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張疼疼
古城占地至少有百十裏,宏偉廣闊,各種樓台沉浮於蒼宇,如同璀璨明燈般照亮一方天地,點綴成了一顆顆繁星。
在下方,街道上人來人往,很是喧囂,就好像是不夜城一樣,混跡了許多高手。
然而,讓方圖心中一跳的卻是一名青年,大概二十出頭,生得很是俊俏,穿著一襲花花綠綠的長袍,在人群中顯得非常惹眼。
切確來說,其實是青年身後跟著的中年婦女,修為深不可測,讓得方圖升起了忌憚之意,如同被毒蛇給盯住一般,脊背不斷冒著涼氣。
“望仙六重天。”高善倒吸冷氣,他也注意到了那名中年婦女,眉角不自主的跳動了幾下。
方圖沉默,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大能”行走世間,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沉重。
在望仙境界中層次的劃分更是明顯,據說有超過半數人卡在第五重天之下,此生再也難以打破屏障,登天而上。
故而,隻要是望仙五重天以上的大能,在太古世家中便有舉足輕重的話語權,比之掌教至尊也不遑多讓,可以說是一大勢力的真正決策者。
“這種人物應該閉死關才是,怎麽可能會陪著那個一看就知道智商不高的青年遊走紅塵?”高善皺眉,倒是沒有太多驚訝,想來也是擁有不懼對方的手段。
方圖訝異,盯著高善看了半響,好奇道:“對了,你說在這裏,沒人可以欺負我們,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記得在兩人剛剛相遇時,高善就曾拍著方圖的肩膀說道:“在這裏,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們。”
“你管我那麽多!”高善瞪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明顯不打算多說。他自顧自的坐在一旁,露出了沉思之色。似乎被什麽事情所困擾。
方圖無奈。也不追根究底,幹脆坐在一旁思索起了那顆金烏神蛋,心中有些猶豫不決,不知是否要去戰場尋找同階成仙血脈,讓他們“放點血”。
這時,高善突然一拍大腿,驚醒了正處於走神中的方圖。
他伸出常人?大腿粗細的手臂。在寶塔外揮了揮,對著下麵那名青年大聲喊道:“張疼疼,快給老子滾上來,你姐夫在這裏等你呢。”
這句話頓時引起了城中修者的注意,許多人忍不住抬頭看來,露出不滿之色。旋即。當他們看清是誰在城中如此“不顧顏麵”的喧嘩後,便再次低頭,若無其事的行走在古街道上。
高善的性子現在星中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哪怕是各大頂級勢力的重要據點,也難以束縛其言行舉止,可以說是年輕一輩最無法無天的人物。
但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厭惡”的修者,卻讓頂級勢力又怒又驚。不敢隨意出手對付他。因為曾有過一則不知真假的傳聞。據說高善背後站著現在星中的一名至強者,修為早已登頂人世間最強一列。幾乎快要觸碰到了成仙的領域。
所以哪怕高善再囂張,也不會有真正的老古董出手對付他,頂多是“年輕一輩”的小打小鬧罷了。
古城中,街道上,那名身穿花綠衣袍的青年抬頭,微微眯起了眼睛,盯著高善看了許久,而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邁著八爺步快速走了過來。
蹬!蹬!蹬……
不久後,青年帶著中年婦人上樓,徑直走到了方圖幾人所落座的這一桌。
“咦,傻大個你怎麽還沒死掉啊?不是被一群望仙大能在屁股後麵追了幾十萬裏嗎。”青年大大咧咧的落座,先是對方圖幾人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旋即便斜吊著眼睛問道。
啪!
一聲脆響傳來,高善一巴掌蓋在青年頭上,瞪眼怒喝道:“你小子找死啊,你姐姐都不敢這麽跟我說話,你是不是活膩歪了。”
“你敢打我?”青年抬起頭來,不敢置信的看著高善,良久後才尖叫道:“你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毒姨這個傻大個竟然欺負我,你快幫我報仇,把他給脫光衣服,吊在城頭示眾三天三夜,我要讓大家都看看,敢得罪我張家的……”
啪!啪!啪!咚!咚!咚……
話未說完,高善直接賞了他幾個巴掌和板栗,直到青年啞口無言後才停下手來。
方圖嘴角抽了抽,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跳加速,不禁瞥了一下身後的那名中年婦人,還真怕她突下殺手,將眾人給斬在此地。
不過好在對方根本沒有出手的打算,一直閉著眼睛養神,像是未曾看到一般,自顧自的端坐在以荒獸筋骨鑄成的靠椅上。
“嘿嘿。”這時,青年反應過來,撓撓頭,對著高善幹笑道:“別打了,這不是和你鬧著玩嗎,別介意呀,我錯了還不行嗎。”
高善冷哼一聲,沒有再出手,而是轉頭看向方圖,介紹道:“這是未來星中張家的家主之子,叫做張疼疼。那天我不是跟你說,要找個姑娘嫁給你嗎,就是這個小子的姐姐,可惜當時實力不夠,沒有把握強行抓來送給你。”
方圖眨了眨眼睛,剛想說話,一旁的青年便搶先說道:“這個小子是誰啊?想要當我姐夫?就他那小身板,不怕被我姐給打死了?”
