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代價
戰鬥結束了，翰霄王的軍隊在意外的攪局者摻和下於關鍵時折戟沉戈，飲恨撤退，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勝利，但勝利者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傷亡率相當驚人地超過了一半，艦船等裝備損毀率更是高得嚇人，僥幸餘生的軍力還要防備背後的蘇陽星，剛剛就是因為這顆星球上的翰霄王殘部，在關鍵時刻於背後堵截，導致了瀾海都護府軍艦隊的慘敗。
對於這些家夥，瀾海都護府軍眾人恨得牙癢癢，可立刻對其進行報複也不現實，戰後事宜還有很多需要處理，比如傷員的安置，死者的收斂，裝備的回收和維修等等，當然，也少不了救援工作，很多戰艦、機甲、戰機等裝備中的乘員在裝備損毀前都通過逃生係統彈‘射’到了星空之中，無論敵我，救助他們都是必須的。
隻是拖著疲憊的身軀在這片星域展開救援的瀾海都護府軍人員並非無感情的機械，多多少少都有友人乃至親人於此役中身歿，將怒火發泄在來不及被救走的翰霄王軍成員身上這種事情也就多了起來，輕者不過是胖揍對方一頓，重者幹脆就此害了對方‘性’命。
代號為白甲三號的機甲雖然阻止了幾起意圖摧毀救生艙的惡行，但在這麽廣闊的範圍內想要完全阻止是不可能的，甚至很多時候都不需要瀾海都護府軍的救援人員們動手，隻要甩手不管那些救生艙，都有很大可能奪去其中人員的生命，至於指望憲兵來阻止？那也不現實，因為有很多翰霄王軍的生命就是葬送在他們手中。
意識到自己是不可能完全阻止這些事情的墨軒隻能仰天歎息，這就是戰爭啊，無論條例規劃得多好，軍隊組織如何嚴密，軍紀如何森嚴，但相互之間的搏殺換來的除了仇恨絕不會有寬容，能夠謹守軍人的道德，不在戰場外對失去抵抗的敵人動手的不能說沒有，但更多的是冒著處罰也要宣泄仇恨的人，而他們的同袍會盡力去阻止，然後讓同伴的怨恨轉移到自己身上來嗎？同樣很少。
“主君，這些不是你的錯。”小紫體會著墨軒難過的情緒，低低地安慰著，畢竟，造成現在這個局麵的其實是墨軒，正是因為他解放了希諾瑞雅的實力約束，才最終幫助瀾海都護府軍獲得了勝利。
不過小紫顯然會錯了意，墨軒搖頭對她說道：“我並沒有後悔讓希諾瑞雅‘插’手戰事，因為這是戰爭，隻有勝利者才有資格決定對失敗者的態度，如果不是希諾瑞雅，說不定現在悲慘的就是我了。”
歎了口氣，墨軒繼續道：“我難過隻是因為我畢竟是人類，對於同類的悲憫，是人之常情，這隻是我正常的情感而已。”
大乾皇朝的主體民族是昊族，昊族在黃種人中也是最為龐大的族群，東部星空聯盟的主要人種是黃種人，其中昊族就占據了大半，墨軒的民族成分一樣是昊族，加上大乾皇朝的文明風格很有些漢風痕跡，所以墨軒才會對他們頗有認同感，也才會覺得眼前這一幕很讓他悲傷，如果換成了芬尼特海盜，怕是墨軒自己都忍不住會出手做掉一些。
甩甩腦袋，墨軒不希望小紫繼續擔心他，又笑著說道：“可能小紫你並不明白，我們人類呢，有一個詞語能夠概括處世觀念，叫做遠近親疏，詳細解釋起來，意思就是，我們最珍視的是身邊的人，這一點不會因種族、民族而改變，一般來說，這類人是我們的家人，我們的親朋好友，然後，我們會將善意和友愛擴展到我們的同族身上，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祖先，共同的曆史，共同的文化，發展出共同的文明，再次，我們才會將仁慈、博愛放諸於外族。”
頓了頓，墨軒繼續道：“所以，一般人的觀念中，遠近親疏的排列是：親人、朋友、周圍的熟人、同一民族或國家的同胞、外國人或外族人，而外麵這些人……”
墨軒指了指大乾皇朝的戰士們：“他們和我隔得相對較遠，所以我雖然有些難過，但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判斷力，我還是記得自己是處於戰場，是在為自己的生命打拚，而不是一名博愛泛濫的國際主義者。”
