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個時辰,書房漸漸塞滿了人,唯獨室內的溫度森寒刺骨。

一眾叱吒朝堂的權臣和商賈,小心翼翼地看著這位大夏戰神。

大理寺卿率先開口了:“這流言可不是本官傳出的。”

他可是領教了豫王夫婦的腹黑,隻有瘋了才會算計到二人頭上。

司空淨塵麵無表情地坐在桌案後,優雅地看著手中的佛經不語。

空氣再次冷凝了幾分,眾人越發戰戰兢兢。

廣安良一邊聽著屋簷上的動靜,一邊慢慢地發著宣紙。

一個個怎麽來得這麽早?

王妃還沒到呢。

司空淨塵認真地看著經書,但半天都未翻一頁。

這個女人就不能提前點來?

眾人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不覺間寒氣重了幾分的司空淨塵。

他們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片刻後,他耳朵微動。

白芊芊輕功剛掠上屋簷,空無一人,她正詫異。

便聽見書房裏,傳來了司空淨塵不徐不疾的聲音。

“關於本王王妃的流言了,想必各位應該都聽到了好幾個版本。”

屋內眾人僵在原地,聽是聽過了,但誰敢承認?

他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司空淨塵幽深如寒潭的眸子,一一掃過他們。

眾人頓時覺得嗓子發幹,緊張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又緩緩地點了點頭。

唯獨雲尚書怒氣騰騰:“無風不起浪。”

他一臉嫌棄:“老夫這外甥女,自幼在鄉村長大,粗鄙不堪,連搶翩翩婚事這麽出格的事都能做,還有什麽做不出來?”

他之所以有恃無恐,自然是仗著豫王對翩翩的與眾不同。

屋簷上的白芊芊,聽到他自報家門美眸恍然。

難怪她剛才就覺得這人眼熟,原來是華容夫人的兄長。

這兄妹二人這目中無人自以為是的模樣,還真是如出一轍!

司空淨塵劍眉擰緊,墨眸微冷,“雲尚書,本王為何不知道你口中的婚約?”司空淨塵頭也不抬,但嗓音沉冷疏離。

雲尚書老臉一僵,氣得老臉漲紅,敢怒不敢言。

聽華容說,豫王待翩翩如何特別,這個時候竟不給他麵子!

司空淨塵轉眸掃了一眼眾人手中的宣紙。

“本王絕不允許外人隨意汙蔑本王的女人,但也不喜歡強人所難,所以本王有兩個解決辦法,供你們隨意選擇。”

聞言,眾人紛紛仔細地看著手中的宣紙。

司空淨塵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的經書,薄唇淡淡輕啟。

“這宣紙上的便是上上策,隻要各位眾誌成城,三日足以讓京城裏隻剩下:豫王妃智勇雙全,為京城百姓安寧,智鬥采花賊的事跡。”

雲尚書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流言好比洪水猛獸,哪裏是人力所能阻擋?”

眾人見雲尚書出了頭,紛紛附和這:“就是,就是。”

費力不討好的苦差,他們自然是能推就推。

唯獨大理寺卿這個老狐狸,一臉痛快:“本官竭盡所能。”

眾人鄙夷地看了一眼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同情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找借口腳底抹油了。

下一刻,留下的眾人手中又多了一摞的宣紙。

廣安良一邊發宣紙,一邊介紹道:“這是王府中幕僚想到的下下之策,各位慢看。”

司空淨塵繼續垂眸看著手中的經書,耐心地等著眾人看完。

眾人看見桃色主角,成了自家妻子、小妾,綠色終於連成了一片。

屋簷上的白芊芊終於聽懂了,甚至猜出了是誰放出的謠言。

她以身為餌這件事很隱秘,而且王府那日除了白翩翩,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外人了。

好得很,這筆賬她記下了!

這時,書房內傳來了司空淨塵一本正經的聲音。

“本王的王妃,也是為了還給各位後宅一份安寧,不該讓本王妃做了好事,卻要背上罵名吧?”

眾人擦著額頭冷汗,異口同聲:“自然、自然。”

司空淨塵眉梢微挑,淡淡地掃向眾人:“那各位支持上上策,還是……”

立即有人開口恭維,不留餘力地拍著馬屁。

“豫王賢明,自然是上上策,這次多虧了豫王妃大義,自然該還她一個公平。”

眾人空前團結紛紛讚同地狂點頭。

綠帽子和費力不討好兩者間二選一,他們自然毫無懸念地選擇了費力不討好。

唯獨雲尚書,始終一言不發,不屑地看著一眾牆頭草。

但是他也未站出來,再說半句反對的話。

待眾人離去,司空淨塵再細聽,屋簷上儼然空無一人。

沒能看到那個女人的神態,司空淨塵心頭莫名煩躁。

靜默了半晌,見廣安良沒有出去的意思,他主動給廣安良一個離開他視線的機會。

“廣安良,茶水涼了。”

廣安良一臉不解,但還是拿著茶壺退出了書房。

然而,還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廣安良便拎著冒著熱氣的茶壺回來了。

司空淨塵墨眸微僵,懊惱地收回視線,重重地翻了一頁。

廣安良一怔,不僅察覺到王爺身上的寒氣重了,那一眼還有幾分失望的味道。

他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隻能小心翼翼,大氣也不敢喘地立在一旁。

他努力地減少著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王爺的目光,仍舊若有似無地瞥向自己。

這一夜,廣安良進進出出倒了十多次茶水,也沒能領悟自家王爺的深意。

而司空淨塵耐心用盡,看著廣安良,就會想起今夜屋簷上的白芊芊。

他終於爆發,低吼:“滾!”

廣安良如釋重負,立即腳底抹油。

司空淨塵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平日裏的機靈勁兒呢?

他做了這麽多,難道就不知道,去王妃那兒看一眼王妃的反應?

翌日一早。

又到了白芊芊幫武楊侯老夫人複診的日子。

她剛掀開馬車簾,便看見了一言不發的司空淨塵。

白芊芊想起他昨夜的對自己的維護,難得心平氣和地坐在了他的旁邊。

司空淨塵冷厲的輪廓不著痕跡地柔緩了幾分。

一到武楊侯府,司空淨塵毫不避諱,當著眾人的麵將白芊芊抱下了馬車。

“本王,等你為皇祖母挑壽辰禮。”

白芊芊點了點頭,進了武楊侯府。

上次因為楊管家的事耽誤了,的確沒有買成。

她剛進敬孝園,便被一群少女擋住了去路。

領頭的少女,正是楊思禮的未過門的平妻侯蓮琵。

“果然是下賤的東西,為了立功,還真是不擇手段!竟用身子勾搭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