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你的皮夠硬
“我求求你好不好，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她早已泣不成聲，心像是被一把鋒利的刀子淩遲著一般，她在這個世界上注定要一個人嗎？
為什麽要這麽殘忍，為什麽要奪去她唯一的親人。
所有的一切她都不是欣然的接受了嗎，不管遇到什麽，不管多苦多難，她都沒有掙紮，為什麽還要這樣的對待她。
她究竟是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扔下她一個人。
輕輕的握住媽媽的手，那裏冰冷的嚇人，可是她卻不怕，那是媽媽的手，她無數次的做夢都能夠夢見媽媽的手撫摸著她的臉頰，那麽溫柔，那麽慈愛。
手放在臉頰上，冰冷的溫度幾乎凍壞了她。
可是她卻沒有撒手，緊緊的貼著臉頰。
“媽媽，你是不是很冷啊，不然你的手怎麽會這麽冰啊，我給你暖暖好嗎？”
“媽媽，這樣好點了嗎？”
韓亦辰在她的身邊，看著這樣驚慌害怕的她，說不出一句話來，眼淚也無聲無息的流著。
“清兒，不要這樣，你的身體受不了”他擁著她，努力的勸說著她，她剛剛才醒過來，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這裏的寒冷。
“不要說話，媽媽在睡覺不要吵到她”
她的手指卻突然的放在了韓亦辰正在說話的嘴唇上，聲音小小的說著。
不要吵，不要吵媽媽睡覺。
可是，為什麽，明明是安慰自己的話，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媽媽，一會天亮了，不可以在睡懶覺了，知道嗎？”
她強忍住淚水，勉強扯出一抹笑來，想起小時候，媽媽也曾經這麽溫柔的叫醒她起床，眼淚流的更凶了。
“媽媽，你不是說過好孩子是不能賴床的嗎，媽媽，難道您要當個壞孩子嗎？”
“媽媽，你是不是怪清兒沒有聽你的話，所以你才會不醒來呢？”
“那清兒發誓，每天都聽你的話，好不好？”
她一個人在這說著，把媽媽小時候對她說過的話都說了一遍，可是媽媽依然緊緊的閉著雙眼。
她知道她是一個意外，是一個媽媽不想留下的意外，可是最終媽媽還是選擇生下了她。
小時候，媽媽也是很疼她的，隻是後來有個女人闖進家裏來大罵，罵媽媽是狐.狸.精，罵她是小.賤.人。
所以後來，媽媽就變得急躁起來，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哄著她，經常衝著她大吼大叫的，所以她才會說媽媽不疼她的。
所以，她後來就努力的學習，拿了無數個獎狀回家，並且在最後以優異的成績保送進了北大。
她清楚的記得那一天，她拿回北大的錄取通知書瘋狂的跑回家和媽媽一起分享，當時媽媽隻是看了一眼，並未說話。
可是，第二天她在醒來的時候，看見床頭放著的一條新裙子，那是她夢寐以求的公主裙，媽媽買給了她。
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在媽媽的眼裏也是重要的。
雖然他們家境不好，雖然媽媽經常對她大呼小叫的，可是她知道，媽媽是愛她的。
那條裙子，那碗水餃，那個擁抱，那句“清兒，媽媽愛你”
她清楚的記得，可是，媽媽，為什麽，你不給清兒孝敬你的機會，不讓清兒來報答你。
她小時候是淘氣的，所以有時候會惹媽媽生氣，媽媽就拿雞毛撣子打她，可是，她又一次卻看見媽媽放下雞毛撣子的時候，哭了，於是，她以後就盡量不惹媽媽生氣
媽媽，清兒已經長大了，清兒已經學乖了，清兒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
她還有好多話沒有跟媽媽說呢，可是為什麽非要這麽殘忍的對待她呢？
老天真的好不公平，為什麽？
心好痛好痛，幾乎無法呼吸。
媽媽靜靜的躺著，連一眼都不願意看她。
她苦苦哀求，苦苦叫著，她就是不願意睜開眼睛。
“清兒，我們先出去好不好，醫院還要和我們商量蘭姨的後續事情。”
實在害怕她會在這裏哭壞了自己的身體，韓亦辰將她抱在懷裏，輕聲的安慰著。
她哭的吐字不清，視線都睜不開，可是眼淚還是往下掉著。
無論她哭的多麽傷心，媽媽就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了，手指顫抖的離開媽媽的手。
她知道媽媽已經不在了，知道媽媽受了那麽多的苦，終於要解脫了，知道媽媽已經去了那個沒有傷害的地方了。
心，很痛！
