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心頭一跳，腦海裏又浮現出那道背影。
但還是無法確定，並且想到程羿之前說的話，她又試探性的打出一句話：是一個人嗎？
但感覺這句話發出去有點奇怪，剛想刪掉，她恍惚間不小心點到了發送。
！！
江心手忙腳亂的趕緊撤回。
他沒看到吧？
江心雙手捧著手機，祈禱希望他不要看見，他那麽聰明的人，看到這個消息，又怎會猜不到她的試探。
他已經明確說過自己不會結婚，其實就是相當於變相的告訴她，不要又非分之想。
如果把自己的心思暴露在他麵前，江心怕他，以後都不理會自己了。
幸好，他沒有在回複過來，江心也暗自鬆了口氣。
應該是沒看到。
江心把手機放在枕頭底下，她睡不著了。
之前有多信誓旦旦的說對人家沒有非分之想，現在搞這些，她自己都覺得臉疼。
在她輾轉反側之際，霍垣已經回到了霍家，書房裏，老爺子沉吟著看著他。
“看來，你並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霍垣淡淡地看著他，“所以，你打算怎麽做？”
老爺子不知從哪拿出一份文件，隨手丟在霍垣麵前，“你看看。”
霍垣瞥了眼那份文件，他不用打開，也知道是什麽。
“股份轉讓協議？”
老爺子有些詫異，“你看都沒看就知道？”
“因為你做過同樣的事。”
老爺子聽到他的胡言亂語，氣的冷笑一聲，“我看你真的是沒睡醒，這是我第一次拿出來。”
霍垣道：“您直接說。”
老頭道：“很簡單，既然今天你三嬸說的那個黃鶯鶯你看不上，那我就給你指定一個媳婦。”
“顧箬？”
老頭眉頭一跳，“你又知道了？”
霍垣拿起那份文件，將其打開，慢條斯理地看了起來，看的漫不經心。
“與顧箬結婚之後立即生效。”
老頭在旁邊解釋道：“我與顧家老爺子是世交，而這個小箬和你也是青梅竹馬長大，無論是相貌家世，還是能力，都足夠與你匹配，若是連她都不合適，這世上就沒有合適的了。”
霍垣看完協議，笑了一聲，隨手將文件丟在桌上。
“既然顧小姐這麽好，不如將他許配給四叔吧，我相信四叔對這個協議應該很感興趣。”
老頭眉頭一蹙，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霍垣，“小垣，你變了。”
霍垣坦然地看著他，“是人都會變。”
老爺子搖了搖頭，“不，你變得不像我認識的小垣了，以前的你，可不會這麽輕易將這麽重要的東西拱手讓人。”
“還是說，那個女孩真的有這麽特別，能讓你不惜放棄一切利益？”
“和她無關，我隻是累了，你這些東西，愛給誰便給誰，我不要。”他語氣淡淡地，不是賭氣，也不是威脅。
隻是單純的，不想要了。
老爺子滿眼的震驚，他反反複複將霍垣打量了好幾遍。
饒是他活了這麽大歲數，自詡識人無數，此時此刻，他也看不透這個孫子到底在想什麽。
“你不要，可別後悔。”
“我要了，才會後悔。”
老爺子忽地站了起來，他怒視著霍垣，“混賬東西！你說這些話，對得起我這些年對你的栽培與花在你身上的心血嗎？”
“你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你以為你還是三歲小孩，和我在這裏耍性子？”
麵對老爺子的怒火，霍垣也依舊麵不改色，他就那麽看著老頭。
一怒一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搞得老爺子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他活了這麽大歲數，自認為情緒管理已經很強了，而在霍垣麵前，在他的注視下，好像自己才是那個沉不住氣的愣頭青。
過了許久，老爺子深吸一口氣，才緩緩坐下來，語重心長地說：“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霍垣說，“我做了個夢。”
“什麽夢？”
“夢裏我同意了你的條件，從此，我包括我們整個霍家，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霍家，雞犬不寧，無人善終。”
老爺子愣了愣，雖然說的他心裏咯噔一下，但還是冷哼了一句，“荒謬，一個夢而已！”
“是啊，一個夢而已。”
霍垣緩緩起身，又看了眼桌上的那份協議，說：“感謝您這些年對我的袒護與栽培，但是您的條件，恕我無法答應。”
“另外，江心那邊，我自有分寸，您別動她。”
老爺子對上他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老爺子莫名的心悸了一下。
很多年了，他第一次見到霍垣露出這種神色。
像個人。
不是罵人的話，而是從前，霍垣給他的印象，不像個人，更像個無情冷酷的機器。
而此刻，他流露出來的，是作為一個人，普通人才有的眼神。
那是懇求和悲傷。
老爺子突然說不出話來。
霍垣微微頷首，算是行了個禮，轉身退了出去忽。
待他走後，老爺子閉上眼，蒼老的臉上，也露出了疲憊之色。
霍垣坐在車裏，抽了一夜的煙。
早上，雪停了，太陽從天際緩緩升起，落在車窗上，毫無溫度。
霍家又恢複了熱鬧，聽著那些人嘰嘰喳喳的聲音，霍垣緩緩升起車窗，隔絕了那些聲音，發動車子，把車開了出去。
江心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摸枕頭地下的手機。
可拿出來一看，什麽都沒有，隻有幾條係統短信。
她歎了口氣，轉頭朝窗外看去，太陽落從窗外投進來，落在她臉上。
江心下了床，來到窗戶邊往下看，街道上環衛工在掃雪，路上偶爾有車輛路過。
但，最顯眼的，還是馬路對麵那輛黑色的邁巴赫。
江心心頭跳了跳。
她又拿出手機看了眼，霍垣沒有發來任何消息。
江心看不清車牌號，因此她不確定那是霍垣的車，還是，別人的車。
她想了想，拿起衣服穿上，開門走了出去。
“心心，這麽早去哪啊？”陳奶奶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江心怔了一下。
她回頭笑道：“我出去看看有沒有賣早餐的。”
“今天哪裏有賣早餐的，你忘了今天是大年初一嗎？”
“額，我……”江心撓了撓頭，她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借口，就說道：“我就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了！”
說罷，她生怕陳奶奶再問什麽，她飛快的跑了出去。
“這孩子。”
江心跑得飛快，下樓的時候還差點摔跤。
她怕自己跑慢了，那輛車就不見了。
幸好，下來的時候，那輛車依舊停在那裏，她深吸一口冷氣，裹著羽絨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輛車。
她盯著車牌號，心跳忽然加快。
居然真的是他的車！
江心來到車外，鬼鬼祟祟地往裏看，可惜這玻璃漆黑，裏麵什麽都看不到。
倒是裏麵的人，把外麵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帶著帽子，包裹著整個腦袋，就剩個巴掌大的臉在外麵，像賊似的左看右看。
霍垣手指放在車窗鎖上，手指想摁下，卻又曲了起來。
江心看了半天，最後什麽都沒看到，她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可能他隻是把車停在這裏，人並不在裏麵吧？
而且他還粗心大意的，車都沒熄火，外麵煙筒還在冒煙呢。
江心拿出手機，給他發消息：霍先生，我看到你的車了，你車是不是忘記熄火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