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怎麽到微臣寒舍來了?”

蘇老爺驚愕的連忙上前施禮,其餘人等聞言,也紛紛跪成一片,口中念叨著,“參見陛下。”

“蘇卿平身,大家都平身,起來說話,朕是微服私訪,不必如此拘謹。”

穆禎斂了眸子裏的銳利,看向蘇晚秋時多了幾許柔情。

“陛下,您是親自來接臣妾回宮的嗎?”蘇清瑤極沒眼色地湊上前去。

蘇老爺趕緊拉住她,“休得在陛下麵前放肆,你退到旁邊去。”

在朝為官多年,蘇老爺對帝王極是恭敬,帝王的一言一行他都會小心揣摩。

方才穆禎的話顯然是在維護蘇晚秋,他來蘇府自然而然也是為了蘇晚秋,而非貼上前去的蘇清瑤。

驚動了皇帝,今晚之事看來是不能輕易善了的了。

“蘇卿,朕聽聞秋兒在你府上遭蘇夫人下毒陷害,可有此事?”穆禎不怒自威的目光掃**而來。

蘇老爺低垂著腦袋,還在想著怎麽回複。

那邊蘇夫人就搶話道:“陛下,臣婦沒有毒害秋兒,不是臣婦做的,是有人陷害臣婦,想讓我們蘇家不和。”

說著,蘇夫人便跪到穆禎的腳邊。

穆禎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是為那小蹄子而來的,不是她的女兒。

擺明今兒來要給那小蹄子出頭,她這個麻煩惹大了,不然何須如此的低聲下氣?

再注意到穆禎身後的石徹,她終於明白過來。

原來是他去通風報信,看來這石徹是穆禎特意安排來蘇府,保護蘇晚秋的,而保護她的女兒隻是幌子。

蘇晚秋把藥護在懷中,這可是證據,絕不能被蘇夫人取走,“母親,您敢做卻不敢當,女兒對您很失望!”

麵對蘇晚秋的軟刀子,蘇夫人心中雖恨,但麵上卻依舊維持著體麵。

“秋兒,我可以對天發誓,這藥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你不信可以找管家來對質。”蘇夫人聽似言辭懇切。

蘇老爺焦頭爛額,穆禎在邊兒上站著,他必須盡快處理好此事,“讓陛下見笑了。”

穆禎擺擺手,“無妨,就依蘇夫人所言,帶管家過來。”

“去,把管家叫過來,陛下有話問他。”

管家微抬眼皮,偷覷了一眼蘇夫人,就聽蘇夫人厲聲嗬斥,“好你個管家,我平日裏待你不薄,許你管家職位,幫我打理好家務,你卻陰奉陽違,離間我和秋兒,你是何居心?”

“夫人,老爺,這是怎麽了?老奴一句也聽不懂夫人的話。”

“你還敢裝蒜?秋兒的藥是怎麽回事,讓你去請個大夫來過府看個病,你居然一門心思的想害秋兒,開的全是害人傷身毒藥!”

蘇夫人衝著管家一頓低吼,就差把話懟在他腦門兒上了。

而在此時,蘇晚秋已經感覺到了事情不妙,將要朝著什麽樣的方向發展。

管家目露凶色,愛大莫過於心,伸出了脖子臨危不懼,與以前那個畢恭畢敬的形象大不相同。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沒什麽好說的。”

蘇老爺寒聲反問:“管家,真的是你?”

管家一對森冷的雙目裏,有顯而易見的怒火在燃燒,“老爺可還記得我夫人周氏?”

蘇老爺的瞳孔縮了縮,遂回憶起一件他都快要記不起來的往事。

周氏是在蘇府遭逢不幸而死的,那隻是個意外,沒想到卻成了管家報複蘇家的理由。

“沒人想周氏死,誰也不想發生這樣的意外。”

蘇老爺不想再提陳年舊事,而且又是個死人,這不存心尋蘇府晦氣麽?

“我夫人也不想死,但偏偏就死在了你蘇府,如果她那天不曾給老爺送傘去,我們的孩子倒也是個少年郎了,不會變成一屍兩命。”管家麵色哀戚。

蘇夫人吃驚的張大嘴,“所以管家就陷害我,給秋兒下藥,讓她此生懷不了孩子?”

“我恨你們蘇家的每一個人,你們給我夫人陪葬吧!”管家目眥欲裂,摸出懷中的鋒刃刺向蘇晚秋。

“保護好秋兒。”

穆禎的話語方落,管家已被一劍刺穿了胸膛,鮮血噴薄而出。

“落在你們的手裏,我還有什麽可說的,不如一刀給我一個痛快,也省得受你們的折磨。”

管家瘋狂的笑聲,隨著逐漸消失的氣息,笑聲變得越來越小,很快就倒在了地上,再也笑不出來了。

蘇晚秋拍著胸脯,這管家真是蘇夫人一條忠實的狗,寧死之際還不忘拉她入地獄。

好巧不巧,管家都是衝著她來的。

她在蘇府也過得不好,真有什麽仇什麽怨,不應該去找錦衣玉食的蘇清瑤母女報複嗎?

因此,蘇晚秋斷定,管家是在替蘇夫人遮掩,做了她的替罪羊。

“陛下,這下毒的罪犯也伏誅了,您請移步側廳,微臣命人好好收拾一下這裏的殘局。”

蘇老爺躬身,低眉順眼,有穆禎在場,他收起蘇府主君的威嚴。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蘇府已添了條人命,他的夫人也就擺脫了嫌疑,悠悠眾口也堵住了。

“朕正好想去秋兒的住處看看,你把這裏收拾幹淨,朕還有話沒說話。”穆禎心裏雖幾分懷疑,但蘇府有人認罪,就沒法深入查下去。

索性直接讓此事過去,他看蘇晚秋也沒有追查下去的意思。

想到蘇晚秋,穆禎的腦海就冒出她的昭陽宮,宮殿經她住過之後,布置得格外令人耳目一新。

“是,陛下。”

蘇晚秋帶著穆禎來到她曾經的閨閣,望了幾眼的周圍的環境,還算得幽靜向陽。

陽光灑在院落裏,樹下有一架秋千,穆禎很自便地坐了上去。

他仰頭,細細碎碎的光芒如閃爍的星星,眨著眼睛。

“陛下,臣妾沒想到您會親來蘇府,多謝陛下的厚愛。”蘇晚秋站到穆禎身後,輕推著秋千。

秋千搖晃,穆禎享受地閉眼。

石徹和櫻兒極有眼力見地在外麵侯著,不打擾二人的世界。

“畢竟是朕當初提議你來的,你的安危由朕在負責,朕言而有信,不是那等出爾反爾的昏君。”

穆禎感受著微風輕撫臉頰的觸覺,身畔又有佳人在側,幾日不見,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