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秋在旁人的麵前,自然是要展露出她關切蘇清瑤的樣子。
可她這一個賠不是,卻讓這幾個嬪妃嚇了一跳。
她們的位分不及蘇晚秋,更別提恩寵。
甚至隻有其中一人侍寢過,那還是穆禎為了所謂的雨露均沾,而不得不為的。
這幾位嬪妃,可是將宮中的規矩學得嫻熟。
這會兒一個個垂下頭,驚慌緊張的樣子。
“蘇姐姐如此,可是折煞妹妹們了……”
蘇晚秋不清楚,這些人此時所展露出的恭敬有幾分真,但至少表麵上,讓她舒心便可足矣。
而後宮這邊,鬧出如此的笑話,這消息自然也就傳到了太後的宮中。
此時,太後正在看著經書,隨著近身嬤嬤講明原委,她長歎了一口氣。
將經書放在桌上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雖然是姐妹,可性情卻如此不同。”
“進宮了還這般乖張,不知檢點,也難怪皇帝不喜歡她。”
嬤嬤聽到這話,忍不住地打趣開口。
“太後您還讓陛下雨露均沾。”
“陛下是何等睿智之人,卻也未曾去寵幸那個瑤寶林。”
想到那一日的情況,太後也跟著苦笑了一聲。
“罷了,如今前朝動亂不堪,倘若要是因這種事情,再讓皇帝分心疲乏,倒是不值得了,隻是……”
想到蘇清瑤先前,日日過來給自己請安,太後啞聲開口。
“去上太醫院,請個太醫過去給她瞧瞧,如今天已入寒,當真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是,奴婢這就去。”
嬤嬤聞言,趕忙稱是,快步朝著太醫院走去。
不過多時,昭陽宮內。
見太醫朝著側殿走去,蘇晚秋翻動書卷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叫來了翠苑。
“且去打探一下,這太醫是何人請來的。”
如今在這後宮裏,蘇晚秋雖然位分不高,可著實是最受寵的那個。
穆禎護她,太後疼她,自然各個地方,都巴不得過來拉近關係。
以至於翠苑去打探這種事情,簡直是易如反掌。
等她回來後,將所探查的消息盡數說明,蘇晚秋才鬆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神經,放緩了下來。
“不是陛下的意思便好……”
而就在此時,宮外突然傳來了聲響,緊跟著小福子跑了進來。
“才人,施寶林求見。”
“施寶林?”
蘇晚秋眉頭輕挑,手指緩緩劃過桌上的紙張,思慮了片刻。
這人,好像便是穆禎前幾日寵幸的那個寶林,如此才讓蘇清瑤記恨上的。
她來找自己做什麽?
“傳她進來吧。”
蘇晚秋輕聲開口,緊跟著下了軟榻,朝著正室走去。
說起這個施寶林,自打進宮首日,便已經讓身邊的侍女去各宮打探消息。
知道蘇晚秋如今是最獲盛寵的,今日兩人在皇後宮門口說上話,她心中更是羨煞不已。
在她看來,進宮便是要得寵,成為皇上的寵妃。
而有關於這一點,蘇晚秋是最明白,應該要怎麽做的。
見小福子從主殿內跑出,對著自己做出邀請的姿勢,施寶林噙著笑,款身走進殿內。
“臣妾施寶林,見過蘇姐姐。”
“今日已在皇後宮中見過,妹妹不必如此客氣。”
蘇晚秋坐在主位上,對著施寶林緩緩抬手。
而這女子倒是不扭捏,道謝後起身坐在了一旁。
又接過櫻兒遞到近前的茶盞,淺喝了一口。
“姐姐這裏的茶,當真是香得很。”
“妹妹倘若喜歡的話,待會兒回去的時候,可帶上一些。”
蘇晚秋同樣噙著笑,讓櫻兒去準備一些茶葉。
說起施寶林,在蘇晚秋這裏並沒有坐多久,聊的也不過是一些家長裏短的話。
而等她離開後,蘇晚秋伸手揉了揉,略微酸疼的眉心。
“才人,這施寶林看上去,倒是挺直爽的,不驕矜,聽她說話也很舒服。”
嬰兒見狀,走到蘇晚秋身邊,幫她輕輕揉著太陽穴,小聲嘟囔著。
“的確,又颯爽又聰明,想來她已經將這樣聰明的勁兒,在陛下的麵前展示過了。”
“否則的話,那一日在眾多未侍寢的嬪妃中,陛下也不會選擇了她。”
抓住嬰兒的手,對上這丫頭茫然的目光,蘇晚秋輕笑了一聲。
“隻是她這樣的性子究竟是真的,還是過於聰明,刻意裝出來的,我們還尚未可知。”
明白自家主子是在提醒自己,嬰兒癟了癟嘴巴,略帶撒嬌似的開口。
“奴婢知道,隻是如今瞧著您在宮中實在是辛苦,奴婢希望能有一位嬪妃,成為您的友人。”
“平日聊聊天,放鬆放鬆,如此也是好的。”
嬰兒這話,讓蘇晚秋一愣,心間溫熱,卻又那麽的無力。
後宮之中,何談真情?
上一世,或許有幾個曾與她為友,可最後也為了所謂的恩寵和利益,反目為敵。
她寧願都是敵人,也不想再體會到背叛的滋味了。
而直至入了夜,蘇晚秋剛剛梳完頭發,正準備休息的時候。
就見小路子跑了進來,輕聲開口。
“才人,今日陛下宿在了高貴人那兒……”
小路子原本是怕,自家主子聽到了傷心,所以說話間滿是小心翼翼的。
可等他說完之後,卻見蘇晚秋喝著茶,神情無恙,像是聽到了什麽無關痛癢的事情。
“知道了,下去吧。”
“是。”
隨著蘇晚秋開口,小路子抓了抓頭發,與嬰兒對視了一眼後,這才轉身離開。
而嬰兒則是將床榻整理好了後,餘光打量著蘇晚秋,忍不住的小聲開口。
“才人,殿下宿在了高貴人那兒,您心下就沒有什麽不快嗎?”
女主此時走到床榻邊,剛剛脫下鞋子,便被這話給逗笑了。
“在後宮中,任誰都不會被專寵一輩子,倘若陛下不來,就要患得患失,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更何況,陛下去了高貴人那兒,也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穆禎針對高家所做的決策和舉措,蘇晚秋躺在床榻上,雙手枕在腦後,有些許的擔憂。
而與此同時,高貴人寢宮中的燭光,早早便被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