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無數飛碟穿雲破霧而出，中間一架最大的主艦緩緩停在古堡上方，一道光柱射下，兩個人影出現。中間一個閃光的藍點。
“KK回來了！”卓成狂喜地奔上去。“是蒂娜和科克！”
衛斯理和克拉克將軍飛快奔去，所有人望著天空龐大的太空艦隊，發出響亮的驚呼，一些士兵本能地抬起槍械，在不明這些外星人來意前，誰也不敢放鬆警惕。
主艦上傳出洪亮的聲音，用不同的地球國家語言反複播放，響徹雲霄：“我們為和平而來……我們為和平而來……”
克拉克將軍揮揮手，所有士兵放下了槍，蒂娜和科克從上個未來一樣，以地球人的孩童麵目出現，向卓成伸出了手：“你好，未來人。”
“科克，蒂娜。”卓成回握他們：“上次是你們幫我回到現在，我終於有機會當麵感謝你們。”
“在這個時空還沒有發生呢，不必多謝。”
“那就請幫幫我們，隻有十個小時，地球又要陷入病毒的包圍。”
“請稍候。”蒂娜和科克穿過人群，由KK在前麵引路，一直來到被綁住托夫和雅羅麵前：“托夫，你的罪證我們已經掌握，藐視他人，驕傲自大，本身就是罪過，你試圖掌控你所藐視的人，現在，你承認你失敗了嗎？”
托夫低頭默不作聲，雅羅大叫：“我請求寬大，我都是奉命行事……”
科克轉頭對衛斯理：“您就是人類代表衛斯理先生嗎？”
“我沒資格代表人類，但這裏暫時我能作主。”衛斯理招招手，克拉克將軍和徐夕都走了上來，“歡迎光臨地球。”
科克說：“我們謹以織女星全民代表議會的名義，向你們誠摯道歉，給地球人添麻煩了。”說完與蒂娜同時深鞠一躬，衛斯理等人略微點頭，算是還了個注目禮。
“我們保證托夫和雅羅將於法庭上得到公正的審判，從現在起，他再也不是我們的首領了。”
“我們期待貴方的結果，並表達地球人友好相處的願望。作為比人類更先進和文明的種族，我們需要向你們學習。”
“互相學習，地球人的確是個優秀種族，你們在危機中表現出來的能力和智慧，精神和氣質，使我們深受感動，相信不久的將來，我們會做更多的交流。”
科克說完對身後幾名機械士兵下令：“帶走。”他們帶走了托夫和雅羅。
衛斯理忙說：“可我們的危機還沒解除，希望你們給予幫助，地球人將銘記於心。”
“這個事情，我們沒有辦法，隻有KK能做到。”科克說話時，KK緩緩落在中央。
“卓成，你讓KK學會了自由精神，它是否願意付出，隻能由它自己做主。”
卓成走到KK麵前，可是他沉默半晌，卻不知說什麽好。
KK忽然道：“下命令吧。”
卓成和所有人都驚呆了：“命令？”
“你教會我自由，但是自由之後我卻感到迷茫，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我需要一個新主人，指點我今後的路，我雖然強大，但我並沒有長大。”
卓成說：“可你終究要長大的。”
“怎麽才算長大呢？”
卓成回味自己的人生，“長大，不僅僅意味著自由，還有責任和奉獻精神，如果我們有了力量和智慧卻無處可用的話，那不是太浪費了嗎？KK，我不知道怎麽給你下這個命令，但你已經獨立了，你能按你的意願行事，做你想做的。”
KK在猶豫，蒂娜說：“KK，你一直為織女星人預言未來，現在我們覺得，全知未必比不知好，我知道你記掛著你的責任，但拯救，更是你的責任。為什麽你能解密一切，卻不能解讀自己的想法，也許，這就是真正的人性。”
科克說：“你會失去力量，但你不要忘記，你不光有卓成這個朋友，我們也是你的朋友，你將來還會有更多的朋友，我們都會幫助你，找回失去的力量，雖然你的能量是獨一無二的，但宇宙這麽大，還有多少奧秘我們不曾發現，也許還有更偉大的機會在等待你。你的力量一直在解密中存在，現在，終於有機會做一件最有意義的事情，你還需要考慮嗎？”
“我並不擔心自己失去力量。但我是一個解碼器，失去能力，我該是什麽呢？”KK迷茫地問道。
