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救援
墨軒等人還想著做最後的努力，卻看到卡德拉艦隊完全沒有理會己方的意思，甚至連戰略級戰列艦都開火了，奧林匹斯號以及卡德拉艦隊最後的齊射，就那麽出現在墨軒等人的眼前，戰爭的血與火在一瞬間撕碎了他們的僥幸心理。
“這幫王八蛋，不知道我們是和平民眾麽？”朱克庸在一旁跳著腳大罵，他是作為被派遣來護衛墨軒的精銳之一。
“看來，這幫家夥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在卡德拉艦隊表露出不對時，已經示意己方小艦隊進行轉向的張猛冷漠依舊，也因為他的冷靜和洞察，這隻小艦隊偏離了卡德拉艦隊的主要炮火覆蓋範圍，隻是受到了一些小震蕩。
墨軒冷著臉：“也就是說，那些卡德拉的家夥是故意的咯？”
“對，很顯然。”張猛的聲音依舊沒有波動。
“哈，好好好！”墨軒冷冷地咬牙，看著屏幕上還在遠方的卡德拉艦隊：“這幫王八蛋完全是罔顧人命啊！不，一般來說，不應該這樣，難道是，那支艦隊裏麵有什麽是卡德拉人想要的？也不對啊，如果那樣的話，這麽一摧毀，卡德拉人豈不是什麽都得不到？咦？那是什麽？”
正在墨軒搞不清卡德拉人的想法時，忽然在屏幕一角發現了一個淡淡的黑影，在宇宙的暗幕遮掩下，脫離著被摧毀的艦隊，並向他們這邊漂流而來。
“嗯？是帶有隱形設計的救生艇呢。”朱克庸終於停止了跳腳，看著屏幕說道：“而且……看起來是神聖歐加勒姆帝國的高級貴族使用的嘛，哎？這事兒不是更複雜了嘛？”
“得啦，複雜不複雜以後再說，先救人。”墨軒看了眼救生艇，又看了眼卡德拉艦隊：“媽的，讓那些卡德拉孫子不爽的事情，咱們就做！”
雖然有點報複的情緒化感覺，但傭兵們沒幾個反對，卡德拉艦隊剛剛的作為實在太讓人惱火了。
“看上去這艘救生艇也受了不小損傷了，還是趁卡德拉人沒過來，將救生艇上的人救上來比較好。”
張猛的建議很快得到了執行，幾架救援用小型艦艇頓時被星艦放了出去，當來自神聖歐加勒姆帝國重金屬傭兵團的茱莉亞率眾進入同胞的救生艇實施救援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地獄一般的場景——雖然救生艇脫離了巡洋艦，依舊受到了敵方打擊的波及。
“快，快保護指揮官……”
已經化為血腥火場的艦橋不斷有儀器爆裂的聲音傳來，火焰和鮮血裹挾著人類的屍體與傷員，一陣陣哀嚎與痛苦的呻吟如同地獄的交響樂，將茱莉亞震驚當場，直到一個虛弱的男聲在他耳邊響起，茱莉亞才緩緩回過神。
這個說話的男子茱莉亞不認識，但他身上服裝的某些隱秘之處，在軍隊待過的茱莉亞卻是認得出的，那是戰艦情報參謀的秘密標誌，但這個顯然出身軍隊的參謀，現在胸腹部卻被開了一個大口子，怕是內髒都翻出來了，若不是他的衣服很是寬大，能遮擋一二，場麵會更血腥。
“別，別說話，我幫你。”茱莉亞的聲音有點顫抖，雖然她見慣了生死，但這會兒這救生艇內的慘烈還是讓她心態有點失衡，手忙腳亂地檢索著急救用品。
參謀在茱莉亞用噴霧止血劑向他身上噴灑一番後清醒了一點，便阻止了她再有其他動作，大概是已經神識不清，隻是看著她有些落伍卻保養得非常好，並且是神聖歐加勒姆帝國式的裝甲，就掙紮著說道：“別浪費時間了，士兵，聽我說。”
止血劑不僅止血，還有一定的止痛提神功效，男子的話語變得稍稍平靜：“指揮官座椅右把手上有個翻蓋，打開後有三個按鈕，紅色是自毀係統，黃色是警告艦內人員撤離係統，綠色是指揮官逃生艙，咳咳咳。”
茱莉亞看到男子嘴角湧出大口大口的鮮血，甚至有一些類似內髒碎末的東西，便知道男子真的沒救了，很可能這名男子的內髒已經碎裂，可即便這樣，他也在用最後的力氣拜托著她。
“等會兒你將紅、黃按鈕按下，便帶著指揮官坐到指揮官座椅上，再按下綠色按鈕，便能隨指揮官一起進入指揮官專用的逃生艙……”還沒說完，男子便“哇”地一聲吐出了大量鮮血，看來命不久矣。
茱莉亞連忙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帶著指揮官逃走，但是，現在你不用擔心了，我們就是來……”
