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了一會兒,隻聽見一聲脆耳的“叮咚”聲,季鵬成扭過頭衝著我笑了笑。

“能用。快點兒上車吧,我們接著趕路。”

至此,我也算是長舒了口氣,盡管是被一個女人戲耍了,也算是沒有耽擱正事。

我轉到車身的另一側,打開車門剛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季鵬成突然轉身問我,“林烯,這個充電寶花了多少錢啊?”

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清到底是多少,隻是用食指比劃了個“一”。

我想:就算是季鵬成把腦袋想破了,他也不會猜到這個“一”是代表著一萬的意思。

他微微點了點頭,嗤笑道:“這個服務區的服務員也真是傻,都不知道宰你一下,要是我,我一定不會放過這麽絕好的機會。”

說著,季鵬成已經將車頭調了過來,一腳油門沒走了多遠,他又突然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原地。

為此,我的右手在潛意識下扶了一把副駕的抽屜,劇烈的疼痛同時鑽心而來。

我詫異的問道:“季團長,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季鵬成緩緩的扭過頭,麵帶震驚的問我,“林烯,你不是花了一千塊錢買的這個吧?媽了個巴子的,我說看你的臉色不太好。”

我雖然從小在林家村裏長大,可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主,一千塊錢我還著實沒有放在眼裏。

至少,因為救命,我決不會像現在一樣的憤怒。

“等我。”季鵬成撂下一句冰冷的言辭,打開車門,怒氣衝衝的下了車,眼看著就要朝著服務區的超市走了過去,他又衝著我喊了一句,“林烯,是一百還是一千?”

我歎笑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個年過半百的團長居然也這麽衝動,還沒有搞清到底是多少錢就下了車要和人理論。

由於車窗還沒開,我還是伸出食指比劃了一下,他指指點點了我一番,轉身便進了服務區的超市。

我知道他一進去將會發生一幕什麽樣的爭吵,但是我並沒有阻攔。

有的時候,黑了心的人是需要一點教育的,而我卻還沒有這個能力。

我覺得,最起碼得是一個身體機能正常的人才能去做理論這件事。

隻過了沒有一會兒,季鵬成拉扯著剛才的那個女人,從服務區的超市門口出來。

我隱隱的聽見季鵬成的怒喝:“看你小小年紀長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你還學了孫二娘的本事。”

女人的身材這時我才看出來,玲瓏有致之下還算苗條,她拚命向後掙脫著那隻鉗子似的大手,嘴裏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什麽。

可是她怎麽能有季鵬成的力氣大呢?好歹也是戎馬一生的軍人,就算是現在年紀稍大了一些,也決不會輸給一個弱女子。

隻見他們還沒有到了車邊,幾個身著服務區工作製服的男人就跟了過來。

有的手裏拎著把刀,有的順手把一旁的垃圾桶提了起來似是要朝著季鵬成砸過去,看樣子是要英雄救美的意思。

為了提醒一下季鵬成,我打開車門,衝著他喊道:“季團長,你小心身後。”

也算是我提醒的及時,季鵬成側了下~身子才躲過了剛剛扔過來的垃圾桶。

一時間,這小小的高速服務區裏,所有的人都望向了我們。

就像是瑞城縣街裏每一次的圍觀一樣,不過他們很明智,並沒有離我們很近。

即使如此,季鵬成也沒有停下拖拽女人的腳步,隻是在一個間隙,他指了指身後諸名男人,撂下一句狠話,“再他媽襲擊老子,我可就不客氣了。”

我知道季鵬成身上有槍,可是外人不知道。

在常人的眼中,馬路上一般出來買點東西的當兵的,他們怎麽可能配槍呢?

我想,這些人大概是沒有注意到季鵬成的軍銜,這個級別的一把手,要是還不配槍,部隊也就沒有了威嚴。

男人們也毫不示弱,語氣裏更像是土匪一般,“你他媽的一個當兵的,欺負一個女孩兒算什麽本事,有本事衝著我們來。”

我不知道他們了解這個女人的德行與否,如果不了解的話,我還可以理解,如若不然,那麽這裏明顯就是一個欺行霸市的地方。

隨著季鵬成將女人拖到了獵豹車的後門,我也下了車。

還沒有等季鵬成問話,女人先開了口,“剛才的交易是你情我願的,我也沒有強迫你,你們現在這是什麽意思?”