忽然想到了什麽，墨軒又聳了聳肩：“更不是一種站在所謂的道德高地上叉腰指點江山，卻無視近在咫尺的，更親近的人的，名為聖公聖母的虛偽東西，所以，你不需要為我現在的情緒擔心啦。”
小紫聞言，沉默了半晌，才有點幽幽地問道：“那麽主君，我和希諾瑞雅姐姐在您的心目中處於什麽位置呢？”
墨軒詫異地問道：“為什麽你忽然拐彎到了這個問題上呢？”
小紫不爽地道：“隻是很想知道而已！”
墨軒想了想，很確定地道：“非常親近的好友，能夠成為親人的那種。”
小紫很是意外：“真的嗎？”
墨軒笑了，小紫那有些怯怯和欣喜的聲音，讓他將之前的‘陰’鬱一掃而空：“真的，比十足赤金都真的那種，你和希諾瑞雅可是和我有靈魂上的聯係的存在啊，以靈魂為紐帶的聯係，難道還不夠親近嗎？”
小紫顯然對墨軒的回答非常開心，但同時又有些患得患失：“我和希諾瑞雅姐姐說到底的話，其實是武器，難道這樣也可以嗎？”
墨軒搖頭，對於小紫的憂慮啼笑皆非，看來這個小丫頭正處於多愁善感的年歲啊，也對，說起來她出生可沒多久，想到這裏耐心地道：“這在於我們對生命的認識不同了，我記得我說過吧？至少在我看來，你和希諾瑞雅是‘女’孩子，而不是武器，你們隻是生命形態和我不同，但確確實實地是活生生的存在，不是嗎？你們能思考，有情感，懂得歡樂和悲傷，為了我努力奮戰，不帶任何多餘要求，我有什麽理由要視你們為工具？”
得到墨軒的答複，小紫似乎安心了不少，一股溫暖的感覺也在墨軒心中升起，那是小紫在傳達著親近之意，在這充滿殘骸和冰冷的戰場上，這種溫暖讓人尤其眷念。
“對了，希諾瑞雅怎麽樣？”
墨軒cāo作著機甲，失去了希諾瑞雅的契合以及小紫的代行，機甲的動作明顯變得遲鈍了很多，好在現在他並非戰鬥，僅僅隻是需要將這架機甲開回要塞而已，他已經不想繼續待在這虛空之中了。
小紫正因為墨軒的話開心，聞言也沒有像平時一般用傲嬌的態度回應，而是甜甜地柔聲說道：“希諾瑞雅姐姐沒事，隻是能量消耗過度而已，等能量回複一些就可以蘇醒了。”
希諾瑞雅被魔淵一族鎮壓了無數歲月，還一直被‘抽’取這生命能源，本就非常虛弱，雖然和墨軒簽訂了契約之後將大部分生命能源奪了回來，也因為墨軒的緣故獲得了一定的純淨能量補充，但狀態相較於她的巔峰水平來說差得很遠，別看消滅翰霄王艦隊那一擊華麗無雙，事實上已經是她超負荷的發揮了。
而超負荷的結果就是能量耗盡，甚至還因為過度消耗能量，折損了一定的生命能源。
生命能源是神兵戰姬能夠存在的根本，就好像靈魂一般的本源，尋常能量不過是純淨的靈源力，生命能源卻是一種‘精’粹出來的複雜存在。
對於神兵戰姬來說，生命能源折損，就像是人類受了內傷，是相當糟糕的情況，因此，希諾瑞雅才不得不恢複成聖樞形態，以最佳的恢複形態修補自身。
雖然小紫不希望墨軒過於擔心，說得輕描淡寫，但墨軒本能就察覺到希諾瑞雅這一次可能傷的不輕，甚至猜到她傷了元氣。
“我能夠幫什麽忙嗎？”墨軒希望自己能夠盡可能地為希諾瑞雅做點什麽。
小紫聞言，知道自己的話並沒有完全打消墨軒的擔憂，歎了口氣：“隻要主君努力提升自己就可以了，這隻大光球散發出來的正是最‘精’純的靈源力，我們神兵戰姬能夠通過將之轉化吸收，固本培元，隻要主君能夠讓它產生更多‘精’純靈源力，就能夠讓希諾瑞雅姐姐恢複地更快。”
墨軒想了想：“就是加緊修煉‘精’神力？”
小紫點頭：“是的，這個大光球散發的‘精’純靈源力和主君的‘精’神力成正比，隻要主君提高一分，它散發出的‘精’純靈源力也就多一分，希諾瑞雅姐姐就恢複得更快。”
此時，墨軒已經將機甲駛回要塞，在剛剛的戰鬥中，由於他一直注意和敵機保持距離，損傷到是比較小，隻是作為瀾海都護府軍將士們認為的“王牌”，他的待遇還是那般好，整備班的士兵們正在下方歡呼著歡迎英雄的歸來。
“我明白了，我會繼續努力修煉的！”墨軒很認真地和小紫說完，才離開駕駛艙，在翰霄王軍铩羽而歸的現在，他應該會有一段比較平靜的時間用來修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