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重逢 正科級幹部 書包網
譚木石聽說到了串場時間,估計酒場也該結束了。拿毛巾擦嘴,準備走。
這時門開了,白江南雖背對著門口,但是站起來最快,對著門口說:“嫂子來了?”
譚木石還在擦嘴,聽見王德高說:“馬書記,這是我兒媳婦,前幾年你見過的,還記得吧。”
馬一默說:“有印象,看著沒有什麽變化嘛。”
王德高又對譚木石說:“譚局長,這是我兒媳婦,小萍,也在北京上過大學。”
譚木石擦完了嘴,和那王德高家的少奶奶對視一眼。
不對視便罷,一對視,便使譚木石五雷轟頂。
這個王家少奶奶臉上兩個小酒窩,嘴邊一顆美人痣,不是何安萍又是哪個?
譚木石手持一塊毛巾,人呆在那裏,心中空空如也。
隻聽王德高說:“小萍,這位是馬書記,咱家的大恩人。”
隻見何安萍顫著聲音說:“馬書記好。”
王德高又說:“這個是北京來季平鍛煉的譚局長。”
何安萍轉過臉來,幾乎用絕望的聲音,對著譚木石說:“譚局長好。”
現在譚木石心中已不是空空如也,而是一下充盈了許多情緒,又不知如何疏導,高聲說:“譚木石,幸會幸會!”
王德高對此當然是毫不知情,還在張羅,說:“馬書記和譚局長今天是咱家的貴賓,你代表家屬敬他們一杯酒吧。”又對馬一默和譚木石說:“馬書記、譚局長,小萍最近準備懷孕,怕是喝不了酒,讓她喝點飲料吧?”
馬一默說:“怎麽公子又沒來?”
王德高鼻子一扭,好像聞到一個臭屁,說:“別提他!”
馬一默就不再問,說:“喝什麽都可以。”
何安萍機械地舉起杯子,說:“馬書記,我敬您。”
馬一默舉著酒杯,虛喝一下,說:“好。”
何安萍又對著譚木石說:“譚局長,我敬您。”
譚木石拿起杯子,也不看杯子裏有多少酒,仰頭便往嘴裏倒。
王德高看馬一默和譚木石都喝了酒,很滿意,說:“小萍,那邊的客人都陪好了吧,你坐一會兒吧。”
何安萍說:“是。”
白江南見狀,趕緊拍馬屁:“王老板,您真是好福氣,嫂夫人真是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現在這個年代,再找這樣的媳婦,很難了!”
王德高倒也不客氣:“對,小白這話對。隻不過……嗨,不提也罷。小萍,有些難為你了。”
何安萍低聲說:“沒事,爸。”
王德高說:“你再吃點菜吧。”
何安萍拿起筷子,說:“好。”
白江南見場麵冷下來了,立即救場,說:“譚局長,你在哪裏上的大學?”
譚木石不回答他,說:“我差不多已經忘記了,不過我的朋友在北京的多,你那好文章,可以托給他們辦。”
白江南看自己瞎問一句話,就有這個效果,很意外,說:“譚局長,這個事情……”
譚木石望著半空,說:“不就是發一篇文章嗎?沒問題。別說是老王,就是阿貓阿狗,我想發,就能發。”
白江南聽譚木石稱王德高為“老王”,有些尷尬,說:“真是了不起,請譚局長多費心了。”
譚木石說:“不費心,要是想發,還可以多找幾個雜誌發。”又說,“現在就打個電話。”
譚木石過分激動了,掏出手機,撥了幹鉤於師兄的電話。電話撥了兩次,幹鉤於才接,譚木石說:“幹鉤於,我有一個人物專訪要發,你給安排一下。”
譚木石說完了,有些擔心,怕幹鉤於不答應。沒想到,幹鉤於居然回答得非常痛快,說:“行行,你明天把稿子發給我吧。”
打電話時,房間裏沒有人說話,幹鉤於的聲音,其他四五個人,幾乎聽得清清楚楚。譚木石放下電話,說:“妥了。”
譚木石的這個風采,不但王德高、白江南,連馬一默都有些震驚,看來《馬一默不得不說》這本書,托付給譚木石,是值得期待的。
王德高在商言錢,坦白地說:“要多少錢?讓小白拿給你。”
譚木石手一揮,好像空氣中充滿了錢的銅臭味,說:“不要提錢。”
王德高一拍手,說:“不是這個話。”
譚木石不給他麵子,說:“就是這個話。”
馬一默不想掃了譚木石的興頭,說:“小何,怎麽回去?”
何安萍看一眼譚木石,低頭說:“家裏有人來接。”
王德高說:“小刀過來了?”
何安萍頭更低了,說:“剛才說,在路上了。”
王德高說:“那你回去吧。路上讓小刀開慢一點。”
何安萍站起來,說:“那我回去了。”
譚木石隨白江南站起來,注視著何安萍。隻見何安萍回過頭來,和譚木石對視一眼,差不多有一秒鍾。
此時的譚木石已化做曹操,滿腹白酒頓時化做醋酸和黃連,心頭湧起一句詩:“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何安萍也早把他鄉當故鄉,心裏湧上一首詩:“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說的是正牌大學圖書館北窗的那株梅花。
何安萍走出門去,扶住走廊的牆,眼淚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