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馬車軲轆壓到了東西,車廂裏劇烈地顛簸一下。

白芊芊猝不及防,伸向藥箱的手一偏,還本能地一握。

司空淨塵臉色漲紅,悶哼一聲:“唔!”

白芊芊手中一燙,猛獸瞬間驚醒,似遭電擊縮回了手。

她美眸滿是嫌棄,用巾帕將手都擦紅了,才隨手丟在了地上。

司空淨塵的臉瞬間黑得滴墨,滿是薄繭的大掌,一把抬起了她的小臉。

淬著冰渣的聲音,從他的薄唇擠出:“你很嫌棄?”

他沒怪她冒犯了自己,她……竟然一臉嫌棄!

是個男人就不能忍!

白芊芊被迫,迎上他冰冷如無底深淵的眸子。

現在,她有了底氣,美眸倨傲:“司空淨塵,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知道了他的傲嬌,她故意挑釁。

即將和離,所以無論何種形式的在意,她都不想要。

司空淨塵眸底微怔,深邃的輪廓劃過一抹懊惱,氣急敗壞地收回了手。

她眼底的疏離,讓他的心頭莫名地怒火灼燒。

下一刻,他傲嬌地轉頭,一臉嫌棄:“白芊芊,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眉梢一挑,冷冷地提醒:“王爺,你也別忘了咱們的約定。”

“你該不會是以為自己搭上了高枝?”司空淨塵薄唇勾出了一抹譏誚的弧度,刻薄的話脫口而出:“沒了豫王妃的身份,司空言還會對鄉野長大的女人有興趣?”

白芊芊美眸裏跳動的火焰轉瞬即逝:“和離後,我與玨親王如何,與你無關。”

司空淨塵再次抬起手,在她纖細雪白的脖頸前忽然停住,冷冷開口:“本王會信守承諾,但本王如何確定,八皇弟的身體已經痊愈?”

還……真是想撕碎這個女人的倨傲!

“隨便一個禦醫便可以證明。”白芊芊精致的下巴挑高了幾分。

司空淨塵收回手,闔上冰冷的眸子:“廣安良。”

“屬下這便去請章院判。”廣安良心領神會,跳下了馬車。

一路上,他輕功去了皇宮。

……

兩刻鍾後,豫王府,離心苑。

白芊芊雙手環胸,美眸不滿地看著司空淨塵。

他一襲月色錦袍,頎長的身姿,優雅地端坐在桌前,修長的手指沒有節奏地敲打著藥箱。

“李院判來之前,不如你先同本王講講,這裏麵的東西哪裏來的?”他深邃絕美的容顏,早已不見半分情緒。

“祖父給我壓箱底的嫁妝。”白芊芊臉不紅心不跳。

原主的祖父是醫聖,理由還不是信手拈來。

“哦?”司空淨塵墨眸深不可測,似看破的尾音上挑。

白芊芊一步步走近司空淨塵。

她每一步,似踩在了他心尖,鼻間的桃香漸濃,卻不濃烈。

下一刻,她坐在他相鄰的圓凳,單手隨意地支著額頭,有恃無恐地迎上他的目光。

“難不成,王爺以為我是偷的?”

司空淨塵墨眸古井不波,端起了桌上的茶,優雅地啜了一口,才漫不經心道:“那日的藥和赤焱蓮,又如何說?”

在烈焰洞,因為生命攸關,所以他才沒有急著問。

但可不代表,這件事便可以隨便糊弄過去了。

白芊芊睫毛輕顫了一下,再抬眸美眸平靜無波:“當然是藏在腰帶裏了。”

隻要她抵死不認,就算他手眼通天,也永遠發現不了,她腦海裏的空間!

司空淨塵墨眸似無底的深淵,緊盯著她的時候,有一張無邊際的網驟然收緊。

二人毫不退讓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交織著。

吱呀——

廣安良大大咧咧推開房門,看著眸光糾纏,緊挨著的王爺和王妃,又立即退出關上了房門。

哐!

“對、對不起,屬下什麽也沒看見。”

李院判壓低了音量,一副過來人什麽都懂的語氣:“廣侍衛,那老夫明日再來吧。”

白芊芊眸底竄起兩簇火苗,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個字:“進。”

司空淨塵唇角微勾:“八皇弟的病如何了?”

李院判垂眸,躬身回答:“……似有好轉,但還要慢慢觀察。”

聞言,白芊芊驚愕地站了起來,聲音陡然拔高:“你再說一遍?”

李院判全程不敢看白芊芊:“還……要慢慢觀察。”

兩口子吵架,就不能放過他這個老家夥?

“是不是你!”白芊芊眸裏怒浪滔天。

他竟然言而無信!

司空淨塵冷冷地瞥了一眼廣安良和李院判。

倆人立即退出了房間,房間再次寂靜得隻剩下倆人的呼吸聲。

“是你先不誠實的。”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捏起了她精致的下巴。

他垂眸,冷冽的呼吸曖昧地噴灑在她的麵頰。

白芊芊似炸了毛的貓:“你……你言而無信。”

“本王一言九鼎。”司空淨塵波瀾不驚。

他沒點頭,太醫院哪個人敢點頭?

況且,小八康複的事,也不是公之於眾的時候。

白芊芊忽然冷靜,起身繞到了他的身後,柔弱無骨的小手,在他挺直的脊背遊、走。

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王爺,若不是喜歡妾身,為何寧願玩弄手段,也舍不得放妾身離開?”

他既然要和她杠到底,那麽她讓他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王妃,這是知道白翩翩要入門了,所以邀請本王今夜留下嗎?”司空淨塵一把捉住了她作亂的小手,嗓音微啞。

白芊芊媚眼如絲,順勢坐在了他的腿上,故意輕佻一笑:“求之不得呢!”

說著,一隻手滑向了他的腰帶,作勢便要解。

司空淨塵墨眸沒有一絲波瀾,無聲地冷凝著她。

白芊芊心底加快,該不是今早,以為被自己看光,所以……破罐破摔了吧?

她一閃即逝的遲疑,司空淨塵看得一清二楚。

同一個招數,用了這麽多次,不是覺得他傻,便是她是一隻,隻會嚇唬人的紙老虎。

司空淨塵越是鎮定,白芊芊心裏越是沒底,就在她快要裝不下去時,門忽然被人推開。

吱呀——

白翩翩瞪大了雙眼,滿是歉意,“芊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我隻是太擔心你了。”

她的道歉很誠懇,但是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