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顏妃卷二(14)
是夜,當子時的梆子剛剛敲響之時,誦玉就立馬將謹言堂給全麵封鎖,而後殺氣騰騰地帶著幾個管家姑姑和大丫頭開始大搜檢。
其實古代做下人就是有這點兒悲劇,若是有東西帶出府都要記檔,況且不是你想出去就能出去的。所以一般來曆不明的財物都是偷偷藏起來,最後就隻有被搜檢的命。
除了幾個婆子那裏搜出些蠟燭燈油之類的玩意兒,最讓誦玉吃驚的是小丫頭慧芸那裏的一包瑪瑙珠子。
這東西顯然不是那等極品瑪瑙,看成色更像是用來穿門簾的,王妃這邊三姑娘學著打珠絡用的也是這般成色。這等東西在誦玉啊綺蘭房間裏擱著壓根就不稀奇,但是慧芸是個進府剛滿一年的小丫頭,平日裏是不得進內堂的,屋裏有這東西著實可疑。
誦玉想到高飛的話就開始心裏噴火:“給我把這小蹄子的嘴堵起來,直接綁到後麵那排空屋子裏去。”
吟玉有些小心道:“要不要通知娘娘?”
“不用了。”手下有這等敗類,誦玉感覺著實恥辱,“娘娘這幾日本就睡不好,為了這等刁奴去吵醒娘娘委實不值,不若明早有個交代。愣著幹嘛,給我拖下去!”
謹言堂裏的人向來都是最怕誦玉姑姑的,聽得她發怒便忙不迭地加快了一半的速度,於是慧芸連叫都沒出聲的就被拖走了。
事實證明隻有地下黨才是最堅貞不屈的,慧芸隻不過被誦玉拿著簪子戳了幾下手臂就哭著全招了。
“姑姑明鑒,不是我自個兒願意出去亂說,是貞妃娘娘那邊的荷姑姑央我的(荷姑*姑姑偶覺著別扭,直接叫荷姑姑了)。我本來是不能進去的,隻聽說給二位準備了茶點水果,於是我就告訴了荷姑姑說我不知道。荷姑姑給了我一大包瑪瑙珠,說讓我再去打聽打聽。奴婢很是稀罕那瑪瑙珠子,可是咱們娘娘這邊規矩嚴,我問了幾個姐姐都沒得到什麽消息,索性就編了些跟荷姑姑說了。姑姑我冤枉,我不知道荷姑姑會把這個說出去,我還以為她隻是好奇……求姑姑做主。”
誦玉一向身姿矯健老當益壯的,飛起一腳就把慧芸踹趴下了。
“給我好好地看著她,少玩那些尋死覓活的小把戲,咱們謹言堂不吃這一套。要死也是殿下說了你才能死,你的身家性命都是王府的,別在這裏給我找晦氣。”
因為消息封鎖得及時,所以早上當慧影去請徐蔓貞那兒傳話時,後者依舊一臉茫然。
“大清早的,我正在這邊給二姑娘三公子吃飯呢,本想著等一會兒就去王妃娘娘那裏請安,可是出了什麽事?”
“這個……奴婢也不好說。”慧影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荷姑,後者因為心虛而變得目光躲閃,“請荷姑姑同娘娘一道兒過去吧,殿下也在那邊等著呢。”
徐蔓貞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事情不好,忙柔聲囑咐了兩個孩子好生吃飯,而後跟著慧影出門。
王妃和殿下顯然已經吃飽了,兩人正坐在上頭輕聲討論著什麽,徐蔓貞走上去斂衽一福:“殿下萬安,娘娘金安。”
上官謹點頭道:“你來了,先坐吧。”
徐蔓貞謝過之後便坐在了下首,誦玉從王妃身邊上前一步,對徐蔓貞微一屈膝:“前幾日府上出了些不好的流言,奴婢跟綺蘭姑姑高總管一道兒查了些許,誰知竟然是娘娘這邊的人透出去的,所以殿下請您過來說說清楚,莫要讓小人冤了娘娘。”
什麽?
徐蔓貞眼睛即刻睜大了,而後立馬起身跪了下去:“妾身不知道,妾身真的什麽不知道,還望殿下娘娘明察。”
紀念沒說話,隻是打眼神暗示誦玉把人帶上來。
犯罪神馬的最怕當堂對峙,在慧芸聲嘶力竭的指認下,荷姑最終還是撐不住地跪下求饒了。
徐蔓貞剛剛被慧悠扶起來,現下已經是腿都軟了,好不容易坐穩當又差點被嚇死。
“娘娘!娘娘救我!”荷姑撲倒在徐蔓貞腳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裙擺,“娘娘,我這麽癡心一片都是為了您,您膝下的三公子才是府裏最尊貴的,奴婢不願讓顏妃娘娘搶了先。奴婢不甘心您熬了十幾年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越過去,奴婢就是不甘心啊……娘娘救我,娘娘救我!”
徐蔓貞扭過頭去不看荷姑,仿佛多看一眼就會惡心。
誦玉原本有些生氣的,現下對荷姑隻有可歎可憐的份兒了。
當著兩位貴人的麵,給自己求饒就算了,偏生還把大實話說出來。就算是貞妃娘娘沒這個意思,可有了這般說法,殿下王妃可不都覺得你們家娘娘有了奪嫡之心?
