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鳶怔怔地看著蕭雲舟,似乎一時有些不理解他的話。

以前她喜歡蕭梓鈞時,每次他生氣,她都是送禮物,才會給了他那麽多東西。

可現在蕭雲舟告訴她,隻需要問為何生氣就好。

她腦海中有什麽東西,在這一刻裂開一條縫。

“那你為什麽生氣?”顧清鳶很認真地問,“可以告訴我嗎?”

“可以。”蕭雲舟也十分真誠地道,“因為你什麽都不告訴我,你不信任我,你覺得我保護不了你,所以什麽危險的事情都是你去做,那你要我做什麽呢?”

那你要我做什麽?

這句話,在顧清鳶腦海中反複回響。

以前蕭梓鈞可是,什麽事都讓她去做。

而且他讓她做事好像是發號施令般,總覺得這就是在給她愛他的機會。

原來還可以這樣,她是可以依靠別人的。

她就這麽怔愣地坐著,也不說話,蕭雲舟有些緊張,自己是不是嚇到她了?

“怎麽了?”他問,“我哪裏說錯了?”

“沒有。”顧清鳶笑著搖了搖頭,“好,我會學著信任你,依靠你,讓你保護我。”

雖然可能一時半會兒做不到,但她會努力。

聞言,蕭雲舟忍不住笑起來,他以為這件事會很難,沒想到她這麽快就答應了。

看他不生氣了,顧清鳶這才從袖中拿出繡好的荷包。

“殿下,如果你沒什麽想要的。”她咬牙拿出來,“我繡了荷包,你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也沒關係,我……”

“你親手繡的?”蕭雲舟接過來,驚喜地問,“給我的?”

“嗯,就是有點醜。”顧清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你喜歡嗎?”

那荷包上,她繡的是百合花,珠蓮說這花寓意著她和蕭雲舟“百年好合”。

她也是昏了頭,就信了珠蓮的鬼話,直接繡上去。

“喜歡!”蕭雲舟立刻頷首,當下就將它綁在自己腰間,還特意撩開外衣露出來,“這可是阿鳶第一次送我禮物,還是你自己親手繡的,我自然喜歡!”

顧清鳶滿意地笑了:“你喜歡就好,我以後還會給你繡別的。”

蕭雲舟擺弄著荷包,在屋裏來回走了好幾圈,覺得還不夠。

為了將荷包顯出來,他將腰扭得像是靈蛇,就那麽走到院子裏,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到。

在軍營雷厲風行,殺伐果決的衛王,此刻像個傻子似的。

看著他的背影,顧清鳶不由笑起來。

趙歡在旁趁機道:“大小姐,殿下真的很在意你。”

“我知道。”顧清鳶笑著道,“我也會很在意他。”

她會將這個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他,讓他坐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受萬人敬仰,頂禮膜拜!

曾經她能將蕭梓鈞送上去,如今也一樣能將蕭雲舟送上高位。

蕭雲舟嘚瑟了一圈,終於肯回來了,牽起顧清鳶的手便道:“你都送我禮物了,我也得給你送,你想要什麽,隻要上京城有,立刻出現在你麵前。”

“我想今天去收回我的宅子,你要不要同我一起?”顧清鳶笑問,“有沒有興趣看熱鬧?”

“陪你自然是有興趣。”蕭雲舟得意地道,“但是你也得告訴我要什麽禮物。”

顧清鳶想了想道:“這樣,我們先去收宅子,這一路上我若是想到什麽禮物,再告訴你。”

老安王妃拿著她的宅子,卻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她倒是要去看看,這個宅子到底能不能收回來!

他們坐在馬車上,往南街去。

南街那邊多數都是官位較低的官員府邸,之前她爹還隻是個小將軍時,便住在南街。

地界雖然不如東市,卻也是皇上親賜,宅子很大,布置的也十分奢華。

後來她還著意給裏麵添了些物品,使這座宅子與一品大院的府邸不相上下。

如若不然,老安王妃也不會如此難以割舍。

南街人多,所以比東市更熱鬧,更有煙火氣。

當然,碎嘴的人也比較多。

馬車從街上走過,顧清鳶耳朵好使,很快就聽到一旁露天的茶館裏,有人正在議論。

“聽說,前兩天太子帶著側妃回門國公府,結果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國公府大小姐將太子打了一頓!”

“天哪!打太子,這顧大小姐……挺勇猛啊!”

“重點不是打了,而是打完之後,皇上居然沒有處罰她,甚至還讓人將此事壓下來。”

“你沒聽說嗎?”有一人刻意壓低了聲音,“那日的知情者,都一夜之間莫名其妙消失了。”

“看來,這太子隻怕是做了什麽,連皇上都捂不住的事情。”

……

後麵的話,顧清鳶就聽不清了。

她看向蕭雲舟道:“殿下,我覺得這流言還不夠多,不是聽說劉忠也莫名其妙死在了太子府,這個消息還沒人知道。”

“趙歡,可聽見了?”蕭雲舟對馬車外吩咐道,“阿鳶是未來王妃,你們凡事都聽她吩咐。”

趙歡與趙樂兩人立刻應了,而且還都應得很開心。

這麽多年,他們兩人是親眼看著,殿下是如何對顧大小姐好,卻沒有任何回報的。

如今,顧大小姐終於明白了他們殿下的好,願意和他在一起,讓他們做什麽都行。

馬車終於到了巷子口,顧清鳶卻要和蕭雲舟一起下車,步行進去。

剛進巷子,就看到一個身影躲在暗處。

“宋大人?”顧清鳶先看到他,有些詫異地問,“你在這裏辦案?”

宋之珩帶著人正在暗處觀察斜對麵的宅子,驀然聽到熟悉的聲音,他一怔,略微僵硬地轉過身來。

還未說話,就看到站在顧清鳶身邊的衛王,他眼神瞬間有些躲閃。

他躬身道:“臣給衛王殿下請安。”

“宋大人辛苦。”蕭雲舟語氣不悅,“傷還未完全好,便如此勤勉,難怪皇兄對你青眼有加。”

“臣分內之事。”宋之珩始終低著頭,“臣告辭。”

他說著,就帶身後的衙役離開。

蕭雲舟突然對顧清鳶道:“阿鳶,我過去與他說句話,很快過來。”

兩人走到無人之地,蕭雲舟才盯著他冷聲問:“宋之珩,你可對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