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咕”一聲,隻是,哎,光顧著安置包裹,倒是忘了安置肚皮了,好餓……
小魯公公果然在一分不差的午時準時到達培雲亭的假山這兒,還向四周看了看有沒有人,才趕緊進了假山,隨後就將那大包裹給抱了出來。
說實話,剛出假山那會兒,小魯公公盯著自己抱著的包裹還有點疑惑了,額,看著這包裹的花色,還挺眼熟,歪著腦袋一想,哎呦,這不就是那天在嘉福門那兒逮著那個宮女食盒裏裝著的大包裹嗎?
別別別,可別胡思亂想,也就外觀有點像而已,巧合,肯定是巧合。
小魯公公自我安慰了一下,就抱著包裹走人了,常曦躲在一旁看著,終於鬆了口氣,展露了得逞的笑容,都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這麽說,她已經成功一半了,哈哈哈!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紅塵人不老,哈哈,常曦哼著歌啊,神采飛揚,這個小魯公公不知道多久能將她的大包裹給送出宮去,她要是逃出了宮,那可不能耽擱,一天之內必須離開京城遠走高飛,一想到馬上就能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了,她就忍不住踩著歡快的步伐回冷宮了。
“念幼,你注意到沒有,今天娘娘沒把她的大包裹給帶回來。”念澄稀奇地對念幼道,念幼不是說了娘娘是負重鍛煉嘛,這煉著煉著,還能把大包裹給煉沒了?
念幼手裏頭做著針線活,不甚在意道:“隻要娘娘無事就好,你還在意一個大包裹。”其實她心裏已經知道娘娘在計劃著什麽,並且為此她做一些事情,可現在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她心裏很焦急,可她不能告訴念澄,念澄心直口快,有了秘密,恐怕全寫臉上去了。
驀地,她指尖刺痛,就聽著念澄“哎呀”了一聲:“你的手指流血了。”
念幼低頭看自己指尖上冒出的來鮮紅血珠子,將手指含在口中,低聲道:“沒事,娘娘的事情你就別多心了,隻要娘娘開心不就成了。”
念澄點著頭,雙眼卻盯著她的手:“哎,真的沒事吧,怎麽那麽不小心呀。”
……
……
自從大包裹被小魯公公拿走之後,常曦就左立難安呐,這事兒昭帝也看出來了,他卻不動聲色,他就想著,隻要曦兒最終打消了離宮的主意,曦兒的這些掙紮他都不會在意。
所以,常曦壓根不知道自己憂思焦慮、興奮難安各種情緒都在昭帝的眼中,也許是因為眼看要離開皇宮了,她還有那麽一點不舍得,對昭帝還有那麽一絲絲愧疚,所以,這段時間她對昭帝特別特別好,白天親手煲湯派人給昭帝送去勤政殿,晚上一桌子全是昭帝喜歡吃的菜,她還琢磨著把昭帝磨了袖子的龍袍拿出來補一補,或者繡個帕子啊,荷包啊什麽的留給昭帝,隻不過到了後來因為實在無從下手而作罷鳥。
當然,她對自己離宮的事業還是抱著最高的熱情,好比那培雲亭的假山,她要一天去上四回,早上、中午、下午、晚上,總是怕一不小心錯過了,小魯公公留給她的字條被旁人給撿去了。
等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小魯公公的字條是沒收到,但常曦卻收到了她在內務府定製的自由出入宮門的令牌,這件事何朝恩辦的十分隱蔽,來送東西的壓根就不是內務府的人,反而是禦膳房來給冷宮小廚房送菜的小太監,隻說這手裏的新鮮紅薯都是給她準備的,念幼接了過來直接就送到了她跟前,畢竟以前不管是在勤政殿還是在乾元殿,她都烤過紅薯,也都是直接要了一籃子就拿進來的。
這點上,倒是也沒人懷疑,連她自個兒都沒反應過來,還是自己往炭盆裏扔紅薯的時候才發現籃子底放著一張令牌。
常曦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心裏“咯噔”一聲漏跳了一拍,眼睛不自覺就先看向了念幼,看見念幼專心致誌挑著炭盆裏的炭火時,她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的將令牌拿了出來塞到自己懷中,很快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指著紅薯道:“今天禦膳房那邊送來的紅薯似乎比以前的個頭要大一些。”心裏倒是想著,那何朝恩好大的膽子,也不怕別人發現了,就算是偷偷由著禦膳房那邊送到她手上,但這事兒追查出來,難道還看不出來這令牌是內務府造的,擦,想想還真是後怕啊,那老太監安的是什麽心呐。
常曦哪裏知道,何朝恩以為皇上這是要秘密送給冷宮裏那位娘娘的禮物,這可是皇上默許的,他隻需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給常大姑娘一個驚喜就成了,他哪裏知道自己是在搞造假啊!
