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郭奴能夠趕來顯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且不說方才雪無涯在秦羽麵前的一番表現,單單看身上受傷的痕跡就知道此行不易。恐怕若非血衣心疼故意放水的話,郭奴就不能好好地站在這兒了!不過,即便現在的郭奴已然是傷痕累累,秦羽也不會心慈手軟,畢竟他對眼前這個小子實在沒有什麽好感!

郭奴這家夥也是真真正正地沒有眼力價,眼看著秦羽雙眼裏都攢著小火苗,他竟然還敢口口聲聲地說:“寒在哪兒?把寒還給我!”

“什麽?!”秦羽抽著嘴角獰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寒舒是我的徒弟,而你,憑什麽來向我要人!”

“我是寒的道侶!”

郭奴說得理直氣壯,秦羽卻氣急反笑,“你是寒舒的道侶?寒舒有答應過嗎,難道不是你強逼的嗎?”

郭奴是個認死理的家夥,其他人聽了秦羽的質疑或許會有一時氣短的感覺,但是他卻固執的認定柳寒舒就是他的道侶,他的存在是合情合理的,他才是這個世界上和柳寒舒最親密的人。心裏固執著這一個想法,郭奴就越發認定了秦羽就是個棒打鴛鴦、蠻不講理的家夥,他也不顧秦羽的修為究竟有多高,叫喧道:“我不跟你廢話,你讓開,我要去找寒!”

秦羽的內心一向是有些驕傲的,而此時他卻被一個“小輩”給輕視了,這種感覺更讓秦羽覺得郭奴不順眼起來。他看出郭奴不是單講道理就能講得通的人,所以他祭出兵器,冷哼一聲,“想見寒舒,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說完,秦羽就衝上前去。當然,他下手也不是沒個輕重的。他還沒搞清楚自家徒兒對這個家夥究竟是個什麽想法,萬一失手打死了就不好了。但是,秦羽的境界遠超郭奴不止一個檔次,就算秦羽並沒有認真,這陣仗也夠他喝一壺的。但偏偏郭奴一麵應對著秦羽,還不忘了深情呼喚他家的柳寒舒。這讓秦羽有些憋火,給他幾分顏色,他倒真開起染坊來了!心裏這麽想著,秦羽的手下出招就不由重了起來。

內間的柳寒舒聽著郭奴的一聲聲呼喚也是有些心焦的,若非張小凡在一旁看著,隻怕他早就跑出去了。但是即便張小凡就在一旁用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著他,在他聽到郭奴的呼喚突然中斷,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慘叫之後,還是不由自主地跑了出去。張小凡自然沒有攔著柳寒舒,他從一開始就沒想攔著他,他隻是十分好奇柳寒舒究竟能忍到什麽時候。這就是,所謂的美麗的誤會?

郭奴在看到柳寒舒之後,更是連應付秦羽都不應付了,任憑秦羽一下下的狠招落在身上,一門心思地往柳寒舒身邊靠。柳寒舒看著郭奴硬生生地受著來自自家師父的攻擊,急得眼淚直在眼珠裏打轉。可是打轉有什麽用呢,他是秦羽的徒弟,又不是秦羽的師父。

最後,還是張小凡看不下去了,上前攔住了秦羽,“好了,秦大哥,我看這郭奴對寒舒倒也像是真心的,你就不要為難他了!”

秦羽自然看出郭奴對柳寒舒是真心的來了,要不然下手也不會高高抬起輕輕落下,要不然現在在柳寒舒眼前的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郭奴本在被雪無涯和血衣攔著的時候弄了一身傷,後來又絲毫不抵擋地硬挨了秦羽幾下,此時竟是連行走都有些困難了。但即便都已經癱軟到了地上,他還是一點一點地往柳寒舒身邊挪著。至於柳寒舒,在秦羽被張小凡攔下的那一刻,就一個箭步衝到了郭奴身邊,伸出雙手攥住了郭奴一直向他伸著的右手。

“郭奴,你沒事吧?”柳寒舒的聲音裏透著一股子擔心。

而郭奴卻完全沒有考慮自己的意思,隻是一個勁兒地喚道:“寒——寒——”似乎是怕柳寒舒又會離開,好吧,這其實就是個傻孩子!

