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司空淨塵麵無表情，仍讓一眾女眷看得癡了。
他一身月白如素雪，不染凡塵。
墨眸如幽潭，冰冷莫測，但落在太後身側的白芊芊時，柔和了幾分。
“自然不怪王妃。”
眾人一愣。
豫王竟這麽信豫王妃？
白翩翩哭得梨花帶雨，緊咬著下唇。
梅蓮雪起身屈膝行禮，恭敬分析。
“臣女也希望不是豫王妃，隻是臣女五人，懂得醫理唯有豫王妃。”
她這話說得極妙，沒有咄咄逼人指控白芊芊，卻又暗指凶手，非白芊芊莫屬。
司空淨塵轉眸，示意身後的趙禦醫為白翩翩診脈。
趙禦醫上前，放下藥箱開始診脈。
“這位姑娘因服用了大量的藏紅花，所以才動了胎氣……”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臉色蒼白的白翩翩打斷了。
她嘴唇哆嗦著沒有血色的唇，哀怨地看向白芊芊。
“果然是……你！孩子……是無辜的啊！”
她哭得嘶聲力竭，傷心欲絕。
梅蓮雪轉身，摟住了她的肩膀安慰。
“不怕，皇上、太後都會為你做主的！傷害皇嗣可是大罪！”
白芊芊終於放下了筷子，不徐不疾地起身，走向二人。
她故作茫然：“傷害皇嗣之罪，判得很重嗎？”
梅蓮雪抬眸，眼底狐疑一閃即逝。
她心頭莫名覺得有些奇怪。
梅蓮琵得意插了句：“當誅！”
“多謝。”白芊芊笑著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了趙禦醫：“趙老，您還沒說完吧？”
趙禦醫點頭起身，不滿地瞪了一眼白翩翩和梅蓮雪。
他來到隆泰帝和司空淨塵身前回稟。
“雖因藏紅花傷了胎氣，但是後又服了保胎液，胎兒雖傷了元氣，卻無性命之憂。”
白翩翩哭聲陡然一頓，抖動的肩膀一僵。
保胎液？
唯一的機會，便是那一杯茶！
她瞬時失控，陡然回頭：“是你！”
白芊芊技巧一笑，點頭承認：“是本王妃……偷偷加的。”
“偷偷”兩個字耐人尋味至極。
許湯湯輕功掠到芊姐姐身旁，一臉不解地看著白翩翩。
“孩子沒事，怎麽比沒了還生無可戀啊！”
白翩翩察覺到眾人的視線，立即僵笑著，臉上硬生生地擠出了喜極而泣。
一旁梅蓮雪先是驚喜，隨即滿是擔憂地歎了一口氣。
“即使用了保胎液，還服用了藏紅花，小王子一出生，也會先天不足。”
這話是在提醒眾人，這位是“小王子”，即使有保胎液，仍是傷了根本。
白芊芊不怒反笑，轉身一步步走近梅蓮雪。
“梅大姑娘，你先是暗指本王妃，害得白翩翩腹中胎兒不保，現在又暗指本王妃故意令她腹中胎兒先天不足嗎？”
梅蓮雪屈膝，從容：“臣女不敢。”
白芊芊嘴角的笑容冷了幾分：“那梅大姑娘的意思，這凶手另有其人了？”
再三算計她，還想全身而退？
梅蓮雪臉上自若的神情僵了僵。
她若是承認，那便等同於凶手在她們幾人之間；她若是否認，便是承認了她指認豫王妃是凶手。
但無論是哪一個，隻要白芊芊全身而退，她都將是構陷皇子王妃的幫凶。
依照律例當斬！
梅蓮琵見長姐不說話，以為柔弱的長姐，是被咄咄逼人的白芊芊鎮住了。
她一步上前，將長姐護在了身後：“長姐，別怕！”
梅蓮雪聞言，心底“咯噔”一跳。
聽了小妹這話，她才更怕！
她剛想張嘴阻止，梅蓮琵已經連弩箭一般地開口了。
“我們五人，我長姐的意思，凶手就是你，我們五人，隻有你會醫術，不是你會是誰？”
白芊芊嘴角的笑容深了幾分：“你們姐妹二人，都可以證明不是白翩翩自己事先服用了藏紅花栽贓本王妃？”
梅蓮琵這位豬隊友，從來不讓她失望。
她就是要將她們姐妹二人，捆死在白翩翩的船上。
梅蓮琵不顧長姐在後麵拽她袖擺，信誓旦旦：“當然敢保證！誰會舍得傷害自己腹中胎兒！”
白芊芊美眸裏都染了幾分笑意，甚至有幾分同情地瞥了一眼麵具都龜裂的梅蓮雪。
就算她是王者，有了梅蓮琵這豬隊友，也得拉胯。
她轉身“含情脈脈”地看向了司空淨塵：“王爺，構陷皇子王妃何罪？”
司空淨塵墨眸無波，嗓音沉冷：“當誅！”
白芊芊笑著點頭，轉身譏誚地看向了白翩翩。
“本王妃若是想讓胎兒死，也不會費心在你銀亂宮闈被罰險些流產時，出手費心相救了。”
趙禦醫立即上前作證。
“當日老臣也在，若非豫王妃出手，孩子定然保不住了。”
白芊芊似笑非笑地看向了白翩翩，涼涼地開口。
“況且本王妃若想讓孩子死，有成千上萬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怎麽會用這麽愚蠢露骨的方式？”
白翩翩肺管子被氣炸了，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現在她哪裏不清楚，這死村姑分明是早已看破，拿自己當猴耍呢！
這死村姑好歹毒的心思，身為醫者卻任她痛不欲生！
白芊芊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況且，藏紅花是不是白翩翩自己服用的，她用的空杯子便足以證明！”
她不是鬥不過白翩翩，隻是不屑與白翩翩糾纏在後院中而已。
聞言，白翩翩鬆了一口氣。
混藏紅花的茶杯，她早已飲盡，又用絹帕擦拭幹淨了。
白芊芊猜到了她的想法，意味深長：
“你真是祖父的孩子嗎？竟不知止血的仙鶴草與藏紅花同用一個茶杯，水就會變色嗎？”
其實這個反應，在現代世界是沒有的，還是她實驗這個世界的藥性，偶然發現的。
她接過許湯湯輕功取來的杯子，又向趙禦醫討要了一些仙鶴草。
仙鶴草是治療外傷的常用藥，所以趙禦醫的藥箱裏正好有。
白芊芊當眾有條不紊地演示，不少好奇的貴女也試了試。
果然單放仙鶴草，色澤微黃清亮，加入了藏紅花，水立即呈現橘紅色。
哪怕他們將水倒了，擦幹淨了杯子，再加入仙鶴草水，誰仍是橘紅色。
這一次，真是罪證確鑿！
白芊芊美眸微冷：“白翩翩，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白翩翩看向了梅蓮雪，反水：“是……一定是有人想一箭雙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