卓成笑了，他高高捧起KK：“你是救世主！”
黎明到了，天空萬丈光芒射下，收割者前，史天龍開啟了最後一個開關，強大的遊戲係統準備完畢，林智和米拉教授各自架起偵測儀，巨大的容器緩緩升空，KK停留在天空，電眼一閃一閃望著卓成，卓成深深地點點頭。
KK騰空而去，消失了蹤影，然後天空傳來巨響，遠遠的，所有人都聞到一股清香，衛斯理抬手看表：“還有一分鍾。”
滴滴滴，收割者上，屏幕顯示出紅點，同時，外星人的太空船上，也偵測到病毒爆發的位置，紅色開始彌漫。
“10、9、8、7……”
當衛斯理數到最後一個零時，強大的紅色開始蓋住整個屏幕，很快，位置上移，從太空中看到，全球都被病毒覆蓋，但是，一股更綠的顏色以更快的速度在下方開始彌漫，兩種顏色相遇，一切化為烏有，還原了地球的本色，海洋上依舊鳥兒飛翔，森林中依然有小兔奔跑，大地草原、城市鄉村……這一刻，生命如此多情。
“時間過了。”衛斯理長長鬆口氣，“末日過去了，我們還活著。”
這一刻，所有人都寂靜無聲，第一個叫出來的是王翔，他發狂一樣奔到城牆的上方，對著下麵的人大喊：“末日過去了，我們還活著！我們還活著！”
短暫的寂靜後爆發出震天的歡呼，無數的槍拋上天空，人們伸手擁抱，那些猙獰的武器被人們拋至於地，踩踏在腳下，沒人有空理它們，因為人們要擁抱，要慶賀，生命在延續。
徐夕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流過：“我沒想過我能活到現在。”
衛斯理笑問：“你一開始就相信卓成的未來是嗎？”
“我曾是個宿命論者，我以為命運是不可改變的。”徐夕欣賞地仰天長笑：“我錯了，我從沒發現知道自己犯錯這麽令人開心。”
克拉克和邦德走上來：“我們不該懷疑非人協會對人類的忠誠，我們曾覺得非人協會有點像恐怖份子。”
“就算是吧，不過這不關我事。”衛斯理笑道：“我可不是非人協會的。”
“卓成的未來中你可是當過主管的。”
“笑話，未來已經改變了。”
“衛斯理，我已經老了，這裏需要新的血液。”
“我就不老嗎？”衛斯理把眼光投向卓成，他正和甘琳擁抱，像其他人一樣歡呼著，“看看，那個是未來人，他知曉未來並能改變未來，且獨一無二，還具有高度的責任感和冒險精神，我發現了一個最有資格的會員。”
徐夕笑了：“對啊，我怎麽忘了。”
戴維和葉芝走上來向克拉克請示：“我們可以向全球通報外星人的消息嗎？”
“看看我，這可是大事，得好好商量。邦德先生，你也一起來吧，官方該有些動作了，你得給我接洽一下零夫人……”
他們邊談邊走遠了。來到蒂娜和科克麵前說了些什麽，但蒂娜和科克都是使勁搖頭。衛斯理說：“你能猜到他們在說什麽嗎？”
“為美國人民服務，爭取外星人的科技支持，成為首個享受外星技術的超級大國……如此種種，不外乎這些吧。真該死，末日剛過才幾分鍾，又到了爭權奪利的時候了。”
衛斯理一聽，忽然緊張：“對了，史天龍他們呢？”
“你還擔心他們嗎？”
“你不擔心？”
兩人快速奔到實驗室，發現林智和米拉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另一側的房門大開，原本關在那裏的普修不見了，小惠正努力地扶起林智：“衛先生，史天龍他們……他們……”
“我靠！”衛斯理一砸手掌：“我就知道。”
米拉教授說：“剛才挨了他們幾下，他們趁大夥不注意，把普修劫走了。”
“真是狗改不吃屎。”
“史天龍這人就是這樣，凡事不過手沾油太不合他的性格了。”徐夕忽然看到電腦桌邊有封信，拿起來一看，是史天龍留下的。
尊敬的衛先生及非人協會台鑒：
鄙人史天龍，應列位之邀，能參與如此偉大的救世行動，深感榮幸，如此大事，世界格局必生變化，史某得知上次未來曾惜敗協會之手，心甚憾之，雖時空已變，但人之本性，不能因時局之變而喪失原則，在此，與齊格拉，普修兩位同仁暫別諸位，以求將來大勢潮流中，再圖大業。協會精英輩出，高手如雲，料想將來定為史某最強之抗手，此令史某深感榮耀，也倍感鼓舞，必更加勇猛精進，再決高低，願各位多多保重，他日公平一戰。
