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看向蕭雲舟,又看了看其他朝臣,麵露難色。
他得讓旁人知道,雖然西夏人這樣逼迫他,可他還是不願意傷害自己的兄弟。
宋丞相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徐言敬一”,總覺得這手段,不像是西夏人,反而像之前的廢太子。
但這念頭隻是一閃即逝,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
“皇上。”宋丞相開口,“今日是咱們東籬內閣議事,西夏太子在這裏,怕是不妥當。”
這意思就是讓“徐言敬一”滾蛋,隻有西夏人在這裏,他和蕭雲舟聯手,定然能控製住局麵。
蕭晉卻道:“既然這件事牽扯到西夏,讓他在這裏,把話說開了也好。”
“既然皇兄想要把話說開了,臣弟這就讓所有人都將話說開了。”蕭雲舟等的就是兵部尚書自己露頭,“這是邊關寄回來的軍報,如此重要,兵部非但不第一時間上奏,反而等著我被人冤枉,拿出來落井下石,意欲何為?”
兵部尚書正要說話,蕭雲舟卻打斷他:“還有,這是兵部尚書貪墨軍餉的證據。”
他將證據全都拓印了多份,就是擔心皇帝會直接撕掉不認。
證據分發到所有內閣大臣手上,人證物證俱全,人證甚至還不止一個。
那賬本上清清楚楚記著,兵部尚書這些年到底貪墨了多少軍餉。
兵部尚書身子一抖,他沒想到自己會惹禍上身,早知如此,就不做這出頭鳥了。
蕭雲舟也沒有停,又拿出一堆證據:“這是徐言敬一多次出入俞王府的證據,他們兩人勾結,今日又隨意構陷我,心思已經明擺著,皇侄想要奪皇位,皇兄該防著才是。”
蕭晉正要開口,他又打斷:“還有,這麽多年,皇侄從戶部也拿了不少好處,這些與軍餉也脫不開幹係,你的封地苛捐雜稅日益繁重,百姓苦不堪言,已經寫了萬民書,各位請看。”
趙歡立刻走進來,將萬民書展開來,轉了一圈,給所有人看。
眾人見狀,都屏息凝神,看著皇帝,等著他做出處置。
“徐言敬一。”蕭雲舟看著那個始終一個麵色的人,“你想要用反間計,也該將自己的屁股擦幹淨,每天出入俞王府挑撥,想要讓東籬內亂,你好坐收漁翁之利?爾等彈丸小國,早該覆滅,想要本王的人頭,你還真是敢開口!”
蕭梓鈞看著今天自己計劃好的一切,再次被蕭雲舟破壞,他恨得直咬牙,卻又無可奈何。
這時,禁軍已經走進來,示意他出去。
“皇上,你難道真的要看著蕭雲舟一手遮天?”蕭梓鈞適時道,“他說什麽你都信,這些證據到底哪裏來的,還有待查證!”
說完,他朝著皇帝比劃了一個隻有他們爺孫二人能看懂的手勢。
蕭晉眸色一亮,原來眼前站著的並非是徐言敬一,而是他的好大孫!
他立刻來了底氣:“說的沒錯,這些證據還要查證!”
剛說完,蕭雲舟已經上前,將蕭梓鈞直接打昏:“來人,將他帶下去,等到西夏真的大軍壓境那天,他自有用處!”
蕭梓鈞喜歡做西夏人?
那就讓他做,並且要以這個身份,死在萬民仇恨之中!
蕭晉想要阻止,他又道:“怎麽,皇兄還心疼這個西夏太子不成?”
“皇上。”宋丞相適時開口,“西夏狼子野心,他們派這個太子來東籬,意圖不知為何,為了東籬的安危,咱們還是將他先看管起來。”
他們兩人都這麽說,蕭晉卻陰沉著臉道:“他到底是西夏太子,你就不怕今日之事傳出去,會被西夏記恨,原本不打的仗,都要打了?”
“皇兄為何如此在意那個徐言敬一?”蕭雲舟意味深長地問,“難不成皇兄是有別的籌謀?”
“朕能有什麽籌謀?”蕭晉麵色更難看了。
蕭梓鈞已經被帶走,兒子和兵部尚書又一屁股官司,他此刻自然是要明哲保身。
“既然事情已經這樣,朕便不管了。”他起身就回後堂去了。
看著父皇就這麽把他扔下不管了,俞王滿眼委屈地道:“父皇,兒臣冤枉啊!”
“冤枉?”蕭雲舟站在他身前,“若是你不與徐言敬一勾結,本王或許還會看在叔侄一場的份上,饒你一命,但此刻,你便去刑部好好反省。”
說著,他看向顧清川。
顧清川直接帶人將俞王和兵部尚書拖走,他沒有追上家人,不得不回來的戾氣,總算是有地方發泄。
待所有人都離開,宋丞相便對蕭雲舟表明心意:“殿下若是想要籌謀什麽,臣願出一份力。”
“丞相今日的誠意,本王看到了。”蕭雲舟頷首,“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本王自然是不會客氣。”
宋丞相頷首,之後艱難地想要開口,還是想要說有關於宋之珩的事情。
“丞相放心。”蕭雲舟知道他的意思,“之珩一直想要上戰場,也都是顧念丞相勞苦功高,本王從來沒有答應過,他是你唯一的兒子,本王自然會好好保護。”
“老臣,多謝殿下!”宋丞相躬身作揖。
蕭雲舟已經側身出了禦書房,他還要著急回去給顧清鳶寫信。
衛王府。
是夜,他正在窗前苦思冥想,怎麽能在最少的字以內,寫盡自己對顧清鳶的相思。
趙樂突然出現:“殿下,郡主來了,非要見你一麵。”
“蕭梓毓?”蕭雲舟想起之前顧清鳶似乎很喜歡這個丫頭,便同意讓她進來。
蕭梓毓進來之後便直接跪在了屋外的台階上,朗聲道:“皇叔祖,梓毓替父王向你道歉,還請皇叔祖不要怪罪他的無禮。”
“他是否對本王無禮,本王不在意。”蕭雲舟冷眼看著她,“他做了什麽,作為女兒,你應該很清楚,身為郡主,你也該明白自己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身為女兒,梓毓清楚父王做了什麽。”蕭梓毓將一個楠木盒子放在身前,“這是俞王府所有的家產,這些全都用來補償邊關的將士,以全俞王府愧疚不安之心。”
看著地上那看著就沉甸甸的盒子,蕭雲舟問:“你想要什麽?”
蕭梓毓磕了三個響頭,哽咽著道:“雖然父王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可他終究是我的父王,我代替俞王府恕罪,請皇叔祖殺了我,換我父王一命!”