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他不信鬼神,可詭異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後,他寧願相信有這個東西的存在。

不為別的,隻為他擁有了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來彌補他過往的遺憾,來懺悔他以前所犯下的錯誤,來…與她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他希望能夠得到江心父母的原諒。

不論將來他與江心是何結局,他都能堂堂正正的出現在她的身旁。

他希望,她不要恨她,更不要對他無愛也無恨。

他想,他還是自私的,他仍舊想要在她的生命裏留下痕跡。

無論是深的還是淺的痕跡。

他沒有辦法對她視而不見,沒有辦法放開她讓她完全自由。

“老師,師母,我會對她們好的。”霍垣不知是在說服別人,還是在說服自己,“我會比任何人對他們姐弟都好。”

夜漸漸深了,窗外寒風呼嘯,將散落在地上的雪吹了起來,飄在半空中,形成了一種零碎的美感。

可憐兮兮的程羿在找到魏火後,就開始打電話給霍垣報備,準備等待指令下一步做什麽,結果他一打過去就被掛斷了。

他再打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他的心裏拔涼拔涼的,生平第一次被自家霍總拉黑,他真的好慌。

以至於他隻能偷摸的找到自家霍總所在的地方,想著等著自家總裁出來,他再當麵說這件事情。

那曾想他這一等就等了兩小時,霍總還是沒有出來的跡象,甚至屋子裏的燈光都暗了下去。

他想走,等明天再來,又怕明天再來霍總真的開了他。

於是,他隻能可憐兮兮的繼續在門口站著等。

又半個小時過去,他沒等來霍總開門,倒是等來了喻誠給他送被子。

喻誠看著程羿被凍得鼻尖發紅的樣子,將被子披到程羿的身上。

程羿緊緊地裹著被子,被凍得有些久了,冷得有些哆嗦。

喻誠見他這副模樣,輕輕地歎息一聲,又撥了個電話出去。

很快,有人送來了一把躺椅,加一床被子,以及枕頭。

來人將東西放好,喻誠把躺椅擺好,然後把帶來的被子鋪在上邊,又將枕頭這些全都放好,伸手拍了拍程羿,又拍了拍鋪好了被子的椅子。

程羿有些僵硬的躺上去,喻誠把他全身上下全都裹緊。

程羿緩了緩,身上暖和了一些,才說道:“謝了,喻誠。”

“就我倆的關係,你說什麽謝呢。”喻誠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程羿,低聲說道:“霍總那話不過是說說而已,不至於真的把你給開了,你又何必…”

“確實是我沒將人看好,這點罪是我該受的。”程羿搖了搖頭說道:“我跟了霍總這麽多年,他從來都沒叫我受過委屈,因此,他吩咐我做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要做好。”

“你啊,叫我怎麽說你才好?”

“你什麽都別說,我心裏有數。”程羿出聲打斷喻誠,接著說道:“你別說我,要是換做你,肯定跟我是一樣的選擇。”

喻誠認真想了想,肯定的說道:“那確實。”

“這麽多年,除了商場上的那些事情,我從沒見霍總對什麽人什麽事這麽上心過,他就這麽上心一次,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替他辦好。”

別人不清楚不了解,但喻誠和程羿兩人對霍垣的事情,大多數都是清楚且了解的。

所有人看到的都是霍垣表麵上的風光,卻無人知曉他背後的那些遭遇。

“霍總他…真的喜歡上江心小姐了?”喻誠看著緊閉的大門,眉頭擰了擰,“想要結婚的那種?”

“大概是。”

程羿也不敢將話說死了,但綜合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來看,以他敏銳的洞察力來看,如果霍總這輩子要結婚,那麽隻可能是和江心結婚。

別的女人,霍總大概是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的。

比如那個穆蓁,在遇見江心小姐之前,穆蓁又回來求複合了,原因是發現了霍總是霍氏集團的繼承人,是海市有頭有臉的人物,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金龜婿。

想當初,她甩霍總的時候,可是頭也沒回,還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對著霍總說‘我愛你,但是我真的沒辦法跟你在一起,我過夠了貧窮的生活,我不想以後我的孩子…’

她一邊說一邊哭,鬧了許久。

霍總就站在一旁,雙手插兜,靜靜地看著她,聽她哭訴著,一句話都沒有、

他就像個局外人,恰好路過看了一場戲。

而穆蓁,就是那個戲子。

程羿當時就躲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將兩人的事情盡收眼底。

他看見,霍總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他完全猜不透霍總到底是在想什麽。

當時,他隻是怕霍總被那個白蓮花給騙了。

不過,現在想來,霍總那麽英明睿智,穆蓁那拙劣的演技,怎麽可能逃得過他的眼?

“我從來沒有見過霍總對誰這麽上心過,從來沒有,我甚至難以想象霍總要是動心了會是什麽樣子。”程羿回憶起過往,說道:“他那麽一個克製得幾乎冷漠的人,應當是引得萬人追逐,而不是去追逐別人。”

“可現在,是他在江心小姐的家裏不肯走。”說到這兒,程羿有些一言難盡,“他還默默地替江心小姐解決了一切麻煩,給她花錢,給她幫助。”

“今天霍總執意要留下來,應該是擔心江心小姐害怕吧?”

程羿一聲接一聲的感慨著,他們霍總啊,這次是真的墜入了情網。

這張網又大又圓,又堅不可摧,沒有人能夠將它撕碎。

“你分析得很對。”喻誠接話說道:“所以,我們要幫幫他。”

他說完後,還朝程羿拋了個媚眼。

程羿頓時,給他翻了個白眼。

淩晨三點。

屋內。

霍垣起身走出臥室,站在江心臥室門前,站了一會兒,最終輕輕地推門而入。

江心睡得很沉,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了。

霍垣走到床頭,在床頭旁蹲下,清冷的路燈燈光穿透窗戶照射進來,他的目光落在處在睡夢中的人臉上。

“江心。”他輕輕地叫著她的名字,“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