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的狗臭屁!”餘先生直接站起來,指著顧義的腦門兒破口大罵,“你瞪著你那倆大狗眼,隻會看人低!鼻子底下長個破嘴也隻會噴糞!你臉上長的那些玩意兒要是沒用,就割了去喂狗!”
除了顧清鳶,在場所有人全都怔住。
顧義的嘴張得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他怎麽都沒想到,這東黎國赫赫有名的大儒,居然出口成“髒”!
族長嘴張了張,琢磨著維護自己的後輩,勉強開口道:“餘先生,你不能這麽對待……”
“我不能怎樣?”餘先生瞪著眼睛,手叉腰氣勢洶洶地繼續罵,“哪份是真哪份是假,你這個老不死能不知道?你想作假,就別在我眼皮子底下作妖,賊進了你的腦子都得丟點東西,因為你就是個腦袋空空的廢物!”
他這是將自己對顧清鳶的怒氣全都發泄出來,
族長這回徹底閉嘴了,他一輩子受尊敬,頭一回被人罵成這樣,他根本不敢再開口!
見餘先生氣也出的差不多了,顧清鳶才上前道:“族長,顧大伯,你們這般惹餘先生生氣,他若是在皇上麵前說兩句,顧家可得遭殃。”
族長嚇得手一抖,拐杖差點扔出去,他不敢再逗留,當下便站起身,示意身邊的人扶著他離開。
至於顧義,他還有些不甘心,上前一步,打算開口說什麽。
“怎麽,你還不服氣?”餘先生輕蔑地看著他,“我若是沒記錯,之前你寫過許多封信給我,想讓我收你為徒,要不要我拿來比對一下字跡?像你這種髒東西,給我提鞋我都覺得惡心!”
顧義麵色瞬間慘白!
他本以為餘先生應該不會看那些信,沒想到不僅看了,還有可能比較出字跡。
快要說出口的話,被他重新吞回肚子裏。
轉身的瞬間,他簡直麵如死灰!
“顧大哥,顧大哥?”孫氏叫了他兩聲,他都沒有回頭,她不由得追了上去,“你們不能就這麽走了,還要繼續為我主持公道呀!”
她邊喊著,邊出了大門。
院子重新安靜下來,顧覃躬身道:“多謝先生為我正名,我……”
“不必道謝。”餘先生冷哼,“反正也不是為你來的,告辭!”
他身著一身湛藍色長衫,卻總給人一種藍的五彩斑斕之感。
這一走,直接閃的顧覃眼睛都差點睜不開。
“爹,我去送送先生。”顧清鳶說了句,便轉身跟著餘先生出府。
餘先生白眼都快翻到天上:“算你識相!”
顧清鳶陪著笑臉,將他一直送到府門外,上了馬車。
“說,你師父現在在哪?”餘先生迫不及待地問,“若非你拿你師父的消息逼迫,你以為我會來給你收拾這爛攤子?”
“先生,我師父喜愛遊山玩水,你是知道的。”顧清鳶眼底滿是諂媚,“她老人家的行蹤,若非自己泄露,我……”
“就是沒有唄?!”餘先生吼得馬車都跟著震了三震,“顧清鳶,你個混賬東西,竟敢耍老子!”
“不敢不敢!”顧清鳶立刻往後靠了靠,離這顆“炸雷”遠點兒,舉起右手信誓旦旦地道,“你知道的,雲倉閣能找到天下所有秘密,自然也能找到我師父,我這就讓他們全都停了其他買賣,專門給先生你找我師父!”
“你若是再敢騙我,我就剁了你的手腳!”餘先生白了她一眼,拂袖嫌棄地道,“滾下去,別髒了我的馬車!”
“是是是,我這就滾。”顧清鳶立刻下了馬車,目送他離開,“恭送先生!”
待馬車走遠了,顧清鳶才直立起身子,笑著轉身回府。
珠蓮迎上來,低聲問:“原來這位就是,一直暗戀師父的那個餘先生?”
“暗戀?”顧清鳶忍不住笑出聲,“你看他像是暗戀嗎?我師父之前不就是因為躲他,才離開上京城的。”
她很小的時候,就被祖母送去一位女俠身邊做徒弟。
這位可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何鳳,何女俠。
那麽多年,何鳳遵守與她祖母的約定,總是在夜裏給她傳授武功,國公府竟無一人知曉,足見功夫之高深。
何鳳一心向往江湖,想要遊遍所有國家的名山大川。
沒想到在東黎國這幾年,就碰到了餘祥。
餘先生對她可謂是癡心不悔,可何鳳對他非但不喜,甚至還厭惡他那勁兒勁兒的感覺。
幾次三番拒絕,他都不以為意。
甚至何鳳越厭惡他,他越是喜歡。
於是,何鳳忍無可忍,終於在顧清鳶十七歲時,離開了上京城。
誰都找不到她人,就連雲倉閣也沒有她的消息。
當然,這其中一半原因是,顧清鳶不敢去查師父的行蹤。
方才珠蓮給餘先生的紙條,寫的就是——我知道我師父的下落。
餘祥這麽多年為了追上心愛之人,也學了不少功夫,且性格十分暴躁易怒。
這麽被誆騙,若不是因為顧清鳶是何鳳唯一的徒弟,早就打爆她的頭!
“最近雲倉閣的人,見了餘先生躲著點走。”顧清鳶低聲道,“去準備幾幅他喜歡的畫,哄哄他。”
回到府內,就看到父親在門口等著。
“阿鳶,你到底什麽時候認識的餘先生?”顧覃不無擔憂地問,“他可是皇上麵前的紅人,輕易得罪不得。”
“我知道的,爹。”顧清鳶乖巧地道,“就是偶然間認識的,餘先生就是可憐我,來幫我一次罷了。”
顧覃這才放心,伸手想要輕撫女兒的臉頰。
突然看著她笑顏如花的樣子,想到女兒已經快要十八歲,是大姑娘了。
他最終隻是拍了拍她的額頭:“姑娘長大了,有許多秘密都是爹爹不知道的,爹爹也不問,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是。”
顧清鳶頷首,笑著目送他離開,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屋內,她才換上嚴肅的神情道:“讓雲倉閣查一查顧義,所有和他有關的事,不能有絲毫遺漏!”
“小姐是覺得,他有所圖?”珠蓮低聲問,“要查族長嗎?”
“對了,查查他和孫氏的關係。”顧清鳶不答,低著頭轉了轉手裏的杯子,“要快!”
她有種直覺,顧義能和二房扯上關係,上輩子和國公府被冤枉叛國謀逆,也脫不了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