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借刀殺人
顏月夭驀然回神,斜斜睨了月出情一眼,臉上又恢複了那慵懶高貴的神情,說道:“沒什麽,本少爺隻是閑得無聊,所以才到處轉轉,現在轉完了,也該回去了。”
月出情勾唇冷笑:“既然是到處轉轉,顏九少又怎會轉到房頂上去偷聽人談話?”
想到月出情剛才和月無缺那般深情相視,顏月夭心中極為不爽,冷冷給了他一記白眼,揚起下巴,神情倨傲地說道:“本少爺一向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關你什麽事!”
說罷招來自己那兩條冰蛇,推開月無缺的攙扶,淡淡瞟了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青灩抱著摔疼的腿幸災樂禍,自作自受!
看著顏月夭似乎負氣離去的背影,月無缺訝然地挑了挑眉,他剛才那一眼,似乎是在怨她?她好像沒有惹他吧?
“無缺,你和那位顏九少關係很好嗎?”見月無缺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顏月夭,月出情的俊眸一暗,心中泛起一絲醋意。
月無缺抱起青灩,動作輕柔地揉了揉它的疼處,含笑說道:“還可以吧,顏月夭表麵雖然看起來**不羈,其實骨子裏是個真情真性的男人,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希望出情哥哥不要介意他剛才的行為。”
“嗯。”月出情輕輕嗯了一聲,深深看著她,眸中充滿期盼,“無缺,一會兒就在這裏用午膳吧。”
“不必了,顏月夭剛才臉色似乎不太對勁,我過去看看,好歹他是月家的客人,不得怠慢的。”月無缺不著痕跡避開他的眼眸,淡然笑道,抱著青灩便轉身離去。
望著她風姿雋然的背影,月出情心下一陣失落。情不自禁抬手撫上臉頰被她吻過的地方,俊臉又抑製不住地泛紅,甜蜜的感覺悄悄自心底升起。
這,就是愛情嗎?
月出情喃喃自語,目光癡癡地膠在那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的身影上,高雅的臉龐上露出淡淡的苦澀笑意。
“你喜歡無缺嗎?”就在他黯然失神時,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眸光一變,他緩緩轉過身去,望著立在身後不遠處的女子,神情不由一詫,來人,竟然是月無缺的娘親青希!
青希一雙明眸靜靜看著他,微微一笑:“看你的模樣,是喜歡了。”
月出情聞言俊顏一紅,不知如何回答,目光疑惑地看著她,不知青希找他,到底是為何事?難道是因為無缺嗎?
“出情,你也是個聰明人,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眼前的少年高貴俊雅,溫柔體貼,與無缺倒是天生一對,隻可惜,無缺不知何時才能堂堂正正恢複女兒身……
“舅媽有什麽話直說無妨。”月出情淡雅笑道,對於這位來自魔族的舅媽,他雖然沒有接觸過,卻也並不排斥。
月出情的母親月照蘭與月無缺的父親是堂姐弟,算起來月出情喊青希一聲舅媽也不為過。
青希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壓低聲音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無缺的真實性別的,隻是請你以後替她保守這個秘密,因為這直接關係到無缺的性命和月家的生死存亡。”
“為什麽?就因為玄宗宗主的那個預言嗎?”月出情雖然來冷月山莊不長,卻也聽了一些山莊的無聊八卦。
青希點了點頭,眸中閃動著擔憂,歎息一聲道:“如今這個預言玄機殿各大家族都知道,所以她這次要去玄宗,我很替她擔心。”
月出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石頭落地,莞爾笑道:“舅媽放心,這次我會和無缺一起去,到時候我會照顧她,不會讓別人發現這個秘密的。”
他生性淡泊,對於功名利祿毫不放在眼裏,這次去玄宗便是因為月無缺,青希這番話,正合他心意,想到以後能與無缺天天在一起,心中便歡喜不已。
青希點了點頭,又叮囑幾句,便自行離去。
夜深露重,月明星稀。在這個大地沉睡的時刻,冷月山莊的一角,月南英的居所——南園,某間房間內卻是燈火明亮。
