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對比女人的詫異，霍離第二遍多了幾分堅定：“我說，你走吧。我厭煩你了，至於孩子和你弟弟，我會負責，然後讓他們去找你。以後你願意去哪，和誰在一起我都不想管了。我要做的事本來就是全力以赴的險境，帶著你已經是拖累，你還對我那麽多的戒備和懷疑，不如我放你離開。”
“顧時曉，你自由了。”
話脫口而出，不僅顧時曉愣住，就連霍離自己都震驚的抿緊了嘴唇。
所有人都知道霍離有多偏執。
得不到的，屬於他的寧願毀掉也絕對不給其他人機會。
可現在卻想要親手將幫助顧時曉的那根風箏線剪斷。
就像一直被人強行上了審訊榜，提心吊膽的日子早就習以為常，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走吧，你被赦免了。
顧時曉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閉上眼睛，靜靜的聽著這幾個字。
顧時曉還是笑不出來了，反而生出一絲憐憫。
“我不走。”
“你是不是瘋了？”
霍離嗤笑，可呼吸卻越發的慌亂。
“霍離，你搞清楚，現在是你瘋了，不是我。”
話說完，顧時曉心裏有什麽一直沒落地的東西就像找到了方向：“霍離，我一開始知道你不對勁的時候我就沒想走，就算要走也不是現在。”
先不說其他原因，她怕霍離會失控。
就算是為了之前那些殘存的，複雜的感情。
顧時曉自認，她做不到什麽都不管不顧的混蛋。
她一直感覺自己很可憐，親情，身世每一個信息砸向她時，好幾次都差點繃不住。
可顧時曉卻無法想象，霍離是用著怎麽樣的信念和堅強。
挺過那麽多的破碎。
“顧時曉你……”
“我並沒有原諒你對我做的事，也沒有忘記，更加知道我的痛苦一大半來源於你。霍離。”
對比霍離越發激動加粗的呼吸，顧時曉始終平靜的說著下午就堅定的念頭：“比起在這種時候拋棄你，打擊你，在你的傷口撒鹽，我更願意給你一抹微不足道的光。畢竟，你對我做的不僅僅隻有傷害，更多的時間，你也曾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那抹光亮……至少曾經……”
霍離心猛地一痛。
話音剛落顧時曉緩緩的打開了床頭的燈。
小橘燈看著不起眼，可散發的溫潤光芒將床角高大的人影全部籠罩在裏麵，好像加了一層毛茸茸的光圈。
可倒印在霍離的眼睛裏，卻是越放越大，一點點的驅散了他濃墨一樣的眼眸。原本因為顧時曉的話有些失落的低迷也被驅散了大半。
“好美。”
顧時曉愣了愣，下意識的也看向那個光源，可惜。還是灰敗的灰。
她能點一盞橘燈給霍離。
恐怕這輩子都點不亮自己眼裏的色彩了。
遺憾的兩手交叉。
“是緗色。”
顧時曉回頭去看，霍離已經轉過來重複：“緗色，顧時曉不要用眼睛去看，用心去看，上次直播你畫的就很好。現在也可以，而且，我也是你的眼睛……”
“緗色……”
“星星穿的是櫻桃紅，和月牙白的小裙子，我們房間的窗簾是蟹殼青……”
顧時曉閉上眼睛，聽著霍離的聲音，自動從記憶裏將房間裏剛才的畫麵自動填充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