
聽到陸銘的聲音，戴口罩的男人才收回視線，對霍垣微微點頭示意，便越過他走了進去。
霍垣回頭死死盯著他。
陸銘來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霍，我來遲了沒有？”
“老霍？”
霍垣回過神，收回視線看向陸銘，“什麽？”
陸銘喘著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我說我來晚了沒有？你發什麽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