“月大爺,您當初慫恿我們蘇家來找月無缺的麻煩的時候,可是說過會替我們說情的!為何到了關鍵時刻,卻一句話也不說!這回倒好,我兒白遲的公道不僅沒討到,反而把我蘇鵬這張老臉給丟了!”原本帶著兒子棺木離開的蘇二爺蘇鵬,此刻忽又去而複返,昂首挺胸立在房間中央,橫眉怒目,滿臉興師問罪之色。
月南英眸中閃過一道冷意,隨即又恢複了平靜,自主座上站起,慢慢踱到他身邊,和顏悅色笑道:“二爺息怒,我也是迫不得已。原以為月無缺那小子殺了二爺的兒子,證據確鑿,容不得他狡賴,卻沒想到那小子殺了人竟然還理直氣壯,巧舌如簧叫人無從反駁,更兼,”頓了頓,他的神色忽然嚴肅起來,“更兼蘇三爺的兒子月出情揭露了你蘇家的醜事,就算我想替你們說話,我也插不上嘴!蘇二爺,這件事說起來也要怪你們,有些不該叫人知道的事兒,就藏得秘密些,否則被人揪住了小辮子,就百口莫辯了。”
蘇鵬臉色一變,冷哼一聲,不搭理他,興師問罪的底氣兒明顯有些鬆懈,心裏對月無缺和月出情更是嫉恨不已。
月南英見狀,趁熱打鐵,拍拍他的肩膀,一臉惋惜地道:“白遲雖然有那斷袖的嗜好,但總的來說還是一個有為青年,如今白白死在月無缺那小子手中,真個是天妨英才啊,可惜,可惜……”
蘇鵬一聽,原本壓抑在心中的悲痛,憤怒以及各種感情突然全部暴發出來,忍不住老淚縱橫:“我的遲兒,你死得好慘啊!老爹無能,竟然不能替你報仇雪恨……”
月南英見時機已到,便假意安慰了他一番,扶著他在座位上坐下,壓低聲音道:“其實你想報仇,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此話何意?”蘇鵬壓住心中的悲慟,問道,“在這裏有月老爺子替她撐腰,就算我想殺了她為我兒報仇,根本就無法下手啊。”
月南英狡黠一笑:“在這裏想動那個小畜生自然不易,但若是在外麵呢?”
蘇鵬一聽,兩耳立刻豎起:“你的意思是?”
月南英冷笑,俯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十日之後,她便要去玄宗報道了,到時候你偷偷命人……”
好狠毒的人!難怪她覺得蘇鵬臨走前朝月南英投去的那一瞥內有玄機,原來,這件事竟然是月南英暗中慫恿的!
哼,月南英,你想置我於死地,沒那麽容易!既然你這個當大伯的無情,就別怪我月無缺無義了!房梁之上,隱於黑夜中偷聽的少年勾唇冷笑,耀眼的眸中劃過一道厲色!
“爹爹,你真的,真的要殺死無缺嗎?怎麽說,她也是我的堂弟啊。”月敏衝看著月南英洋洋自得的神色,小心翼翼囁嚅道。
想到少年那鋒銳如刀般的眼神,他的心就忍不住發懼,可是,奇怪的,雖然對她有些厭惡,卻並不排斥。
月南英正在為自己這招借刀殺人之計成功實施暗自竊喜,聞言立刻拉下臉,狠狠瞪了月敏衝一眼,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到底是不是他兒子!
一旁的月敏敏馬上衝哥哥翻了記大大的白眼,毫不客氣地說道:“大哥,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怎麽會替那個小畜生說話!什麽狗屁堂弟,她在我眼裏連狗屁都不如!哼,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姐姐我丟麵子,有朝一日,我月敏敏一定要打得她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求饒!”
“還是敏敏深得我心,不枉我教養你一場。”月敏衝收回目光,對月敏敏寵愛地笑道,目光落到月敏衝身上時,立刻又嚴厲起來,“敏衝,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的聰明,我也就不必替你操心了!還杵在那裏做什麽!回屋麵壁思過去!”
月敏衝不敢看父親威嚴的目光,畏懼地垂下頭:“是。”
悄悄瞪了幸災樂禍的妹妹一眼,垂頭喪氣往外走。自小父親便對妹妹寵愛有加,對他卻總是冷臉嚴叱,雖然他心理不平衡,卻也沒有辦法。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飄進一個清雅的笑聲:“沒想到三更半夜之際,大伯這裏還是如白日一般熱鬧,走了個蘇二爺,又來個家庭會議,不知大伯可介意讓小侄進來湊個熱鬧?”
月家父子三人聞言,皆不由臉色一變,這個聲音……?
思忖未定,一襲錦衣輕袂的少年已經從容不迫跨了進來,唇邊噙著一抹悠然的笑意。
月無缺!真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