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顏妃卷一7

紀念同顏挽剛到顏府門口,就見得顏柳齋和顧氏在門口已經候著了,見到兩人就要下拜。

紀念忙抬手扶住二人:“一家人,不用這些。”

而後用手勾起在一旁腦補“元妃省親”的顏挽:“外麵日頭這麽毒,走了,進去了。”

等幾人坐下來,顧氏才端詳著顏挽,雖然還是不怎麽靈光,但看起來麵色很是喜慶,應該過得不錯。

那邊顏柳齋同紀念說了幾句時局,緊接著就聊到了專業領域。

神馬滴灌水利大壩,而後是看雲識天氣和各種星辰重力運動,最後是發展農業結構和新興品種稻田的重要性。

顏柳齋這方麵專業知識那是灰常牛叉,可是他的同僚基本對銀子的關心程度大於學術,所以他很鬱悶。

還好紀念是皇子,平常五花八門學得多,又對國計民生感興趣,所以兩人才越說越投機。

說到人口對農耕的作用,紀念突然問道:“對了,府上就挽挽一個女孩嗎?”

“回殿下,這丫頭還有一個哥哥,天佑二十七年的進士,現在翰林院擔任庶吉士。”

聽到大哥哥顏嘉禎,顏挽身上一陣寒氣襲來,拿著茶盞的雙手一哆嗦。

她哥跟她爹都是奇葩,但素哥哥更為奇葩。

她爹學術性強了些,基本可以比作中科院的院士,而她哥簡直就是一愛因斯坦附體。

她爹研究水利天象,而她哥喜歡研究純學術。

比如有一天,顏嘉禎曾經放狠話,說自己可以背出太宗編纂的《百庫全書》,而且倒著背都沒問題!

顏挽翻白眼,吹吧你,有本事背一個來聽聽啊。

顏嘉禎正著背了兩個時辰,而後開始倒著背。他不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倒著背,而是一句一句倒著背下來,而且一句不差!

顏挽都要立正敬禮了。

每次家裏開宴,當一家人坐在一塊兒的時候,顏家父子會比較鄙視顏家母女。顏柳齋就說咱們家男人的都好聰明哦,就是女人差強人意。

顏嘉禎一臉嚴肅地說,這從種類醫學(也就是遺傳學)的角度來講,是不利於國泰民安的。

顧氏和顏挽一個左撇嘴,一個右撇嘴,那邊坐著倆傻子,咱們不攙和。

紀念思忖了下,繼而來了興趣:“是那年的榜眼吧,端得是好文采。”

既然顏挽還有兄弟,那到了京裏她也算有個照應,自己把顏嘉禎給立起來也算是給顏挽的助力。

紀念發現,他現在好像越來越喜歡給她打算了……

等在顏家吃過了飯,就已經是下午了,紀念本來想著同顏挽在她繡房裏麵小憩一下的(有點香豔啊),但素丁寶風風火火地來報,殿下,永誠侯夫婦來了!

臥槽!

紀念嚇得一點睡意也沒有了,京官離守是大事,何況是侯爺兼著太常寺卿的大員,他那個看起來半點不二的表哥怎麽就出來了?

看紀念臉色不好,顏挽有些惴惴的,他用大手握住她的,趁著沒人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傻妮子,沒事啊,有客人來了。”

“什麽客人啊?殿下很不喜歡他嘛?我去跟他說你不在府裏,叫他走好不好?”

紀念:……,要是讓顏挽去替他擋人,那他這個親王也不必混了。

“不會不喜歡,他是我的表哥,也就是我母後的侄子。“

而後,一路上紀念就給她介紹這個永誠侯蕭讓。

蕭讓他爹是蕭皇後的二哥,當然,蕭皇後還有個大哥,現封爵穆國公,而二哥死得比較早,蕭讓就直接襲爵了。

不過在紀念看來,大舅舅穆國公封爵位也就真是看著身份,論功勞和建樹還差得遠呢。不是他說自家人晦氣,大舅舅做事經常容易浮躁,對權力和高位的*性很高,終歸不是長福之人。幸好有母後壓著,也沒出什麽事。

至於表哥蕭讓,絕逼是個靠譜青年,可是這時候出京來找他……紀念陷入了沉思,會不會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呢?

紀念猜得不錯,蕭讓一見了他先是問了安,而後就點明了要意。

“皇上想讓殿下盯著懷英侯李家。”

紀念前幾日多少有點猜到了,隻是不確定,此刻便問道:“有何憑證?”

“你當我是怎麽出來的?皇後娘娘巴巴地讓人出來傳話,說務必要告知你,我才跟皇上告了假出來的。”

“母後?”紀念眉頭一緊,“她怎麽敢把父皇的意思給你遞出來?你也敢接?也敢過來報?”