男子卻沒有管茱莉亞，艱難的吐出幾個“對”字，然後眼神便開始渙散：“記住，要逃走，要帶著指揮官逃……”
再次猛然吐出大量鮮血，男子的胸腔起伏便微弱了下去，隻有一雙淡淡灰色的眼睛，迷茫地瞪著已經被火舌舔舐的天花板。
本已命不久矣的他交待完最後的事情，便撒手而去，空留茱莉亞歎息無語，這參謀倒也盡責，是個好軍人，隻可惜，這樣的好軍人在帝國的現在似乎都沒什麽好下場，要不然，他怎麽會死在這卡德拉的地界？
“又是貴族間鬥爭的犧牲品吧。”茱莉亞歎息一聲。
“頭兒，這裏有個貴族妞，哇哦，真少見，居然是混血兒呢。”
一個手下傭兵的口哨聲在耳邊響起，茱莉亞頓時大吼：“你們他媽的給老娘手腳幹淨點，這個貴族肯定是被國內那些蠹蟲算計的倒黴蛋，不是忠良就是廉士，誰敢趁機動手動腳占便宜，別怪老娘砍了他手腳！”
“是，頭！”
“明白，大姐頭！”
“放心吧，老大，兄弟們有分寸！”
一個個聲音回複後，茱莉亞才鬆了口氣，雖然對貴族的好感有限，但茱莉亞畢竟是神聖歐加勒姆帝國人，對於掌握國家的貴族還是有所期待的，碰到一個可能是好貴族的貴族，她自然保持尊重。
加緊幾步，登上了指揮台，就見到一個臉色煞白，帶著蒂默恩人一般的長耳朵的美麗貴族女子委頓在地，地上是一灘鮮紅刺目的血跡，當下就是心中一個咯噔，小心地將她翻過來，才發現是她肩膀上被開了個洞，不過被處理過了。
一旁最早到的手下說道：“她沒事兒，大姐頭，隻是心力交瘁，失血過多，加上頭部受到衝擊，一時暈厥罷了，生命無礙。”
茱莉亞將斯蒂卡扶起：“其他人呢？還有多少幸存者？”
“大姐頭，沒了。”耳麥中的回報一個個響起，最後一個歎息著總結，這艘救生艇上的幸存者，也就那個女性貴族指揮官了。
“唉，我們回去。”茱莉亞有些鬱悶地發布了命令，人類的鮮血在自己人手中流淌的感覺實在不怎麽樣，那些將自己的同類當做豬狗一般宰殺的人實在讓她反感，智慧種族的生命反而比沒有什麽智力的低等物種更加廉價，沒有什麽比這種事情更加荒謬的了。
似乎察覺到茱莉亞的情緒變化，她的部下也沉默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有人才緩緩問道：“大姐頭，你……怎麽了？”
這個時候，傭兵們已經回收傷員完畢，回到了救援艇，艇內所有儀表自動啟動，原本有些昏暗的艙體內變得光明，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如同遠在天邊。
茱莉亞一邊聽著救援艇金屬合成音的智腦自動按照程序啟動，一邊說道：“我沒事，隻是在歎息，我們人類明明不是戰鬥兵器，為什麽總是有進行戰鬥的本能？死人，死很多人，死無數人，在有些人來說居然是快感？這實在是……讓我覺得惡心。”
救援艇離開即將自爆的大板牙號彈射出的救生艇，一會兒便脫離了猶在戰鬥尾聲的戰場，超級戰列艦強大的炮火幾乎將巨大的基地艦融化一般，即便現在，依舊能看到那裏的絢爛火光，又是不知多少生命消逝在了冰冷的宇宙之中。
茱莉亞幽幽歎息，調整了救援艇行駛的路線，便躺倒在座中，看著被處理好傷口的斯蒂卡平靜的美麗臉龐，而她的耳麥也一片寧靜，她的部下和一些參與救援行動的傭兵們無言以對，他們知道，這位女性傭兵頭領，心累了，這在戰場上是常有的事，太多的死亡，容易讓戰士的心靈喪失生命的靈性和活力。
直到一個聲音，在眾人耳麥中慢慢響起：“隻是沉浸於純粹的殺戮快感當然惡心，但實際上，這種人並不是主流呢。”
“我們人類的生命旅程很是短暫，從前隻有幾十年，現如今也不過就一二百年，即便是進化者，也不過數百年的壽命，相較這個世界，我們的生命是短暫的，所以，我們的追求顯得無比熱烈，甚至有的時候會很是瘋狂，但那些過分瘋狂的舉動，無論是為了善，或者為了惡，是為了別人，還是為了自己，歸根到底，都是有特定目的的。”
“所以，我們人類進行戰鬥，大多會有理由，隻是這個理由是真是假，最後的結果是對是錯，對於個人來說，都有偏差。”
“可現在，我們進行的戰鬥卻是絕對沒有偏差的，我們要保住自己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