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一張賭桌,兩方對立,再加上一群看熱鬧的人,連被故意找茬過的兌換處美女都來看溫煥怎麽輸光全部了,還惡意的放下話:“老板說了,隻要你贏過一次,欠款就一筆勾銷哦。”

骰子是一種簡單易學的娛樂工具。

比大小的遊戲方式更是一目了然。

花了四萬美刀隻為了來玩個擲骰子的溫煥,並沒有覺得多吃虧,反而興高采烈的喝著果飲吃零食,她不是當賭神的料,還是放輕鬆吧。

賭場的服務還真是到位,她今天穿了條短褲,剛一坐下就有人送上絲絨的薄毯子,供她蓋在腿上隔絕空調的冷風。

對方為了表示不會中途偷換骰子,準備了兩個骰盅後,所用的骰子仍是隻有那三個,雙方輪流用,交接過程都是在桌麵上,絕對沒有作弊的可能。

“怎麽樣?”溫煥手感還算不錯,可畢竟不如杜堂堂,從小接受的就是專業訓練。

和她對視,握著骰盅的杜堂堂點頭,說明一切都正常,心裏想的是:老頭子要是知道我把家裏學的東西用在這上頭,估計也會把我的腿打斷吧……

念頭一閃而過,很快消失。

牧禕和陶清揚呆在最近的座位上享用小吃,還用一次性手套作塑料袋把吃不完的裝起來準備帶回去。

這可是花了錢的!

對方代表賭場的人已經站在了對麵,是個麵容清秀孱弱的男人,一雙手柔若無骨白得近乎透明,保養的很好。他撈起骰子扣上骰盅,隨意晃了晃。

兩個六,一個三。

不好不壞的數字。

他沒有露出什麽表情就把骰子拋了過來,杜堂堂接住,立刻丟進自己的骰盅。

三個一。

非常壞的數字,溫煥居然輸了這一局!

麵前的籌碼少了一個。

看熱鬧的人哄笑起來,剛剛聽說有幾個東方人過來砸場子,本以為她們各懷神技,看來也是沒什麽本事的。

“繼續。”她毫不慌亂,看向杜堂堂,後者認真執行起來。

兩個六,一個四。

對三個一。

居然又輸了!

不過杜堂堂連續兩次搖出最小的數字,也算是種本事。

這要是比誰的點數小就好了……旁觀的陶清揚想著。

籌碼又少了一個,兌換處的美女眯起眼輕笑:“您還要繼續嗎?一次性換取五十個有優惠哦。”

回答她的,隻有一聲惱怒的冷哼。

看吧看吧,果然要沉不住氣了呢。

美女繼續笑。

隻剩兩個籌碼了,溫煥咬咬牙,眸子裏迸出一道火光,把籌碼捏了捏全部拍到桌子上,“最後兩個,我全部壓上!”

她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顯得已經情緒失控,對手卻不慌不忙,淡淡道:“您檢查過,我們的賭具可沒問題。”

“還玩不玩了!”溫煥被他的態度激怒,大吼一句。

“這就開。”男人回答的極有教養,骰盅打開,兩個六,一個五。

接到對方送過來的骰子,除非溫煥這邊搖出個六六大順,否則絕無可能翻盤了。

杜堂堂似乎也被明顯的劣勢搞的沒了耐心,抓起自己的骰盅一陣猛搖,然後重重頓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旁觀所有的人伸長脖子等待著,這次能翻盤嗎?還是這群狂妄的女人會輸得什麽都不剩,然後被趕出去?

緩緩打開的骰盅給出了答案……什麽都沒有。

是的,空無一物,連最差的三個一都沒有。

嘩然聲蔓延開來……這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結果!

牧禕,依舊淡定地剝堅果,“對麵那個男人的手很穩,搖晃骰盅時肩膀動作幅度小於5度。”

“對啊對啊。”陶清揚啃雞翅,非常坦率地承認了我方的不足,“手腕晃動的時候,總覺得他幾乎搖出一片虛影來呢。”

杜堂堂聽見身後的討論,插嘴說:“那是因為他平均晃動一次會變換五個握盅的手勢。”

“說起來……你好像不擔心溫煥?我們的籌碼都輸光了。”牧禕靠近陶清揚,眼神掃過她的臉,試圖找出一絲緊張,“我以為你現在會因為神經焦慮而影響胃口。”

叼著雞翅的陶清揚,“我當然很擔心她,隻是相比無意義的擔心,我更相信她不會輸。”說完,還對溫煥的背影溫柔一笑。

溫煥似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雙手背在身後,比劃比劃了一顆心。

被迫看人家秀恩愛的圍觀群眾開始納悶:“都連輸三場了,怎麽還這麽鎮定?”

真的輸了嗎?

未必!

溫煥漫不經心地把自己用的骰盅推倒,對麵的男人臉色立刻變了,鐵青鐵青的,竟然後退了一步!

不明真相的討論聲又響起……

對講機輕響一聲,兌換處的美女立刻接通,應答幾句,然後對她們說:“恭喜,有一個很壞的壞消息……我的老板想見你們,討論一下欠款問題。”

“那就走吧。”溫煥痛快回答,充滿了不畏艱險的凜然,轉頭看見陶清揚還抱著一堆用一次性手套包裝的零食,又問,“能給我個袋子嗎?”