我呸!我們家娘娘膝下的公子才是最尊貴的,你們家娘娘是個什麽玩意兒!
誦玉此刻又突然生出好些感慨與費解,荷姑你這個智商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貞妃。”紀念開口道。
徐蔓貞立馬應著:“是。”
“你說,荷姑應該怎麽處置?”
“雖說荷姑是妾身的人,然汙了顏妹妹的名聲也壞了府中的風氣,要打要殺……還憑殿下做主。”
“好。林遠,讓人把她發賣吧,越遠越好,省得貞妃想起來心煩。另外,讓高飛去內務府一趟兒,給貞妃挑一個明白點兒的姑姑,這等事情我不希望在府裏看到第二次。”
荷姑聽了這話才怕起來,想她一直跟副主子一般養到現在,哪裏能去西北之類的荒涼地兒幹粗活兒呢?
不過殿下很明顯沒打算管她的死活,婆子們堵了嘴就拖了出去。
徐蔓貞深吸一口氣,對紀念道:“殿下早上估計匆匆用了點吧,不若去妾身那裏吃點東西,我那邊兒的哥兒姐兒也許久未見父王了。”
紀念看似無意識地把玩著手上的青玉扳指,過了許久才淡淡道:“貞妃監管下人不利,禁足一個月,若是有下次……可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徐蔓貞原本以為殿下隻是怪罪荷姑,卻不想他還是懷疑自己的,當即眼眶就紅了起來。
她側身一福忍住哽咽道:“妾身告退。”
忙活了一整個早晨,殿下突然想著翹班睡個回籠覺,於是便同綺蘭姑姑一道兒去舒顏堂。
綺蘭有些好心地提點道:“依著奴婢看,貞妃娘娘一向是個聰明人,這等事情是不會參與的,更不可能是主使。看那瑪瑙珠子的成色,的確不像是從一個側妃手上漏出去的,荷姑向來有些糊塗,奴婢覺得十有八&九就是她一個人的主意了。殿下您這般,是否有些太過不近人情了呢?”
紀念點頭,聲音也已經不是早上那般劍拔弩張:“姑姑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隻是……人活著這個世上,總歸都是有私心的。
綺蘭是那最明白不過的人,聽得紀念這般說也就懂了。
貞妃是聰明,也沒有幹過對顏妃不利的事情,但保不準會永遠這般不動作。紀念借著這件事給了徐蔓貞一個警告,告訴她若是顏妃出了事,那麽殿下我可能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你。
如此一來,貞妃不光是不能再害顏妃,甚至為了不受責備懷疑而保著顏妃。
雖說大多數人的心都長偏了,可殿下您的也長得太偏了。
偏心殿下的回籠覺美夢很快就被顏挽打破了,當他匆匆進屋的時候,少女已經開啟了美妙早餐之旅。
熱氣騰騰的雞絲湯麵,琳琅滿目的風醃小菜和各類點心……還有他最愛吃的茄汁鵪鶉蛋。
算了,對於成年人來說,吃飯神馬的比睡覺更重要得多。何況他方才心裏擱著事情,還真沒吃進去多少。
紀念坐下來同顏挽一道兒用早膳,德芙忙識相地給殿下添上了一副新碗筷。
顏挽明明記得殿下晚上還在自己屋裏睡覺呢,怎麽早上就搞乾坤大挪移了呢?
紀念大概看出來了她的疑惑,便解釋道:“那個散布流言的人已經查出來了,是貞妃身邊的荷姑。”
“真的啊?”顏挽有點美滋滋的,“荷姑姑還蠻有眼光的。”
紀念眼睛眯起來:“什麽意思?你稀罕小六?”
“怎麽會?”顏挽一臉鄙夷道,“小六太幼稚了,傻得跟我兒子似的。”
不遠處的書房,紀晏狠狠打了個噴嚏。
一定是昨晚踹了被子的緣故,大公子恨恨地想。都快入夏了,母妃還不許將被子換薄的,說神馬“春捂秋凍”,果然捂著捂著就凍了啊。
紀念對這答案依舊不滿意,便窮追不舍道:“那這麽說,小六若是不幼稚,你就喜歡他了?嗯?挽挽。”
顏挽總算接受到了殿下的危險訊號,忙放下筷子一下坐到紀念懷裏,輕輕玩弄著他衣服上的領口:“不會啊,我隻喜歡你,別人好不好幼不幼稚關我什麽事?”
我、隻、喜、歡、你!
一個字一個字伴著她點點糯軟的口音,就那麽直接地打進了紀念心裏的最深處。雖然他甚至都不確定她是不是認真,抑或隻是小女兒的撒嬌話語,但心跳卻終究猛烈到不能控製。
好吧,為了這樣一個她,再操心也值得。
豬一樣的隊友,終究還是領盒飯了……
其實不得不說,挽挽把殿下吃得死死的絕對不是單單幸運就能說得過去的,長得萌會撒嬌,有時候還能傻傻表白下,這種軟妹紙大家都會喜歡的嘛對不對!
應姑涼們要求,明天放6000字的肥章哦,講一講宜郡王是怎麽被老爹給坑掉的。
還有我真是太賢惠了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