張小凡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兩個人,突然覺得這兩個人其實是難得的相得益彰,都一樣的赤誠,還一樣的赤誠中透著股傻氣,隻是柳寒舒對世事了解得更通透些。

“這是怎麽了?”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張小凡回頭,來人卻是這碧波星月牙灣的主人青帝池青。張小凡微微福了下|身子,“青帝前輩!”

池青側了側身子,避開了張小凡的一禮,笑道:“我可當不起這一聲前輩,小凡若怕招惹麻煩,直接叫我青帝便是!雖然有些慚愧,但也比聽‘前輩’二字舒坦!”池青此時的靈魂也結成了金丹,即靈魂境界達到了神人級別,自然能感知到麵前的張小凡的不凡!

而秦羽並不認識池青,但聽到張小凡對此人的稱呼,也變反應了過來,連忙行禮道:“青帝前輩!”

池青清楚秦羽的底細,自然知道他並不是什麽神界來人,所以此刻見了秦羽尤為驚訝!池青是因為有奇遇,得到了奇寶,才得以靈魂境界達到這麽高的水準。但眼前的秦羽,他從飛升至今才幾年,竟然已經達到了與他齊平,甚至隱隱趕超的地步,這樣的修煉速度讓池青感到駭然。他又想到張小凡和銀花姥姥這些神界來人對秦羽的特殊態度,又怎敢托大,哈哈笑道:“秦羽小兄弟若不見外,便也叫我青帝便是,什麽前輩不過是些唬人的名頭罷了!我虛長你幾歲,便倚老賣老一下,叫你小羽,你不介意吧?”

看著池青拋出的橄欖枝,秦羽自然不會不識趣地駁了他的麵子,連忙道:“自是不介意的,青帝本就是我的長輩,肯於我這般親近,是我的榮幸才是,怎會介意呢?卻不知,青帝來此所為何事?”

“也沒什麽大事!”池青將自己來此的目的一帶而過,又把話題引向了一開始的問題,“隻是,不知道小羽你這兒是……”

秦羽掛起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不過是處理了一些小輩的感情問題,隻顧著教訓小輩,卻忘了這兒是青帝的地界,是我疏忽了,還望青帝海涵!”

池青哈哈一笑,“這倒沒什麽,我的地界又如何,小輩嘛,該教訓還是要教訓的。隻是,誰沒有年輕過的時候,小羽還是寬容點兒的好!”

秦羽也笑著應和道:“青帝說的是,”說完,秦羽把頭轉向柳寒舒和郭奴,道,“寒舒,快把這小子帶進去療傷吧,還傻愣在這兒做什麽?”

柳寒舒實是怕秦羽不願讓郭奴進屋,是以才一直在院子裏小心翼翼地給郭奴檢查傷勢。此時得了赦令,柳寒舒豈會再耽擱,向著眾人行了個禮,就連忙帶著郭奴進屋療傷了。

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後,池青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我此來呢,也不過是想探望一下最近在仙魔妖界名聲鵲起的小朋友,然後順道替銀花大姐捎個口信!”

“銀花姥姥?”張小凡一聽是銀花姥姥的口信,便有些緊張起來,莫不是現在便要離開,“姥姥,叫我何事?”

“不隻是你,”池青擺了擺手,又指向秦羽,“還有他!銀花大姐想見見你們,順道也讓我提醒小凡你一句,大姐說你該閉關修煉去了!”

銀花姥姥要見秦羽,這張小凡並不意外,畢竟是薑瀾交代要看顧的人,銀花姥姥總要探探秦羽的根底。隻是那一句“你該閉關修煉了”,說的不就是他們要回神界了嗎?張小凡起初安慰其他人安慰得挺得心應手,此刻自己倒不舍起來。秦羽悄悄地握上了張小凡的手,輕輕拍了幾下,無聲地安慰著張小凡。

秦羽向池青拱手道:“多謝青帝前來傳話,我和小凡馬上就去銀花姥姥那兒!”

