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荒星流放 第三零五章 又得一助
土地，是一個國家之所以存在的根本，也是一國之人最重要的資源，所以才會有領土主權神聖不可侵犯之說，土地沒有了，一國之人也就失去了根本，成為了流散之民。
對土地的分配，往往反映著一個國家的政權組織模式，其中，封建國家的土地分配是非常有特色的，封建、封建，便是封土地，建諸侯，比如中國古代的“周朝”，就是典型的封建國家，周天子分封諸侯以拱衛王室，諸侯封於四野，為周室開疆拓土，隻不過周室後來玩脫了，四周的諸侯力量強大，結果將周室天子給反過來吞掉了。
因此，在中國，周朝完蛋之後，秦朝統一，真正的封建製度就不是主流了，大部分統治者可不想玩到最後把自己給搭進去，這才出現了皇帝、士大夫二元共和模式，不過，封建製的殘餘依舊存在，比如，封邑製度。
封邑，是封建國家最重要的特征之一，是高位者給予低位者土地，明確統治權的證明，真封建的情況下，封邑就是一個個獨立的王國，是中央之下的獨立存在，“臣下的臣下不是國王的臣下”就是這個情況，比如日本，又比如法蘭西王國。
在大宇宙時代，帝製複辟之後，真封建也複活了過來，比如蒙泰諾斯帝國，就是典型的真封建國家，比起神聖歐加勒姆帝國或者大乾皇朝這種國家，蒙泰諾斯帝國就是由掌握在皇室中央的直轄領地和大大小小的封國構成的龐大國家。
這樣的製度在大宇宙時代好處在於能夠更好地進行對外擴張，滿宇宙的非人類領土的存在，隻要這些封國的統治者還有貪婪之心，就一定會不斷向外擴張，對於封建主來說，對領土的貪婪是無限的，而這種真封建的壞處當然就是國土破碎分散，凝聚力不強，一不小心就是諸侯大戰。
而與真封建的蒙泰諾斯帝國不同，大乾皇朝更像是二元共和模式的貴族共和國，中央集權才是主流，若非現今中央羸弱，地方哪裏有分裂亂戰的機會？
所以，當墨軒仔細看過去後，才發現，手中的紙張實際上更多的是一份榮譽證明，或者是一份長期飯票，所謂的大乾皇朝的“封邑”，並非是給予他完全自主權的私有領地，不過是圈了塊地，給了他使用權，而不是所有權，其上的收入可以讓他使用罷了。
當然，掛上了“封邑”名號的地，和普通的地還是有區別的，一個就是要被收回去也是挺難的，需要有極為強效的理由，第二個就是擁有封邑的人還是可以在這塊土地上進行改造、營建，並且有比較強的自治權，比如擁有一定的官員任免權利，財權，和部分軍事組織組建權利。
不過，這些東西對於墨軒、諾丁查爾等人來說根本毫無意義，因為他們所得的所謂封邑，全是偏遠、惡劣、人口稀少、荒涼……這種種負麵詞匯能夠形容的地方，更多的隻是象征意義和榮耀而已。
他們畢竟不是大乾皇朝人。
搞清楚了這一點之後，墨軒也就不吃驚了，手中的紙張就像是榮譽證書，隻能看著覺得漲麵子而已，而且，說句實在話，這些地也沒什麽受益可言，若非也不需要他們繳納領地稅款，墨軒都要懷疑，那位西萊公是不是想憑這張紙將他付出的獎賞全部再吸回去——擁有封邑雖然是很爽的一件事，但有權利就有義務，繳納領地稅，就是向更上一級封建主表示忠誠和順服的必要程序。
難為這位西萊公居然還想出這麽個酬勞手段了，至少這麽一來，他墨軒和諾丁查爾、雷諾等人也算是大乾皇朝的名譽貴族了，哪怕隻是最低等的那種。
惠而不費啊。
“那麽，各位，不知道本公預備的這些薄禮，可還入眼？”病懨懨的西萊公輕聲細語，不過底下的幾個半輩子吊絲這會兒卻是興奮之中，連連稱禮物太重，連諾丁查爾也不例外。
看到這些人一臉的榮幸表情，墨軒忽然覺得很好笑，無論哪個國家，哪個地方，自從出現了公平、平等、民主、人權這些概念後，人人都表示這些是正確的，是應當的，可當人們擁有了比其他人高上一點兒的位置，哪怕隻是好像高上那麽一點兒，就會立刻為自己這個和別人不平等的位置進行辯護，就拿諾丁查爾這位大叔來說吧，墨軒和他聊天的時候，常常聽到他抨擊北天帝製國家如何如何不民主，如何如何不平等，如何如何等級森嚴，可看他現在那副激動的模樣，哪裏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他平日裏抨擊的對象了？
想到此處，墨軒頓覺一陣好笑，相比之下，他就顯得太淡定了，也太突出了。
“哦？這位客人，看你的模樣，是不是因為本公這份謝禮不甚滿意？”
西萊公的話很是忽然，讓墨軒一愣，隨即看了看西萊公，又四周看了看，才發現，寶座上的那位，指得好像是自己。
這是說哪兒的話呢？自己隻是走神想了些有意思的事情而已，哪裏是什麽不滿意了？說起來，他墨軒和大多數人其實也沒兩樣的吧，都是紅塵之中的俗世男女而已，這西萊公送的東西，價值可是不菲，他可是很滿意，滿意到意外的好不好？
眼珠子一轉，並不想莫名其妙得罪這裏的主人，而且，這似乎是個機會？墨軒趕緊說道：“尊敬的西萊公，您的禮物很是貴重，在下怎麽會不滿意呢？隻是心中有所牽掛，不怎麽高興得起來罷了。”