徐夕感慨萬千：“我真不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在這次救世行動中居功至偉，如果善加利用，他不僅會成為一代富豪，更會成為一代偉人，他卻還是要選擇一條血淋淋的征途，他圖什麽呢？”
“極端冒險者的思想，信心膨脹的結果。”衛斯理說：“但不能否認，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人，我們才會遭遇不斷的挑戰，是對手給我們進步的。”
“那就讓他放馬過來吧。”徐夕把信撕成碎片：“我還不信一個小小的史天龍能翻了天不成。”
衛斯理淡淡一笑：“你剛才不是還要讓位嗎？怎麽？聽說有仗可打，這熱血又沸騰起來了。”
“就算要讓年青人上位，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就算插點手，又怎麽啦？”
“虛偽，懶得理你。”
兩人把受傷的米拉教授和小惠他們送往醫務室，正說著，忽然蕭家豪和赫青花進來了，“衛先生，徐先生。”
“哦？兩位，有何貴幹？”
蕭家豪看了赫青花一眼，點點頭，赫青花說：“我們想成立一個基金會，我們知道非人協會這次行動花費甚巨，我們蕭氏集團雖然能力有限，但自問在商界還算有些地位，如果協會願意，我們會為協會盡些綿力。”
“這怎麽好意思？”
“哪裏哪裏。”蕭家豪說：“我蕭某人一生財富打拚，今日得見這離奇故事，才知道宇宙人生，實在奧妙無窮，比起追名逐利，協會的工作更有意義得多，在下也隻是想借協會的高風亮節，去除一些商人銅臭，還望兩位不要嫌棄。”
“豈敢，我們是求之不得。”徐夕說：“蕭先生願意，我們有聯合基金項目，為協會的維持而設的，蕭先生可看看條目，自行定篤。”
“好極好極。還是徐大管家深謀遠慮啊。”蕭家豪喜不自勝：“那就不打擾了，我們先告辭。”
蕭家豪一出門口，赫青花問：“老爺，你為什麽要送錢給非人協會呢？”
蕭家豪說：“傻丫頭，你沒看到這當今世界那麽多災多難，非人協會什麽事情都能插一杠子，靠著他們，萬一再有什麽末日危機，我們好歹也能知道些情報，說不定還能尋求他們保護，至於錢財，身外之物，怎比得身家性命，再說，能與非人協會這樣的組織掛勾，豈不是一件很有麵子的事情。”
赫青花大讚：“說到耍小聰明，老爺不如我，但說到深謀遠慮，老爺遠在我之上啊。”蕭家豪大笑將她摟在懷中。
他們卻不知，衛斯理和徐夕耳力超人，兩人又走得不太遠，聽得一清二楚，兩人感歎：“還真是個精明的生意人啊。難怪他在這卓成未來中露麵雖少卻活得最久，這種低調，豈非也是一種生存智慧。”
衛斯理轉頭對米拉教授說：“你們先養傷吧，史天龍那兒我們會應付。”
兩人離開醫務室，米拉教授疲累地倒下，馬上睡著了，但林智卻盯著小惠。小惠臉紅：“你看什麽？”
“小惠，你嫁給我好嗎？”
“啊？”
“你不答應。”
小惠笑了，用力一戳他額頭：“笨蛋，哪有你這麽心急的。”兩人都笑了，深深擁抱。
在外麵，歡呼過後的卓成與甘琳再次陷入憂心之中，王翔高舉著那個金屬容器望眼欲穿：“搞什麽？還不回來？我手都舉酸了。”
“回來了！”又是甘琳先發現，一道光芒一閃，KK從天而降，落入王翔的容器中。
“快快快！”三人急步下樓，把容器插上遊戲係統，不一會兒，畫麵發生變化，一個由虛擬數字組成人形麵孔在電腦上顯示，卓成問：“KK，你覺得怎麽樣？”
“我很累。”KK眼睛睜了睜。
“你失去了能量，過會就好了。KK，謝謝你。”
聽說KK回歸，蒂娜和科克，還在衛斯理以及葉芝等官方人員都跑了進來，KK見這麽多人在電腦前圍觀：“不用看了，我沒事。”