“沒什麽,不過是順便罷了!不過,可惜啊……”池青突然打量著秦羽,慨歎道,“我本以為你能接我的班,現在看來你飛升的日子也不遠了,我還得重新物色人選啊!難呐……”說著,邊搖頭晃腦地離開了。

張小凡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道:“這青帝倒是變了不少,當初初見時還挺正經嚴肅的一個人,如今倒是活潑了許多。”

“也許是功力突破後,心境也發生變化了吧!”

張小凡點點頭,然後黯然又生,轉頭對秦羽道:“我們去尋銀花姥姥吧!”

秦羽見張小凡一副哭喪著臉的表情,不由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觸|手的感覺極為柔軟,“放心吧,青帝都說了,我飛升的日子也不會遠了。我肯定會早日飛升,早日成為匠神,然後早日到西極火焰山提親,早日迎娶你過門!”

張小凡被秦羽說得不知是喜是怒才好,最後還是翻了白眼,“又說些不正經的話!”張小凡不由想道,秦羽似乎越來越不正經了。又聯想到方才的青帝,張小凡想,難道隨著功力的增長,人是會朝著越來越不正經的方向發展?

張小凡的這點兒想法若是被秦羽知道了,定然會大呼冤枉,他明明隻有對著張小凡的時候才會不正經!

銀花姥姥的氣息張小凡是很熟悉的,再加上銀花姥姥身邊還有個不知道收斂氣息的薑妍,以及秦羽和張小凡同樣很熟悉的君落羽,這樣找起來自然是極為簡單。銀花姥姥見張小凡和秦羽到了,便讓薑妍去一邊兒玩去,薑妍自然很識時務地順道帶走了君落羽。

銀花姥姥一見到秦羽便知他也已能看透自己是來自神界的,雖然對他的修煉速度很是驚訝,但她此刻更驚訝的卻是……“申屠公子在仙魔妖界這區區百年,竟然從下部天神一躍成為了上部天神,這等修煉速度,老身實在佩服,果然不愧天才之名!”

聽銀花姥姥這麽說,張小凡反是一驚,不知不覺得,他竟然已經達到了上部天神!想想也是,能完全領悟空間法則或時間法則的便是神王,如今張小凡參悟的時間法則之創造也已經十之八九了,達到上部天神自然是不稀奇的!不過,這從一個側麵反應了他究竟是有多粗心呢,竟然連自己的功力多少都不知道,還是說他一心把心思都用到了秦羽身上?

卻說這張小凡對這天才之名卻是有些赧顏的,要知道他小時候可是被公認的資質不佳,若非秦羽今日還不知會怎樣呢!於是,他訥訥地回了幾句表示謙虛。

銀花姥姥倒是沒有在意,申屠凡的靦腆之名與他的天才之名同樣出名,銀花姥姥自然把張小凡的表現默認為了靦腆和不善言辭。既然張小凡本人都沒什麽驕傲情緒,銀花姥姥便把話題轉向了秦羽,“秦羽,你應該猜出來我的身份。我是瀾大人派來的,我一直搞不懂你若對立兒沒什麽感情,瀾大人為何還要看顧於你,還認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從你的修煉速度看來,你確實有不凡之處。一直以來,我也不是沒有注意過你的,一開始我覺得很失望,我根本沒有看出你身上有什麽地方值得瀾大人看重的,如今看來卻是我看走眼了。瀾大人的眼光果然毒辣,老身自愧弗如啊!”最後,銀花姥姥又歎了口氣,道:“我知道感情一事強求不得,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對立兒……”

“銀花姥姥放心,立兒姑娘,晚輩自然會當做親妹妹來疼愛的!”開什麽玩笑,娘子就在身邊,怎麽可能答應去和別的女子怎樣?!就算娘子不介意,我也介意啊!秦羽表麵一派風平浪靜,內心不住哀嚎。虧得張小凡不識讀心之術,否則又要翻白眼了。

銀花姥姥的說辭被秦羽不動聲色地堵了回去,她也沒有再說什麽,誠如她自己所說,感情一事強求不得!她歎了口氣,又對張小凡說道:“申屠公子,我們此行下凡已是許久了,老身想著不若就待池青度了神劫,我們便離開吧!”

張小凡一聽要離開,心裏又不由有些氣悶,不過還是點點頭道:“好,不過,我想這幾人先於朋友聚聚!”

銀花姥姥很是理解地點點頭,“那是自然,申屠公子還請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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