聽聞並非對自己的謝禮有什麽不滿，又是自己女兒都提及過需要重謝的人，西萊公原本以為墨軒貪得無厭，而有些不滿的情緒頓時消散了，好奇地問道：“不知道客人，對了，你是叫墨軒是吧？”
墨軒詫異地看了座上病男子一眼，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聞熙慈，果然從她臉上看到了一絲微笑，看來就是她提到過自己的，難怪那些侍女送上東西的時候分毫不差，想必西萊公手下早就將自己這些人能查的都查了。
微微欠身，墨軒說道：“是的，在下正是墨軒。”
西萊公笑了笑：“本公知道你，你在幫助本公女兒的人中出力甚大，不知道你心中牽掛何事，竟是在這些禮物麵前也高興不起來？說句不中聽的，本公自認，就算是手下的官員得到這些東西也會相當高興的。”
見著西萊公自信的表情，墨軒不置可否，隻是說道：“實在是因為在下的女朋友下落不明，而知道她下落的一名賊人卻逃逸在外，在下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辦法找到他，以便找到女友，卻是至今未有線索，所以心中鬱鬱，在西萊公麵前失禮了，還望恕罪。”
西萊公恍然：“哦，原來是這樣。”
墨軒見狀，趕緊道：“說起來，在下最後一次見著這名賊人，就是在破碎走廊那一帶某顆荒星上，他有一份黑礦產業就在那裏，因此，在下推斷，這名賊人很可能就常住在這北方一帶，而且握有一些資產，便委托了傭兵工會、冒險者協會等組織找尋，隻是這星海茫茫，卻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如願了。”
西萊公聞言，歎息了一聲：“這麽看來，你的確是有興致不高的理由的。”
墨軒心內頓時鬆了口氣，他算是看明白了，這西萊公果然如外間傳聞那般。
西萊公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在翰霄王的逼迫下暴露了個徹底，一個詞可以形容，軟弱。
這西萊公本身是個貴族，出生於富貴家，生長於軟紅堆，不可避免地少幾分男子的剛強，加上墨軒聽聞，這位一方諸侯喜歡的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也就是說，是個藝術細胞比較發達的文藝中年，喜好風雅之輩。
軟弱加上文藝，喜好風雅更甚於其他，不可避免的，會是個比較感性的人，當他聽聞自己憂慮著顏知貞的事情之後，定是會報以同情的，說不上是好心，隻是性格使然，容易受到他人情緒感染而已，那麽，這個時候……
“是的，尊敬的西萊公，這些東西雖然珍貴，卻終究比不上與自己喜愛的人團圓啊。”墨軒這會兒到是真的感傷，顏知貞下落不明，也不知好還是不好，狗日的苟德又找不著，真是心情堵得慌：“所以，在下更希望獲得西萊公的助力，以尋找女友下落，至於這些金銀珠寶，卻是可以不要的，請西萊公幫一幫在下吧！”
聽著墨軒有點堵的聲音，這西萊公的情緒到也有些小波動，正在這時，他身邊的聞熙慈也拉起了他的袖子：“父親，你就幫幫他唄，反正隻是下個尋人文書的事兒，成人之美豈不是一段佳話？再說了，父親不是還說了，除了這些錢貨，盡量滿足這些救了女兒的豪傑們的願望的麽？”
聽到自己女兒發話了，本就因為這次翰霄王之事覺得虧欠她良多的西萊公頓時就拍了板：“也罷，小慈說得是正理，墨軒是吧，本公就幫你這一把好了，杏林啊，這事兒你就勞苦一下吧。”
旁邊站著一直沒動的一名官員立時站出來表示領命。
“父親，我也幫幫忙！”聞熙慈一副撒嬌模樣地說道。
西萊公笑了笑：“好好好，知道你心腸好，幫忙就幫忙吧。”
又轉向墨軒：“至於這些謝禮呢，收回就不必了，本就是你應得的，況且，尋人也是需要錢財的，這一點本公還是明白的。”
“多謝尊敬的西萊公，祝您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墨軒這一回算是真心感謝了。
西萊公也樂嗬嗬地生受了墨軒的祝福，又轉向其他人，詢問他們還有什麽條件，諾丁查爾等人的條件就沒那麽複雜了，大多是希望回家的，隻有雷諾想了想，希望留下來幫墨軒的忙，因為他受過墨軒好幾次恩情，而且他也沒家可回，待在哪兒都可以。
不過這一來，卻是讓西萊公對他頗為稱讚，說他重情重義，額外為他提了一級國爵，也成了“銳士”，算是讓他能夠更方便的行走大乾皇朝，另外，西萊公也各給了墨軒和雷諾兩人一塊青淩道總管府令牌，兩人在尋人時多少能夠得到一些幫助。
這些變故到是讓墨軒驚詫不已，他可沒想到，雷諾居然會留下來幫他忙，而西萊公除了答應下發尋人文書，還額外給予了兩人不少方便之舉，更是讓墨軒對這位西萊公觀感變得好了不少。
在離開總管府時，墨軒則是輕歎了一聲，希望能夠盡早得到顏知貞的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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