“皇後娘娘可從來不糊塗。”蕭讓胸有成竹道,“那日陛下去西山騎射,就帶了她一個人。皇上睡得早,讓皇後娘娘幫他整理桌上的文案。那上麵可全都是關於李家的資料。”

紀念很了解自己母親,不該說的不該做的她絕對不會邁步,哪怕是貴為皇後。也許,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能貴為皇後。

帝王是九五之尊,永遠不會有錯。長夏王朝經曆十幾代,廢掉的皇後就有三位,更別提嬪妃了。

如此,必然是父皇的意思了。

“京中局勢並不明朗,你此刻出京可是會招惹非議?”

“這倒不會,我們家大姑娘今年就要嫁了,皇後娘娘親自選的人,正好這時候來南邊采買。”

還是提早了些,蕭家大姑娘隻有十四歲。紀念苦笑,還不如顏挽大呢,其實都是為了他。

“回去讓母後放心,我決然不會負了她和蕭家的心意。”

蕭讓的夫人姓林,是個看起來很和氣的漂亮女人。見了顏挽就讓下人抬進兩口紅木裹銅大箱子來,說是給她的禮物。

“應王的侯爺留在前院呢,這些是妾身給顏妃娘娘準備的,萬望娘娘不要嫌棄。”

“夫人客氣了,夫人請喝茶。”

林氏喝了一口茶,攜著顏挽的手笑道:“娘娘真是好模樣,妾身都被比得無地自容了。”

顏挽:……,豪門裏的媳婦說話都這麽誇張?您長得其實真心還是蠻不錯的。

“夫人說笑了,夫人長得美麗又大方……特別有韻味兒,顏挽比不上。”

其實“韻味”這兩個字形容中年婦女是最得人喜歡的,既實在吧,又不是虛誇那種“您看起來不比十六也有十八”,一聽就是大實話。

林氏對顏挽很是滿意,說話也就更親熱了起來。

顏挽也順帶挖一點有利於自身的八卦:“應親王的王妃,那個……好說話嗎?”

天知道她多想扯下這個話題,可是府裏的人不敢議論王妃不說,顏挽也不敢問太多,有人回去告狀就慘了哦。

“王妃娘娘啊。她人很是和善,從來沒聽說過虧待側妃庶妃啥的,娘娘不必擔心。說起來,咱們二王妃可是最好說話的呢,太子妃是李家人,李家……你知道的吧,就是先帝貴妃的娘家。剩下幾位王爺的王妃無論性情還是品貌,離得二王妃可是差遠了。哦,對了,前幾日咱們宜郡王的王妃過逝了,怕是又有一輪閨中女子爭位的風波了。”

顏挽還想著再問幾句,就見得青梅來請道:“請顏妃娘娘安,請侯夫人安。我們誦玉姑姑聽得夫人來了,特地備了茶點等著您了,看得時間差不多了便讓奴婢過來請了。”

林氏對顏挽道:“誦玉姑姑怕是還想問我寫京裏的事情,我過去趟,顏妃娘娘不要多心。”

“不多心,伊利,送侯夫人。”

人家誦玉姑姑也久久不了解京中動態了嘛,終於有了個“同鄉人”過來,自然是要交流下的。

林氏剛到了誦玉那邊,就見得誦玉滿麵堆笑地迎著:“可把您給盼來了,您覺得顏妃娘娘可好?”

林氏自然知道誦玉想說什麽,就好像做了件大好事,一個人憋著不表功會很難過。她們家王妃離得遠,自然讓自己這個近水過來解解火了。

“好著呢,又好看又溫順,跟畫裏出來的人似的。也是你眼光好,一看就不是能挑事的,又有跟你熟了的情麵在,必定是不會為難王妃的。”

誦玉得到肯定,心裏自然是美滋滋的:“托殿下的福。”

“別撐著啊!”林氏打趣道,“這事你絕對是頭一份兒功勞,就是上官家怕也記你一份兒好呢。

“對了,聽說宜郡王的正妃過逝了,可是真的?”

“自然是的,這等事情誰家敢胡傳?依著我看,這男人升官發財死老婆,樣樣都是好事,隻是苦了我們女人。先宜郡王妃本就出身不高,親事還是皇上給定的,現下還真是好了,又能找個有權勢人家的姑娘傍腰了。”

“那邊可有說看上了誰家姑娘嗎?“

“還沒呢,反正我出來的時候還沒聽得風聲,許是已經有人家了隻是咱們還不曉得。你也知道的,睦貴姬那邊兩位皇子同咱們這邊一向是沒往來。”

“這宜郡王呐……”誦玉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下,“蹦躂得太厲害終歸不是什麽好事,可別禍害了好人家的閨女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