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夫人憋屈,強扯了扯唇角,梗著脖子妥協問道:“芊芊,你想要多少診金?”

白芊芊頭也不回,伸出了一根手指。

華容夫人似鬆了一口氣:“一百兩?”

江老太太聞言輕嗤了一聲,撇了撇嘴豪氣的開口:“丫頭,缺錢跟外祖母說,五百兩給你零花,不夠了再和外祖母說。”

她隨意地將五百兩銀票,塞進了白芊芊的手裏。

“謝謝外祖母。”白芊芊彎眸一笑。

華容夫人被氣得雙目通紅,咬牙開口,“一千兩?”

江老太太眼底盡是嫌棄,“真是小氣。”

白芊芊看著老太太還想幫她多坑點,眼眸中帶了一抹笑意,“祖母,畢竟是同族,我便賞個臉,一千兩幫她看看吧。”

看著一唱一和的祖孫倆,華容夫人氣得差點吐血。

“一千兩還勉為其難?就家公醫聖的診金也沒這麽高!”

江老太太嫌棄的看了一眼這個沒眼色的玩意,“那你去找醫聖,正好老身還舍不得孫媳婦辛苦呢!”

華容夫人終於被江老太太一句話,堵得胸口氣血翻湧。

家公為了這個死村姑,不顧白家百年基業,去疫區送死了!

她去哪裏請?!

白芊芊滿眼崇拜地看著氣死人不償命的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孩子氣地挑著眉梢,嚇唬道:“華容,你這麽猶豫耽擱,就不怕白翩翩那丫頭血流幹了?”

華容夫人心‘咯噔’一跳,擔憂瞬間掩蓋了怒氣。

白芊芊憋笑,一本正經地提醒著:“白夫人,血流盡了,變成幹屍了,到時候就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回了。”

江老太太‘噗呲’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白翩翩那瘦弱的小身板,真是沒多少血。”

這可不怪她,實在是這丫頭說得太生動了!

華容被二人對話,嚇得魂不附體,不敢在耽誤,隻能磨著後牙槽連連點頭:“好。”

她一臉肉痛地掏出了銀票。

白芊芊笑著從她手裏抽走了銀票:“放心,錢雖然少了點,但收了錢定會盡心。”

華容夫人忌憚地看了一眼江老太太,才忍住沒有上前打死她的衝動。

“丫頭,若是有人敢再欺負你,就和外祖母說。”江老太太瞥了一眼華容夫人,依依不舍地道。

“好。”白芊芊發自內心地彎了眸子。

很快,她與華容夫人來到了白翩翩所在的院落。

司空淨塵還在院子裏,倆人擦肩而過的瞬間,腳步一頓。

“醜話說前頭,本王妃止血的法子疼得很,你們若是舍不得,那麽現在便另請高明,若是能接受,中途便不要置疑和打擾本王妃!”

說完她大步走進房間,縫合傷口,打不打麻藥還不是她說了算。

屋內傳來了白翩翩虛弱的聲音:“母親,能讓芊芊心裏舒服便好,翩翩不用麻沸散就是了。”

華容夫人怒目而視:“白芊芊,就知道你沒這麽好心?!”

“可以用麻沸散,但康複後你的胳膊動不了,事後別又怪我醫術不精便好。”白芊芊一本正經地嚇唬人。

“若是能讓你出氣也好,雖然我傷的隻是肩頭。”白翩翩得體地開口。

華容夫人泄憤般,一把狠狠地推開了白芊芊。

她跨過房門,心疼地看著**的白翩翩:“母親花了錢,你不必委曲求全。”

這黑心的村姑,竟越來越肆無忌憚地欺負翩翩!

白芊芊抿緊了唇,才沒有痛呼出聲,細密的冷汗爬滿了額頭。

她捂著傷口,半晌才虛弱地開口:“我舊傷複發,另請高就吧!”

她剛轉身,司空淨塵偉岸頎長的身影,便將她籠罩在陰影裏。

“本王再加一千五。”

為了白翩翩,司空淨塵還真是大方啊!

白芊芊緩了一口氣,再次強調著:“不痛的法子,我沒有。”

“好。”司空淨塵的臉背光,讓人看不清此時的神情。

白芊芊挑著眉梢,看向了華容夫人:“白夫人,確定留在屋裏幫忙?”

華容夫人冷哼一聲,轉眸拍著白翩翩的手安慰著:“豫王這麽在意你,這一關你忍過了,便是大福了。”

白翩翩瞥了一眼白芊芊,似是羞澀地點了點頭。

“酒、繡花針、線、剪刀、止血金瘡藥。”白芊芊罔若未聞,看著司空淨塵報了自己所需的東西。

東西齊全了,她才端著托盤麵無表情地關了門。

白翩翩看著托盤上的東西,眼底爬滿了驚懼:“若、若是縫補,不如讓采蝶代勞。”

“可以,隻要你不在乎她縫錯了經絡。”白芊芊漫不經心地停下了腳步。

白翩翩聞言,嘴唇抖了抖,終於緊抿不敢再說話。

人身體的經絡錯綜複雜,她可不想當殘廢!

白芊芊慢悠悠地為針線、剪刀、傷口一一消毒。

她還沒開始,白翩翩便被嚇得暈了過去。

白芊芊一根銀針落下,開口提醒:“你最好全程最好保持清醒,要確保我縫的每一針都痛……”

“白芊芊,你非要這麽折磨我嗎?”

白芊芊勾唇淺笑:“你不痛,我如何確定縫對經絡?”

聞言,白翩翩敢怒不敢言地咬緊了哆嗦的下唇。

白芊芊轉眸,風輕雲淡地提醒著:“白夫人,你若是不想白翩翩成了殘疾,最好時刻保持她意識清醒。”

話落,她穿針引線,行雲流水地縫合著傷口裏的動脈。

“啊!”白翩翩痛得叫出了殺豬聲。

“不想當殘廢,便安靜點不要打擾本王妃!”白芊芊冷冷地警告道。

話落,白翩翩驚懼地閉緊了嘴巴,身子控製不住地顫抖。

等她好了,定要毀了白芊芊這雙手!

看她拿什麽囂張!

華容夫人看著**的翩翩,一臉的心疼。

還不等她開口,白芊芊便似早已料到,冷冷地警告:“你若是不怕連累白翩翩殘疾,便也閉嘴!”

白翩翩唯恐母親會衝動,攥緊了華容夫人的手,哀求地搖了搖頭。

華容夫人雙眼噴火,最後顧忌翩翩,隻能壓下了嘴角抿緊了唇。

白芊芊微不可尋地勾了勾唇角。

這些隻是利息而已。

一刻鍾後,白芊芊慵懶地邁出房門。

陽光正灑落在她未施粉黛,略顯蒼白的臉上,卻美得不可方物。

院子瞬間寂靜無聲,眾人驚豔的失了神。

司空淨塵察覺,立即懊惱地挪開了視線。

目光無意地劃過,她染了猩紅的十指,心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