常曦還不知道的是,念幼不僅看到她將令牌收入了懷中,甚至一開始接過紅薯籃子的時候,念幼習慣性的看過了,當時念澄就在一邊,念幼看到令牌的時候神色如常,粗心的念澄是壓根沒發覺。
念幼隻是心想,娘娘果然是想著離開皇宮的,雖然不知道娘娘是從哪裏弄來了一個令牌,可念幼總覺得,隻要是娘娘想去做的,她都會竭盡全力去幫助娘娘。
令牌到手之後藏哪對常曦來說都是一件很揪心的事兒啊,你是不知道啊,她一開始把令牌塞她一雙鞋子裏,可念澄差點給她收走!
她又把令牌藏到書架上,可晚上吃飯的時候,昭帝的眼睛隻要一往書架那邊看,她的心就“噌”地一聲提到了嗓子眼,昭帝的眼神收回來,她的心就“噗通”一聲落了下來,可昭帝又不經意地往書架那兒看過去:“曦兒最近都在看什麽書?”
她的心“噌”地一聲,又上到嗓子眼了,心在嗓子眼呢,她笑地咯兒咯兒的:“最近沒怎麽看書。”
昭帝又道:“是嗎?我看書架上的書好似剛剛被曦兒翻過。”
不是吧,她為了藏令牌隨便動了幾本而已,這樣也能看的出來!
她就掩飾的哈哈一笑,腦袋是高倍速地轉圈啊:“翻是翻了,沒找到喜歡看的。”
昭帝笑了笑:“這裏的書是少了些,想看什麽,回頭讓來喜去禦書房那兒給你找來。”
她的心跟生吞了一個雞蛋一樣,緩緩從嗓子眼滑到了肚子裏,她舒心地一笑:“我想看的多了,先讓來喜送點民間話本過來吧,比較有意思的啊,銷量也比較高的。”
“好。”昭帝對曦兒是寵溺的一笑。
而常曦呢,隻想用手順胸口,媽呀,躲過了一劫,幸好沒被發現嘍,不行,不行,太危險了,還得換地方。
到第七天清晨,她終於在培雲亭的假山裏發現了細如小指,長還不到一指的小竹筒,這裏她一天來好幾回,假山一共由多少塊石頭組成她都一清二楚,幾乎已經達到被假山拆了她已經能憑借記憶力複原的地步了,所以,雖然是這麽一根不起眼的小竹筒,常曦還是很快發現了,她衝著光,對著小竹筒看了半天,心裏頭那個興奮呐。
她現在有種碟中諜12345、諜影重重12345以及007係列影片的第一號主角的感覺了,再想想這一切都她自個兒主導的,偷天換日一般的趕腳呢!
她邊想邊興奮,衝著光果然看見小竹筒裏塞有小黃紙條,她小心地把紙條弄開了看,就見上麵寫著杏花胡同大槐樹,一共七個字,卻讓她反複看了老半天。
看完之後,常曦想了想,就將紙條塞自己嘴巴裏,她要吃了咽下去,這是做主角的基本要素,當然,後來嚼了幾下,覺得古代的紙果然不好吃,嚼爛了之後太渣渣,最後還是找地方吐了。
總之,令牌有了,大包裹的地址也出現了,接下來就是挑個良辰吉日出宮鳥挖!
常曦現在把令牌給藏到了針線盒裏,她把令牌放到底部,上麵鋪上紅錦緞,而後是花花綠綠各種線,最上麵放的是她原本要繡給昭帝的荷包,光有荷包的樣子,上麵隻繡了一個啟字,還沒繡完,還繡的歪歪扭扭的,原本想繡幾片清雅的竹葉子搭配一下,但繡個啟字已經完全澆滅了她繼續繡下去的熱情,所以,就扔在這兒了。
她是這麽考慮的,萬一,是萬一,昭帝發現了令牌的話,而旁邊是她辛辛苦苦為他繡的荷包,必定能夠抵消昭帝滔天的怒意。
畢竟,作為皇帝的妃子,她就這麽跑了,她不僅會淪落成皇室恥辱,她還會成功為昭帝臉上抹黑,總之,她若真站在昭帝這邊考慮的話,總覺得作為妃子出逃是一件很傷皇上自尊的事兒。
她倒是沒想到,皇上的確發現了她的針線盒,而原因在於她雖然努力的不動聲色了,還是不經意用眼角瞥了衣櫃,這對旁人來說恐怕不算什麽,可對昭帝來說,曦兒的一舉一動已經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腦海之中,這樣的舉動,對他來說,是十分反常的。
所以,在曦兒睡著了之後,他披著衣服起身站在了衣櫃前,昭帝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曦兒在衣櫃裏藏了什麽,但他似乎能夠預料到曦兒藏了什麽,一定是與她出宮有莫大關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