“我們來探望我們的救世主，你辛苦了。”
“那就讓我休息會吧。”
卓成本想同他交談幾句，見它疲勞，對眾人說：“我們出去，讓它休息會。”
不料眾人出門後，KK叫道：“卓成，你留下吧。”
卓成向甘琳睜睜眼，甘琳關門出去。卓成扶著電腦：“KK，你沒事吧？”
“卓成，我做到了。”
“是的，你救了大家。”
“不是，我是說，我又有了一個畫麵，是關於未來的。”
“啊？你還能解密未來？”
“是的，在解藥發出以後，救世成功，你對未來的影響就消除了，你時空的使命已經結束，這時，我還有最後一點能量，我終於能突破時空的限製，計算出一個未來的畫麵，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後一個預言。”
卓成差點脫口而出想問它預言到什麽，但話到嘴邊又吞下去了：“KK，你也看到了，當我們知曉未來，隻給我們帶來了絕望，為什麽我們不能讓他自然而然地發生呢。”
“排斥硬性規定不代表要逃避結果。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不會想看，我隻是告訴你，這個畫麵我就保留在遊戲中，如果你哪天想看的話，自己進來找吧。”
“好的，也許會有那麽一天。”
“嗯，你幫我叫蒂娜和科克進來吧。”
卓成叫來他們，KK說：“你們是我從前的主人，可我現在自由了，我也沒有能力再服務於織女星。”
“別這麽說，我們永遠需要你，因為你不是一個工具，你是我們的朋友。”
“我已經能坦然接受這個稱呼，那麽我也想提出要求。”
“你說吧。”
“我想留在地球。”
蒂娜說：“但我們最終要離開的，我們已經決定，為了不幹擾地球人的生存，很長的時間我們都不會再來了，如果你留在這兒，你恢複能力的機會就要小得多了。”
“我不在乎。”
蒂娜和科克小聲商量一會：“好的，KK，我們尊重你的意見。”
在外麵，衛斯理告訴了卓成：“史天龍跑了，看來他的野心是永恒不滅的。”
卓成顯得很坦然：“早料到了，我很了解他，他會這樣幹的，不過我不會怕他的。”
“所以，我們依然像上個未來一樣，打算吸收你為會員。”
“可是，甘琳她……”
“你可以同她在一起，會員不一定要呆在協會，隻要你牢記我們的宗旨。”
“我永遠都記得。”卓成忽然笑道：“其實我也算這裏的老會員了，在上個未來，我可在裏麵呆了快一年了。”
“所以，不能說吸收，隻能說你複職。”徐夕伸出手：“歡迎回來。你來的第一個任務，就是找回史天龍他們，別讓他們再胡鬧了。”
“一定。”卓成信心滿滿。
危機過去了，到了分別的時刻，在古堡的停機坪上，卓成目送著賽珍珠，歐陽晴，琳達，邦德，戴維，葉芝……一個個遠離，遙遙向他們揮手。
在他身後，蒂娜和科克與衛斯理道別：“我們要走了，願你們平安，幸福。”
“你們也是。望你們再度光臨地球。”
龐大的宇宙艦隊也離開了地球，當克拉克將軍得知外星人不告而別，氣得捶胸跺足，衛斯理冷冷道：“你以為外星人來地球隻是為了一個美國嗎？”
另一架直升機前，卓成與王翔擁抱，王翔在他耳邊小聲說：“唏，我搞定她了。”
“誰？”
“還能有誰？”王翔得意瞟瞟機艙中的白薇。
“難怪她沒蕭虎他們一起走。”卓成豎起大拇指：“了不起。”
“老大，我總有個預感，這事還沒完。”
卓成笑道：“拉倒吧，你是說史天龍跑了，還會搗亂是不是？還用你說。”
“不是啊，我是說……KK。”
“怎麽了？”
“我又不是KK，我知道會怎麽樣？我說了隻是預感，你怎麽不去問他啊。”
卓成眉頭緊皺，他想起了KK最後一個畫麵的預言，未來到底會怎麽樣呢？
王翔見他為難的樣子，笑道：“行了，別想了，最近我又學一句話，不管麵對什麽，就算是死神，也要麵帶微笑。”
“那我們就麵帶微笑。”卓成真的笑了。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