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莉與流雲
秋葉微微皺眉，看向進來的人。
這是一個小學生模樣的女孩。白色的運動鞋，藍色的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白色的襯衫，就那種不分男女的那種，大約是因為有點涼，外麵套了件沙黃色的小馬甲，馬甲上有學校名字。而她的臉，是一個標準的瓜子臉，象是電影裏的小公主的樣子。她的頭發很長，卻不是披肩發，也不是馬尾，而是底下有什麽東西束著的樣子，因為在身後，看不大到。
“你是？”她問。
她用手撥起自己頭發，讓另一隻眼睛也露出來。
她很少用兩隻眼看人。
因為，這個孩子手上握著的網球拍套子，明顯是她的那把刀。用來斬魔的刀。
而兩個校警看到小女孩進來，都和她點了點頭，出去了。
阿莉遞給秋葉一張名片。
那名片好像隻是一張小白紙，上麵用毛筆寫的五個大字——斬鬼者阿莉。
秋葉笑了笑，很隨意地扔在了一邊。然後她往後一仰，躺在阿莉的那張小椅子上，使自己顯得比阿莉更低，然後仰視著問她：“你就是阿莉？”
順便一說，她剛才從桌子上掉下來了，現在坐在椅子上。
忽然發現，剛開始就應該坐椅子的。
那桌子很小，椅子卻意外地寬大。與其說是張椅子，倒不如說是張床。
阿莉的嘴角咧開，露出一個笑。
她喜歡秋葉這個姿勢，讓她感覺有種優越感。高度上的。
她很少享受這種優越感。
“諾。”她把秋葉的刀遞給她。
秋葉默默地接過，握在手裏，想著什麽。
這把刀她不離身的，這一次這麽長時間沒在她身邊，讓她感覺有種莫名的煩躁。
“現在敢帶著幾百萬的古董到處亂跑的人不多了。”阿莉那懶懶的聲音在她邊上響起。
秋葉失笑。
她的身子明顯地一動，臉上掛了笑意，卻沒有笑出聲來。
看來她不用講太多，人家早已經知道了她的全部了。包括她的刀。
刀名“繡春”，蘭青色，據考證是當時最高職位的統領級佩戴，所以特別珍貴。市價確實是幾百萬。
不過，她的刀是家傳的，她還沒有窮到去賣祖宗的東西。
“走了。”阿莉打了個響指，開始往外走去。
“去哪裏？”秋葉有點不知道情況。她還躺在那裏，好像時間長了，剛站起來的時候感覺有點貧血。那種暈暈的感覺，好像喝了酒。
“去見小靜，你剛才要的。”
下午了，天還有點亮。她剛一出來，還有點晃眼，她用手遮了遮。
門口停著一輛重型的太子，而且明顯經過改裝，排氣管粗到嚇人。這裏是學校，有哪個飆車族在這裏耍酷？秋葉倒是十分地欣賞這個人的創意。
不過，讓她想不到的是，阿莉已經筆直地朝著那個摩托走去，熟練地打開後備箱，拿出兩個頭盔。
她扔過來一個，秋葉接住。
“你的車？”她打了個口哨。
“恩。”阿莉點頭。
然後她歪著頭在想著什麽。
“你帶我吧。”她問秋葉。
秋葉搖頭。
她飆過車，不過，這個車太大，估計最起碼是豐田600大太子改裝的。她不確定自己能推得動。
“那我帶你吧。”阿莉想了想，要秋葉來帶的話，她也不認識路啊。
“小羅，拜托了。”阿莉打了個響指。
隻見那個摩托自己樹立了起來，然後好像有個透明的人在動似得，慢慢地退好，停到阿莉身前。
阿莉跨上去，然後看了看腳下，皺了皺眉。
還是夠不著地。
這是最讓她惱火的。
秋葉有了一點了悟。
“法寶？”她問。
“恩。”阿莉點頭回答。
巨大的摩托在校園裏穿行著。
這是一個花園式的校園，種滿了樹。梧桐樹很高，可以看出來不是近些年才種的，那枝葉交叉著，占滿了整個的天空，讓人感覺到陰涼。
並且，有種迷宮的感覺。
她有時候看到滿地的落葉就會想到自己的名字。自己也曾經象是這落葉般地……
靜美？
笑死，她現在離那兩個字，有十萬八千裏了吧。
“小靜練過功夫？”秋葉問。
她現在知道，那個被她砍的女孩叫小靜。
“沒有。”阿莉在身後回答她。
知道了這摩托是一件法寶以後，秋葉才決定由她來坐在前麵，因為，阿莉連到抓手把都成問題。
“會異能？”秋葉繼續問著。
她一直有個疑問。她的刀光斜斜切上，正正好經過那女孩的胸前。一般人會死，不死也會丟失女人很重要的一部分。