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喊著響徹整個太平間。
韓亦辰心疼的緊緊將她按在胸前，任憑她的眼淚濕了他整個衣衫。
他心疼極了，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些傷痛都能夠讓他來承受，而她自由快樂的長大就好了。
她還那麽小，那麽瘦，肩膀那麽單薄，為什麽這麽重的包袱要讓她來扛呢。
韓亦辰此刻連殺了自己的心都有了，這一切對她來說都太不公平。
他不知道，他在薑長清的苦難上添上了多少，更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刀會讓薑長清徹底的爬不起來。
“我們可以明天在來接死者去火化嗎，你看看她現在的情緒已經沒有辦法正常的說話了。”韓亦辰打橫抱著她，轉過身對著身後的醫生說道。
“可以，明天是最後的期限了。我們這裏畢竟不能留置太久。”護士很客氣的說道。
“恩，我們明早會過來。”韓亦辰將哭的不能自己的她抱著出了太平間。
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蘭姨死後的事情還是要有人料理的。
韓亦辰打著車，把薑長清帶回了家裏。
到了小院後，一直沉默的薑長清卻突然的開了口。
“亦辰哥，放我下來吧，我可以的。”她的嗓音還帶著哭泣後的沙啞。
他心疼的看著她眼睫毛還掛著的淚水，心像是被刀割一般。
輕輕的將她放下來，她穩了穩自己的情緒。
“亦辰哥，我可以的，我可以料理好媽媽的事情。”
她長大了，不是嗎，十八歲了，她不能在讓媽媽擔心了，所以，她必須自己走進家門，必須自己一個人的將媽媽送走，必須讓媽媽走的了無牽掛。
她顫抖著身子，可是脊背卻挺得很直很直，就這樣邁著虛弱的步子朝著家裏麵走去。
薑長清回家後換了身黑色的衣服穿上，然後就在家裏開始收拾，一直從下午忙到了黃昏，沒有吃也沒有喝，隻是像個機器般，穿梭在家裏的每一處。
韓亦辰端了幾次的飯過來，一會涼了一會熱，可是她就是不吃一口。
他看著這樣的她，打不得罵不得，隻有心疼，無線的心疼。
“顧少，早上小姐接了電話出去後，到現在都沒有回來。”正在辦公室開會的顧盛霆被保姆的電話剛給打斷了思緒。
“怎麽回事？”他厲聲問道，昨晚才懲罰過，薑長清，你是不是以為我顧盛霆真的不敢拿你怎麽樣。
“我也不知道，早上小姐接了通電話就衝出了別墅，我叫她她都沒有回應。”保姆將情況一五一十的說著。
“知道了。”顧盛霆直接將電話給掛斷了，同時手一揮，示意正在準備匯報工作的人群全都出去。
“孫武留下。”他叫了所有人都出去，卻將貼身的人留下來了。
除了葉致遠那管吃不管用的特助外，他手下供他使喚的人很多，而且個個是精英。
“顧少！”孫武站在桌子邊，恭敬的問道。
“去給我查查這個號碼的通話記錄。”將手機直接扔在了孫武的麵前。
孫武拿了起來，記性特好，隻要看了一眼，就可以將那短短的十一個數字給記在腦海裏。
“五分鍾。”孫武肯定的說道。
果然隻用了五分鍾，孫武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裏麵多了一張紙。
將那放在了顧盛霆的麵前，顧盛霆隻是看了一眼，心裏憤怒的火就燃燒起來了。
他第一眼看見的居然是‘韓亦辰’。
她的手機早上顯示的號碼是韓亦辰，嗬嗬，很好，薑長清，你的皮夠硬是不是。
他無法想到，這一整天他們都在一起，無法想到她早上接了電話之後，就在他的身邊，更是無法想到，昨晚還在他身下的人轉臉又投入到了別的男人的懷抱。
“去看下投資部的韓亦辰有沒有來上班。”他看著手機對著孫武說道，那力道，孫武還真的擔心手機下一秒會變成碎片的。
“顧少，韓亦辰早上來了，又走了。”他如實的匯報著， 不知道手機號碼的主人和韓亦辰有什麽關係。
“很好”他的薄唇抿著，孫武看著很少這樣失控的顧少，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經觸到了他的極限。
“顧少，要做什麽？”孫武站在桌子邊問道。
“不用，這一次，我親自來。”
說完，他拿起桌邊的車鑰匙，直接從辦公室裏走掉了。
孫武看著他那急切的身子，看著那身後座椅上沒有被拿走的外套，就知道此事情不是小事，隻是他不讓跟著，便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地方。
跟在他的身邊已經好幾年了，對於他的脾氣秉性了解的還是很清楚的，他不願交代的事情，問了也是白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