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江與城便帶著舅母留下的十老仆,再次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豫王府。
……
豫王府,從心苑偏殿。
司空淨塵端坐在桌前,修長如玉的手卷著一本佛經,墨眸卻情不自禁的落在了白芊芊的身上。
這村姑對著他,像極了傲嬌綿裏藏著利爪的貓,但對待醫聖時,一雙桃花眸似初夏的陽光,溫暖而又璀璨。
白芊芊認真地幫祖父擦完身子,又開始逐個穴位、經脈地幫祖父推拿著胳膊和腿。
察覺到身後的視線,她眉頭輕蹙:“豫王,你是有多閑?”
司空淨塵墨眸不著痕跡地轉向了佛經,麵無表情道:“本王在等你寫藥方。”
白芊芊這才想起來,昨日早膳自己才提議過。
在聽雨軒裏隔離的疑似鼠疫病患,還未確診前,便先改良治療鼠疫藥方,在夜裏投放在京城的井內,既不會引起恐慌,又能最大程度上提高眾人免疫力,避免快速傳播。
“廣安良,準備筆墨紙硯。”
白芊芊這邊剛寫好藥方。
咚咚!
江管家便急匆匆地敲響了房門。
他垂眸小心翼翼地稟報道:“王爺、王妃,江世子又來了,還從江府帶來了十位幹練的下人。”
“不見不見。”白芊芊不耐地揮著手。
她好不容易清空了德妃留在府裏的管事,又怎麽會再讓德妃娘家的人再入府?
她現在嚴重懷疑,除了可愛的江老太太,司空淨塵全部親戚都是精神病!
一個她都不想搭理,繼續給祖父揉、捏著腿和胳膊上的穴位和經脈,這是為了預防肌肉萎縮。
江管家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自家王爺。
司空淨塵捏著佛經的指節,因用力青白了幾分,宛若未聞。
江與城送來的這些人,不用猜也知道是母妃的人。
江管家明白,王爺這是默許了王妃的意思。
他剛想退下,院子裏響起了江與城的聲音。
“表哥,色字頭上一把刀,偌大的豫王府,隻有江管家一個,早晚要出亂子的,”
聞言,司空淨塵眉梢微挑,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白芊芊精致的側顏。
顏色確實……不錯。
白芊芊卻不樂意,這句話簡直是對女人的歧視!
她忽然起身走向江與城,眉眼微挑,尾音上揚:“江世子,那我這把刀,怎麽就沒落到你的身上?”
江與城隻是不小心,迎上她媚眼如絲美眸,心便瞬間失控,似乎隨時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你、你離我遠點!”他立即別扭地別開了目光,耳朵卻火辣辣地熱著。
白芊芊其實離江與城還有半米的距離,但沒想到他這麽不經逗,這中二少年這麽純情。
“豫王妃,您當著豫王的麵,行為便如此輕浮,不僅逾矩,更是不潔的表現。”其中一個管事嬤嬤,似義正詞嚴地提醒。
白芊芊美眸冷凝,雙手環胸:“江家的家奴好大的氣派,不僅敢置喙主子行事,還敢添油加醋。”
“老奴不敢!但是豫王府終究是以豫王為尊,老奴自然處處為豫王著想。”她可是德妃娘娘的人,一個沒見過世麵的村姑還想拿捏自己?
司空淨塵深邃的容顏無波無瀾,頭也不抬:“江管家,掌嘴。”
母妃急不可待地安插人進府,一、是怕是白芊芊會坐穩正妃之位,怕翩翩在無立足之位,二、是怕白芊芊掌管了王府店鋪、莊子等進項,便徹底斷了她宮中龐大的花銷的來源。
那嬤嬤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豫王,老奴可是德……”
啪!
她話還未說完,便被小江管家一個耳光打斷了。
這蠢貨,德妃娘娘借著江世子的手將他們送來,顯然是不想再貼上德妃的標簽。
白芊芊瞥了一眼不服氣的嬤嬤,冷笑著拒絕:“江世子,您送的這些人,本王妃可不敢要。”
江與城不滿道:“你若是有能力找來管事,本世子自然懶得管你的閑事。”
長得再漂亮撩人,終究是鄉野長大,目光狹隘又不識大體!
又一個嬤嬤得體幫腔:“豫王妃,世子爺也是好心,豫王畢竟是皇長子,偌大的豫王府這些位子總是不好空著。”
白芊芊瞥了一眼嬤嬤,不徐不疾:“江世子怎麽知道本王妃找不來人?”
江與城冷笑一聲:“你若是能找來人,府上管事的位置會空這麽久?”
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表哥早晚會再次厭棄這村姑的!
“大話容易,找不到人可更丟臉!”他撇嘴冷哼一聲。
結果,他話音剛落,守門的侍衛便進來通傳:“王妃,書協大夏分協會長求見。”
書協大夏分協劉會長求見這村姑?
江與城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侍衛揚聲道:“你再說一遍?”
“書協大夏分協會長求見王妃。”守門的侍衛又重複了一遍。
“嗯。”白芊芊波瀾不驚地點了點頭。
她隨即坐回祖父身邊,繼續給他揉起了胳膊和腿。
江與城一屁股坐在了司空淨塵對麵:“表哥,這村姑認識書協大夏分協會長?”
司空淨塵頭也不抬,輕點下顎,沒有半點意外。
下一刻,劉掌櫃便到了從心苑。
江與城仍是不願相信:“你真的是書協大夏分協會長?”
連舅父都求見無門的大夏分協會長?
劉掌櫃罔若未聞,越過江與城,恭敬地走到了白芊芊身前行禮:“豫王妃,人都幫您找齊。”
因師姑並不想公開書協的身份,所以他十分配合地沒有叫師姑。
白芊芊滿意點了頭:“嗯,讓他們進來。”
“是。”劉掌櫃說著退出了房間。
大夏分協會長竟像這村姑行這樣大的禮,還這麽事必躬親!
江與城驚訝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個鴨蛋了。
這……怎麽可能?
白芊芊掃了一眼滿屋的老奴,淡淡地開口:“江世子,本王妃從不喜歡說大話。”
江與城不甘心,刻薄地開口:“就算你認識,這些人也是看在劉掌櫃的麵上,便會尊重你這個村姑了?”
下一刻,隨著劉掌櫃進來的二十幾人,竟是清一色書協統一的儒衫。
屋內再次寂靜無聲。
江與城覺得心髒要停跳了,書協成員來給村姑當管事?!
這……也太駭人聽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