“夠了,別拿小姐開玩笑。”突然,一聲怒喝響起,宛若萬千雷海同時咆哮,震得方圖心神轟鳴,整個人都失神了一瞬。
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中年婦人,眼中閃爍一絲驚懼。
這需要什麽實力?僅憑聲音而已,竟然能將自己給震得失神,哪怕隻有短短一瞬時間,那也足以奪下他的生命了。
中年婦人說完這句話後,場中所有修者皆沉默,包括幾桌望仙層次的大能,他們久久無語,甚至有幾個直接起身離去。
就連一直無法無天的高善都焉了,訕笑了幾聲,撓著頭不敢說話。
“哼哼哼,見識了我毒姨的厲害了吧,你這個沒頭沒腦的傻大個。”張疼疼得意無比,忘記了剛才的疼痛,再次斜起了眼睛,吊兒郎當的說道。
啪!
回應他的依然是一巴掌,沒有絲毫留情,將他給打得趴在了桌上。
“說,你小子來現在星幹嘛?”高善揪起了張疼疼的衣襟,將他拉到自己身前,大聲質問道。
張疼疼被打懵了,良久才反應過來,而後又被高善的聲音給震得發傻,直至半響後才回過神,呐呐道:“我是來這裏曆練的,要是不能突破到望仙境界,父親就不讓我回去。”
說完這句話後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下子就趴在了桌子上,無精打采的說道:“我又沒打算去爭奪天路,父親竟然直接將我給丟了出來,完全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啊。”
“你一定不是親生的。”方通多嘴,在旁說了一句。
張疼疼頓時起身,一掃剛才頹廢的模樣,眼中精光四射,在方通的身上不斷掃視,良久後才像是找到知音一般,握著他的手說道:“一語驚醒夢中人啊,當初我娘就說我是撿來的,根本不是父親與她的勞動成果。原本我還有些不相信,然而現在聽了兄台所言,倒是覺得有很大的可能性。”
他像是一個話嘮一般,拉著方通的手,來到另外一桌,直接點了最貴的飯菜,還有幾瓶荒獸血液釀成的好酒,這才大倒苦水的說道:“說多了都是淚啊,心早已碎了一地,現在又要讓我拾起,叫我如何有勇氣?”
“從小他們就開始虐待我,一直逼我修煉,每天都用蛟龍血液洗經伐髓,搞得現在身上還有那種該死的味道,讓許多漂亮的小娘子避而遠之。”張疼疼低聲咒罵,大口喝了一碗酒水,紅著臉問道:“你說說,哪有這樣的父母?這不是逼著我孤獨一生的節奏嗎?”不跳字。
方通聽得目瞪口呆,剛才他也是隨口說說而已,沒有想到竟然會“惹下”這麽大的麻煩,被強行灌了幾碗酒水,根本找不到離去的借口。
“他?”方圖遲疑,對著高善使了個眼色,心中很是不解。他第一次遇到這樣奇葩的修者,要不是對方說話的語氣確實表現得很無奈,他還以為對方是在炫耀呢。
從小便以蛟龍血液洗經伐髓,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啊,然而到了張疼疼嘴裏,卻成了一種虐待,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高善也沉默了,良久後他才歎了口氣,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然後擺擺手,示意張疼疼智商有問題。
方圖恍然大悟,了然的點點頭,露出了往昔的神色。也隻有這樣才能說得過去了,要不然世界上真的很少會出現這種奇葩修者。
“可惜了啊。”他歎息,眼中閃爍一絲憐憫,看向張疼疼的眼神也不再那麽討厭了。
“是挺可惜的。”高善讚同,旋即不再去談張疼疼的話題,露出了一副凝重之色,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幾天你就先不要走了,外界很不太平,連我都不敢輕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