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M國,某個小山村。
秦煥帶著顧箬一路逃亡,兩人逃亡了好些人,身上衣服有些髒兮兮的,頭發也亂糟糟的,整個人看上去盡顯狼狽。
按理說,她們都已經逃到國外了,這就是霍垣默許了她們這輩子在國外苟延殘喘的活著。
可他們那天一剛下飛機,就被人跟蹤了。
秦煥發覺後,迅速聯係自己人,才從機場脫身,自己人卻也折損了好幾個。
他帶著顧箬遠離機場,以為自己就快要行駛到安全地帶時,卻在一個岔路口,每條路上都湧進來了幾輛車。
一看,便是來者不善。
這一刻,秦煥就算是再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霍垣確實是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可是,這不應該啊。
在上一世,這個時候他和霍垣還是朋友,他回國的時候,霍垣還和陸銘一起給“回國的自己”辦了個接風宴,在酒吧喝酒了。
這一世,怎麽變成這樣了?
難道說,上一世在回國之前,霍垣就知道回國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的親哥哥?
秦煥蹙起了眉頭,怎麽都想不通。
“哥哥,我們現在怎麽辦?”
顧箬沒有察覺到秦煥走神,她隻注意到自己已經被秦煥帶著走進了荒無人煙的森林,此刻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下來,高大的樹木將剩餘的點點亮光全都隔絕在外。
這就讓兩人仿佛行走在沒有一點亮光的黑夜之中,就像他們未知的前路一樣充滿了迷茫與黑暗。
顧箬沒有聽到秦煥的回答,不由得伸手輕輕地扯了扯秦煥的衣袖,小聲的說道:“哥哥,我害怕,現在我們怎麽辦啊?”
對未知的事物,人們總是忍不住心生恐慌。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她從小就是被捧在手心裏長大,別說是晚上行走在這種叢林裏,就算是晚上在外邊,都會明裏暗裏的跟著許多保護她的人。
那個時候,她自然是什麽都不怕的。
可如今,隻有她和秦煥兩人,又是行走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四處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的叢林裏,她心裏的恐懼就被無限製的放大。
“箬箬,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跟我出國了,那就不要害怕。”秦煥見顧箬整個人害怕得有些發抖,伸手按住了她的雙肩,“因為,害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顧箬抬頭,定定的看著秦煥。
“而且,現在,你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如果你生了想回國的念頭,我勸你放棄,我們都到國外了,霍垣都還這麽窮追不舍,一旦你回國,你知道你將麵臨什麽嗎?”
秦煥的話並沒有安慰到顧箬,相反的,讓顧箬整個人抖得更厲害。
秦煥卻唇角微勾,用最溫柔的話語調說出了最殘忍的話,“生不如死。”
顧箬猛地打了一個寒顫,仿佛她已經身臨其境過上了那種日子。
她現在就是後悔,非常的後悔,後悔自己當初招惹霍垣,後悔自己當初的那些作死行為。
“還有,你知道我的,我討厭被人放棄。”秦煥的嗓音格外好聽,此刻卻像是惡魔降世,他身子微微前傾,湊到顧箬的耳邊,吹了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管你心裏怎麽想的,但隻要你做出了放棄我的事情,我保證你會悔得腸子都發青。”
“瘋子!”顧箬被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她忍不住罵了一句,“你果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顧箬這話一出,秦煥就抬手掐住了她的下顎,迫使顧箬抬頭與他對視。
顧箬看到了秦煥眼底克製的瘋狂,他眼睛微紅,卻帶著駭人的狠意。
顧箬克製著心仲的害怕,眼裏淚光閃爍,仿佛下一刻就要奪眶而出,她企圖借此勾起秦煥對她的憐憫。
可秦煥的神色卻更冷,“箬箬,我隻提醒你這一次,小心禍從口出。你既已跟了我走,就要腦子清醒些,不然我們這些年的感情,到最後可能就會變得不值一提。”
顧箬嘴唇一張一合,明顯是想要說些什麽來辯解,但秦煥已經對她失去了耐心,鬆開了她的下顎,像毒蛇一般冷冷的掃視了她一眼。
隨後,他獨自往前走。
顧箬感受到他漸行漸遠,心裏對陌生環境的恐懼大過了對秦煥的恐懼,又跟了上去。
秦煥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腳步頓了頓,顧箬小跑著追上去,小心翼翼的拉秦煥的手。
秦煥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暖,有那麽一刻,他什麽都不想要了。
什麽名利,什麽金錢地位,什麽不甘心,統統丟掉。
曾經他認為很重要的那些東西,在他重新醒來的那一刻,突然覺得都宛如浮雲,搶奪秦家的公司,將秦家公司變成自己的,報仇雪恨,追名逐利……
這一係列的事情,上輩子已經經曆了過了。
經曆過後,好像就覺得不過就那樣罷了。
因此他改變了原來的計劃。
在重新醒來的那一刻,他唯一想抓住的,隻有一個人,那個從小心裏明明有點害怕他,卻又總是跟在他身後叫他哥哥的人。
那個軟糯可欺到一個眼神就能令他偶爾心軟的小屁孩,很多時候,他知道她是裝的,但他仍然無法克製對她的嗬護。
久而久之,他心裏生出一個念頭,她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誰敢沾染分毫,誰死!
這個執念,一直跟著他到了今生。
至少,他覺得是今生。
既然上天給了他重來一次的機會,那他務必要抓住這個機會,彌補上一世的遺憾。
隻是,這一世的小女孩,還沒有上一世那麽聰明克製隱忍。
如果不是擔心她現在的這個智商,在霍垣手裏活不下來,他也不會提早回國,到她的身邊。
或許,她婚禮的事情,他也會想別的辦法解決。
可這個世間,哪來那麽多的或許。
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哥哥,能不能走慢點,我有些跟不上。”
秦煥的腳步越來越快,顧箬幾乎是被拉著往前走的。
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她的手都要被扯斷了,腳也不聽她的使喚了,身體完全與大腦分離。
秦煥回頭看了顧箬一眼,正欲說什麽,就看見身後有微弱的燈光朝著他和顧箬的方向越來越近。
“箬箬,抓緊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