看著女人還在咄咄逼人的嘴臉,一時間我也竟想抽她兩個大耳光子,隻不過,一直以來林海楓對我的教育,讓我竟能忍了下去。

其實細想一下,也是事實使然,我也明明知道她是要宰我,可是我還是認同了,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也不能全怪這個女人。

我扭頭望向季鵬成,衝著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季團長,要不然放了她吧,剛才也是我願意買的。”

“不行!讓她把那一千塊錢退回來。”季鵬成的聲音低沉,聽起來是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這時,我才明白,原來他剛才進去以後,二話沒說就把人往外拖,居然到現在連多少錢買的充電寶都不知道。

若不是這輛格外顯眼的軍用獵豹,想必這個女人還以為是因為她的姿色,有人要綁架她。

女人一聽隻需要退一千塊,臉色立刻和緩了不少,“我退……我退還不行嗎?一千塊錢,我現在就給你拿出來。”

因為她的這一句話,季鵬成鬆開了手。

我看見她還沒有掏出錢來,剛才後麵緊跟著的幾個男人也走了過來,一把水果刀橫指著季鵬成的眉梢,看樣子是不能因為他的鬆手而罷休。

“怕了?晚了知道嗎?”拎刀男人的話裏帶著幾分嘲笑,刀柄也隨之擺動著,鋒刃不停的發出龍吟的聲音。

雖然不是一把好刀,但是看得出來,這個男人也應該是個練家子。

否則的話,怎麽可能讓一把水果刀似是一把名劍一般奕奕生風呢?

季鵬成自當了團長以來,也許還沒有經曆過被人這麽威脅的場景,隻見他脖根處的青筋暴起,牙縫裏緩緩的擠出來一句:“想死,是不是?”

和季鵬成相處的這幾天裏,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的動怒,即便這一次又一次的殺人,他的眉角都沒有抬一下。

陰冷瞬間席卷而來。

這時,女人將一千塊錢已經遞到了季鵬成的麵前,“給你,這下總行了吧?”

有時候,我總想息事寧人,寧願自己多吃點虧,也不願意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奈何男人們想顯擺一下的激~情,並不因為我的個人願望而終止。

他們一把奪過去季鵬成還沒有接到手的一千,嗤笑的聲音接踵而來。

“想要錢啊?剛才你拉著我們服務員這麽出來,不需要給點精神損失費嗎?一千,我們還覺得有點少,你看看你的身上還有沒有了?”

“有啊,你過來拿就行。”季鵬成輕拍了下上衣的右兜,麵部的神色已經和緩了下來。

我知道,這是他每每要動手前的標誌,本想勸解一下散開就算了。

季鵬成冷笑了一聲,說道:“我隻怕你們有命拿,沒命花。”

一句話說完,男人們仿佛被打了雞血一般,水果刀瞬間被抬了起來。

也不知道季鵬成什麽時候已經掏出了六四製式手槍,也或許是我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些男人們的身上沒有注意。

隻聽見一聲槍響後,緊接著便是水果刀落地的聲音。

男人們再也不是似雄獅一般的叫囂,而是一個個掉頭就跑。

我覺得他們的速度比劉翔也慢不了幾拍,如果在奧運會上,一定可以為國爭光,打破百米賽在黃種人身上的魔咒。

“不是要錢嗎?怎麽跑了?”

季鵬成抬手的這一槍,原來沒有朝著人頭發射,而是對著天空警告了一下,他現在像是一個最後的王者一般,環視著四周,目中的陰冷還未散盡。

這時,四下除了我們之外,已經空無一人,包括剛才遠遠圍觀的眾人,也都各自隱蔽在了花池的下方。

我再想勸季鵬成快點兒趕路,這時才發現,女人已經癱軟的坐在地上,無神的眉眼間已經全是恐懼的淚水。

“饒命,不要殺我……”她一聲聲淒厲的懇求,並沒有迎來剛才那些男人們英勇的救贖。

看得出來,這一點她比我們更早的發現,除了因為她的臉色煞白,剛才還如殷桃般紅潤的嘴唇一瞬間幹澀以外,她還緊抱著季鵬成的腳踝,一字字的不停央求。

聲音中的顫抖,如果連成了線,我到覺得有點像林家村晚上那些苟且的男男女女們的呻~吟。

季鵬成蹲下~身子,麵無表情的問道:“剛才,我這個小兄弟花了多少錢買你的充電寶?”

女人扭頭癡癡的望了我一眼,眼神中的恐懼,在淚花下看起來似是感激我沒有和盤托出。

她支支吾吾的半天,什麽也沒有說清,隻是右手伸向了自己的口袋,將那一萬塊錢原封不動的掏了出來。

“大……大哥,充電寶我白送你們,求求你饒我一命……”

季鵬成想來也不是一個霸道的土匪,他接過厚厚的一遝人民幣,抬眼驚訝的望了我一眼。

然後,隨手抽了兩張紅麵扔在女人的臉上,便再也沒有多說什麽,朝著軍用獵豹的駕駛位走了過去。

正在這時,我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陰森,這分明就是陰魂就在我們身邊的預兆,我的神經一瞬間繃緊,環視著四下。

可是,周圍除了我們三個人,竟空空如也,怎麽可能有陰魂呢?

我不禁暗自發問的同時,將頭低了下去。

女人身邊的那兩張紅麵,不知在什麽時候變成了兩張冥幣,天地銀行的大字讓我不寒而栗。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