“不是。她隻是胸前比較平。”阿莉這麽回答她。
呃……
這個理由讓摩托車差點偏軌，車子劇烈地扭動了幾下，在馬路上留下幾條黑色的印記。
“我可能載你去地獄。”秋葉聲音很大。
哈哈，哈哈，很帥的感覺。那種好像要被拋出去的感覺，很刺激。不過，阿莉的回答讓她感覺更帥。
“空中沒有接引靈，頂多半殘。”
她們在一個別墅邊上停住了。一個工字型的三層的別墅。西式的。樓層很高，整麵銀色的牆，白色的瓦。連窗棱和門都經過特別的刻畫，感覺好像是那種豪門的城堡，很大，一排過去有好幾十間。
秋葉皺眉。
小靜是個大小姐嗎？
想到大小姐三個字，她的嘴角就又沁出一點微微的笑。
“這裏是學生宿舍。”阿莉閉著眼睛回答。
果然是貴族學校。
秋葉輕嗤。
“你自己上去吧。我還有事。”阿莉坐在摩托上，看起來象是個調皮的小孩子在玩父親的車。
“隨便進？”秋葉挑眉。
沒有門衛嗎？
這裏不像是生人能隨意進出的地方。
“能進到這裏的人本就不多。”阿莉已經跳下來。
她並沒有再去管摩托車，而是往邊上的一條小路走去。秋葉這時候才看清楚，她的頭發是後麵直直垂下，最後有幾個金色的環束起來。
那金環很顯眼，因為她一眼就看出，是法寶。
“現在敢帶著幾個法寶到處亂跑的也不多了。”她的刀還要用一個網球拍套子遮起來，而阿莉更直接，用來綁頭發了。
不過，阿莉好像想到什麽，站住，然後回頭，想了半天才說出：“有人托我告訴你一句話。”
“哦？”這倒讓秋葉有點意外了。她認識的人和阿莉認識的人沒有什麽交集。甚至連在刑警u局裏，她們都沒有見過麵。
見過麵不會不認識。
而她和阿莉好像都是u局裏的風雲人物。她很常聽人說起阿莉。說是如何如何無恥，不過到底怎麽無恥，她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
“什麽話？”阿莉的欲言又止讓她煩躁。
“向前看，別回頭。”
然後她們兩個就這樣帶著各自的招牌笑容看著對方。
接下來，阿莉沒有什麽征兆地忽然一轉身，向後走去，她的長發甩出的亮度讓秋葉覺得很炫。
她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秋葉捂住自己的額頭在笑。
阿莉。
斬鬼者阿莉。果然很怪異，怪異到邪門。托她帶話的是什麽人，不會是監獄警衛吧？她很清楚自己沒有進過那種地方。反而是她經常送人進去。
不過，啞謎她一般很少去猜。
她沒那個時間。
因為現在有另外一個問題讓她去想。
這個問題很明顯，就是，她不知道小靜的房間是哪一間。這麽大的別墅，阿不，宿舍，她甚至連門在哪裏都不知道。
她花了幾分鍾轉了快一圈，到了一個古典白漆的門口，看到了一個穿女仆裝的女孩坐在那裏。
她打了個口哨。
還有女仆？問一下不知道會不會告訴她。
這時候太陽已經要落山，鮮紅的夕陽映得那女孩的臉更加橙紅，有點金色的感覺，象是一副畫。
這裏的女孩都這麽，呃，古典嗎？
小靜，阿莉，還有這女孩。
不對，阿莉給人的感覺不僅是古典可以說的了。
她走過去，那女孩看見了她，對她微微地點了點頭，帶著笑。
“你來找小靜嗎？”
她還沒有開口，那女孩先問她。
她點了點頭。
秋葉暗想，這個人說不定就是專門等在這裏的。看來，阿莉還不是把她丟得太徹底。
“370。”女孩小小聲音地告訴她。
“什麽？”
“我是說，小靜住在370。”女孩抿著嘴，頭有點低低的。
秋葉狐疑。
她以為，這女孩會直接帶她上去的。可是，看起來沒有那個意思。
370她也不知道怎麽走，於是她沉吟了一下開口：“帶個路可以嗎？靚妹。”
確實靚，比她漂亮很多。
女孩優雅地搖頭，還是低低的聲音：“這裏是女生宿舍，我不方便進去的。”
……
……
……
秋葉以為自己已經風雨不驚，雷打不動。可是，她還是愣住了。她很少這樣愣住看一個人。
“我是偽娘。”對方還是笑笑地這麽告訴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