兌換處美女,“……好的,假如你們還能離開的話。”

“我的命一向很大。”溫煥不鹹不淡地說。

或許是她們的傲慢態度激怒了賭場老板吧……有資深的賭客小聲討論,畢竟這裏的主人洛克先生,可是很恐怖的,對了,那三個骰子呢?不會被晃成粉末了吧,手勁兒這麽大,不然怎麽他們臉色那麽難看呢?

自從踏入賭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她們的收獲有,一大包零食,一紮果飲,一個帶路的人。知道的說是剛玩了骰子,不知道還以為是郊遊歸來呢。

“老板平時不來這裏,你們剛才的挑釁行為被他看見了,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引路的那位美女感歎一句。

沒人理她,所有人都忙著走路,走過這段長廊,盡頭就是目的地。

溫煥當然不是來送死的,也沒有興趣用自己的辛苦錢給一個賭鬼還債。

在擲骰子的遊戲中,她隻關心一件事——對方是怎麽出老千的。骰子是雙方共用,沒可能做手腳,那麽問題,隻會出在骰盅上。

確切的說,是她們用的骰盅,內部薄厚不均。

對於瞎搖一氣的人來說,做不做手腳都沒區別,但對於通過擦過內壁把骰子搖出想要點數的高手來說,問題非常嚴重。

地下賭場也需要信譽,賺笨蛋的錢容易,可高手的錢也是錢,也不能任由其白白溜走。

溫煥一掂量骰盅就發覺出重量不對勁了,這是大部分搖骰高手的盲點,為了保證手指的柔軟靈敏,他們很少幹活,察覺不出骰盅內部每個地方的重量差異——順便說一句,溫煥這招是在廚房稱肉練出來的,說是二兩排骨,那就絕對不可能是二兩一。

而杜堂堂前兩次故意輸掉,隻為了把骰盅內部的頂端撞鬆。

對麵清秀孱弱的男人看見的,就是骰盅麵對自己,三枚骰子鑲嵌在內壁上的樣子。

六個六。

但他不能直接說出來,溫煥之前的故意找茬和斤斤計較,就是為了讓自己身邊聚起一群人,搖骰結果出來後,如果他們當眾點明這點,周圍的人也一定會發現賭具有問題!

溫煥的目的,隻是想借著機會,引一條魚上鉤而已。

突然冒出來一個人,還清了死者的爛賬,還在賭徒中間留下傳說……保鏢背後的勢力知道後一定會起疑,她等的就是對方沉不住氣來調查。

可凡事總有意外,溫煥沒想到賭場身份成謎的老板會見自己!

本來想釣小魚,結果大魚上鉤了,這是好是壞?

心裏的疑問再強烈,也沒人會輕易離開。都走到這一步了,誰舍得走?況且隻要有一個人腳步遲疑,說不定從哪裏冒出來幾個剽悍的護衛,“請”她們繼續。

走廊盡頭的是一扇暗門,門框有磁鐵鎖,輕易無法突破。引路人在門的某一處按了一下,接著恭敬退到一旁,“洛克先生請你們進去。”

這個名字讓所有人心髒震動一下!

洛克先生,就是的真身嗎,那個善於隱藏的陰險角色,會輕易見她們?

硬著頭皮上吧!

溫煥打頭,杜堂堂緊跟,牧禕被夾在中間,陶清揚殿後。這個順序是她們眼神交換之後確定的,陶清揚甚至為她們的默契感到不可思議!

先是友好交流,不行了再武力脅迫,牧禕作為知識分子必須重點保護,況且她身上至少揣了一百支不明試劑,至於自己……呃,負責拿著食物等清場了給大家吃吧。

“歡迎你,我的女士。”

門內是另一方天地,明亮的光線堪比陽光不要錢一樣從天花板泄下,純白柔軟的地毯一塵不染,踩上去仿佛在雲端,而豪華沙發的質感,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會沉淪其中。

在場的姑娘們怎麽說都算見識過的人,但也沒見過這麽奢侈的!

“這裏的女士有很多位,不知道你說誰?”溫煥這才看見沙發上懶洋洋躺著一個中年男人,半開玩笑地問。

“當然是每一位。”有些半白頭發的洛克先生,眉眼俊朗中透著身居高位者才有的深不可測,他笑了笑,舉起手中的酒杯,“請坐,希望你們滿意我的沙發。”

杯中暗紅的**流轉,鑲嵌著寶石的茶幾上還斜放著一支紅酒。盡管在各種影視作品裏,主角彰顯身份時喝的82年拉菲都快湊出一個太平洋水量了,但她們眼前這個,顯然也是匯成“太平洋”一份子。

“把幼海豹皮坐在屁股下麵,我的良心會不答應的。”話雖這麽說,溫煥隻是皺了皺眉就入座。

女士們紛紛坐下,洛克先生才道:“想要來一杯紅酒嗎?你們不會也憐憫葡萄吧?”

“中國人喝酒都是有原因的,要麽借酒消愁,要麽慶賀某事,我們為什麽要和你……來一杯?”溫煥輕鬆應答。

洛克先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給了她理由:“就因為……你們都是從我手下撿回一條命的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總覺得我的主角們都有一種“把任何高大上場麵變成說相聲”的逗比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